葛小天是不可能放走小劉的。
至少，人可以走，證件留下！
建築公司升級資質有很多標準。
除了對建築成果的要求，還有技術職稱、管理經驗等方面的限制。
三級建築公司的企業經理，需要有五年以上工程管理經驗。
而技術負責人也需要具備五年以上施工技術管理經驗，並且具備本專業的中級職稱。
天成剛剛組建，雖然壯漢們轉職後都擁有對應技能證書，但經驗這東西需要積累。
因此，當初註冊資質的時候，花了老多錢請人掛靠。
大概的意思是，人無需上崗，證放我這，錢照常給。
葛小天想要老秦的分公司，可不僅限於機械。
還有那麼一大幫子歷經風風雨雨，從灰色年代闖過來的精英技術人才。
就像小劉，大專學歷，十二年經驗，各種證件齊全。
99年還沒有建造師，那他的作用可就大了，是做正規企業的必需人才。
至於老秦，啥證都沒有，愛咋咋地！
咦？
貌似我也啥證都沒有，還是初中文憑！
要不，去整個自考？
先讀高中，再讀大專，然後升本，考研究生……
三年，三年，兩年，三年……
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告辭！
…………
回到足球場。
友誼賽結束，正在舉行頒獎典禮。
但是……
“精英隊的人呢？”
李虎很是自豪，“提前走了！”
“為啥？”
“他們全場除了發球，幾乎沒碰到足球！”
“嗯？幾比幾？”
“2-0啊，你不是說只表演麼，就沒射門！”
草，那豈不是讓人家更憋屈？還不如瘋狂進球呢！
“讓那群蹴鞠高手去搬磚，以後別再踢球了！”
葛小天當即決定，今後除了自己搞的球賽，其他賽事一律不參加。
壯漢們全都三四十歲，根本不符合職業球員標準。
萬一惹出麻煩，天成也會受到牽連。
還不如自己搞個三岔杯隨便玩玩呢……
…………
時光匆匆，又是一夜。
12月1號。
土木工程學院的師生們前來交流學習。
從濟府出發，坐著綠皮火車哐當了一上午，終於抵達祥縣。
人不多，一個教授倆學生。
甭管天成在祥縣發展如何，終歸是個鄉下小企業。
對濟府正兒八經的大學來說，能來已經很給面子。
也或許是，這位教授想出來散散心，湊巧有公司報銷差旅費……
“胡教授，您好！我是天成建築公司總經理，葛小天！”
“您好，葛先生！”
看著眼前陽光帥氣又有型，儒雅成熟又富有魅力的西裝青年，走下大金盃的胡軍如浴春風，眼中精光一閃，很是詫異，富二代？
隨後，他的目光便被月牙形建築吸引。
大約三十米，不算高！
但是……
胡軍豎起手掌，左比劃，右比劃，又跑到側面歪著頭仔細打量。
“好奇特的設計！”
在另一個時空，葛小天啥建築師沒見過，啥場面沒經歷過，應對很自然，“要不，上去瞧瞧？”
“好！”
幾個人戴上早就準備好的安全帽，葛小天從文件包中取出設計圖、施工圖、構造圖，甚至半透明的設計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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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胡軍走走停停，兜兜轉轉，“柔性基礎？不對！還有獨立基礎？”
“對，由於月牙上半部分荷載比較大，就採用了一部分抗拉、抗彎的高強度材料做柔性基礎，再使用雙快水泥錨杆，連線鋼筋混泥土預製的共用獨立基礎，形成特殊的聯合基礎，或者說擴充套件基礎，施工複雜，但節省時間！”
“又加了倆杯型基礎？軸線交叉？然後根據配筋量……好奇怪的施工方式！下面有筏板？”
“沒有，太耗費時間！”
筏型基礎又叫滿堂基礎，就是將整個地基做成鋼筋混泥土結構。
此外它還有個兄弟，叫箱型基礎。
這種基礎需要灑水養護，少說十五天週期！
除非必要，葛小天一般不會選擇。
在他思維中，哪怕施工再複雜，只要能用人工、機械縮短時間，就堅決不用耗時的‘偷懶’方式。
再次閒聊幾句，胡軍看向葛小天的目光有點怪異。
“葛先生，今年多大？”
“十八！”
“容我冒昧問一句，您學歷？”
“哦，初中畢業，全靠自學！”
胡軍滿臉狐疑，從內部仰望月牙，隨口問道：“竟然採用鋼結構？那麼，除了焊接、螺栓、鉚釘，還有？”
“螺紋、卡箍、溝槽、鍵聯、花鍵、過盈、彈性等等，或者說，又叫輪轂連線。其實受限於鋼材自身特性，還有許多連線方式未被應用。如果多研究研究古代機關術，這些連線方式都能搞明白，甚至借用一二。此外還有一些民間流傳的巧妙連線方式，比如熱熔、冷軋、對焊……”
一口氣說完，回頭瞧瞧倆懵圈的學生，葛小天心中狂笑，終於能裝一波了！
憋死老子了！
99年受限於鋼材產量，鋼結構還未大量應用在建築行業。
除了前幾年出版的一本書裡提到過幾種連線方式，其它方式全都侷限於某個區域，也不是沒有，而是無人進行整理，或者進行傳播！
回想一番，似乎是在奧運前後，鋼結構才得到大力推廣，並成為一門專業課。
現在跟我討論鋼結構，想當年為了吃透這玩意，葛峰同志可是抽斷了兩條皮帶……
其實說白了，鋼結構技術代表著基建速度！
然而……
昂著腦袋等了半天，葛小天卻沒聽到掌聲。
低頭一瞧，胡教授正在令倆學生拿著小本本寫寫畫畫。
“嗯？您這是？”
“哦，我讓他們記下來！”
“啥？”
“論鋼結構在非標準建築中的應用及發展！有貴公司這座月牙地標在，我感覺可以開一門特殊的拓展性研究課！”
“嗯？！！”好熟悉的橋段，不過記下來也無所謂，詞彙並不代表技術，況且，這技術又不是他的，而是民間勞動者共同的智慧。
就像農機站的老師傅，他們不懂鋼結構，卻有一套從發動機總成中自悟的獨門連線方式，很穩固，在月牙地標中所有應用。
葛小天在另一個時空都沒見過，就當場學了下來。
“葛先生，不如咱再深入的聊一聊？”
“哪方面？”
“既然您如此瞭解鋼結構，肯定對鋼材多有研究！”
“啊？”我又不懂鍊鋼：“胡教授，時間不早了，不如咱們去公司駐地瞧瞧？”
“哦？這不是貴公司駐地？”
“這只是一個開發區，公司駐地在三岔鄉！”
“好，那咱車上聊！”
“嗯？看看風景多好？”
“都冬天了，哪有好看的地方……”
“哎？教授，快看天上，那朵雲彩挺好看，好像一條奔跑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