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縣令走後，廳堂沉默起來。
賴子忍不住，最先問出來，“嬸兒，你真的是謫仙？”
原諒他，真的沒有看出來。
“是啊娘，”黃老二也不信，“好端端的，你怎麼就成了謫仙？”
這還是他娘麼？
“你們說呢？”
姜暖端正身體，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肯定不是，”黃老二情不自禁嘀咕，“娘若是謫仙，我們幾個豈不是半仙？”
噗！
姜暖差點端不住神棍範兒。
這兒子思維雖然清奇，卻不得不讓人承認，很會抓重點。
“我覺得娘是，”謝是若有所思地出聲，“咱家好多東西，都不是凡品，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以前雖然覺得神奇，卻沒有往這上面想。
現在卻讓人恍然大悟。
功法、酒、常開不敗的紅梅，不合季節的瓜果……
好東西遇見多了，早就不以為意，可仔細想一下，除了娘，整個大周再無人做到。
若不是仙家手段，根本不可能存在。
“我也相信。”金氏小聲符和，“娘好厲害，厲害的不像凡人。”
“你們這些婦道人家腦袋怎麼長的？”黃老二忍不住搖頭，“這麼荒謬的事居然也相信？”
他娘若是謫仙，他們兄弟怎麼可能沒有一點不同凡人的地方。
然而，黃老二把從小到大的事全回想一遍，也沒有發現自己哪點跟別人不一樣。
“你是豬麼，”謝氏不高興地反駁，“咱家這麼多好東西，走遍全天下能找到一個？不是謫仙是啥？妖怪？”
“妖怪？”黃老二偷瞄一眼姜暖，輕輕吸下鼻子，“娘身上好像沒有妖氣。”
聽到這話，姜暖忍不住想打人。
這笨兒子，居然還真懷疑自己是妖怪！
她是謫仙，是神棍，才不是什麼妖怪。
“不管是仙是人還是妖，我都是你們娘，親生的。”
言外之意，什麼品種的娘生出什麼品種的孩子。
“我們都相信娘是謫仙，”黃小三尷尬地摸摸鼻子，“二哥一向腦袋轉不過來，娘不用理會他。”
“為娘懶得跟他計較。”
純粹自己找氣受！
姜暖就不明白了，喝那也多井水，二兒子怎麼還是這麼軸？
難怪都說本性難移，哪怕已經比以前聰明很多，還會間歇性犯蠢。
“娘，”一直沒有出聲的黃老大突然問，“你被封為超品的護國夫人，咱們家豈不是成了勳貴？”
自從聽到這個訊息，他的腦袋就不斷浮現一步登天這四個字。
自家只是普通農戶，家裡有點小錢，卻也比不得根基深厚的人家，在平安縣勉強立足，出了平安縣丟在人堆都沒人認識。
一夜之間突然成了大周頂級權貴，做夢都沒遇到這麼好的事。
怎麼都讓人感覺不踏實。
在與聖上那有限的相處中，自家對他的態度並不好，只把人當成普通的客人，還避之唯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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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聖上沒有治罪自家已經是法外開恩，沒想到還封了娘超品夫人。
怎麼想怎麼覺得不正常。
一時間，黃老大忍不住把這事陰謀化了。
“是啊，我還沒反應過來，”黃老二拍一下自己額頭，“爹被追封為留仙候，大哥承爵，豈不是也成了侯爺？”
“應該是這樣。”
“娘，”黃老二猶疑地問，“以後大哥還會跟咱們住一起麼？”
再一次，姜暖感慨黃老二的敏銳。
這個兒子，有時候敏感的跟雷達似的。
“當然住一起，”黃老大不假思索地開口，“咱家沒有分家，為什麼不住一起。”
“相公，”王氏輕輕扯一下他的袖子，“先聽娘怎麼安排。”
“兒大不由娘，到時候，”姜暖笑眯眯地開口，“要走要留，都隨你自己。”
“兒子不會離開的。”
“大哥不要把話說的太滿，”黃小三忍不住搖頭，“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
何況，他總覺得，自家這個大嫂，似乎並不怎麼喜歡跟大家一起住。
“反正我不會搬走，”黃老大認真地反駁，“我是長子，娘肯定要跟著我養老，要走也是你們走。”
“娘跟我們兩口子養老，”聞言，謝氏暗罵一句不要臉，連忙反駁，“大哥過好自己日子別讓娘擔心就好，娘的事，自有我們夫妻打點。”
“我們夫妻也可以。”
金氏不甘落後地跟著說。
“荒謬，”黃老大很不滿，“娘肯定要跟長子長媳養老。”
“不用吵，我誰都不跟，”姜暖擺擺手，“不要拿別人家的那套用在咱家，為娘並不需要你們養老。”
她才三十多歲，兒子們居然已經在考慮給她養老的事情。
瞬間，讓她想到搬著小凳子曬太陽嘮嗑的老奶奶。
鬱悶，心塞！
“那怎麼行，自古養兒防老。”
“我又不是普通人！”
一句話，又把眾人的心思拉到謫仙這兩個字上。
“娘，”黃老二顛顛地圍著她轉一圈，“你真的是謫仙？怎麼一點看不出來？會法術不？天上是啥樣？”
聞言，姜暖默默抬頭望天，扯出一個萬金油藉口，“天機不可洩露。”
“哇，”謝氏噌一下撲過來，“我就說娘肯定是謫仙。”
太厲害了！
果然，她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嫁進黃家，沒有之一。
神仙婆婆啊，只是想想，就讓人激動的不行。
一旁的金氏，雖然沒說話，小臉卻紅撲撲的，拳頭也緊緊攥在胸前。
見狀，姜暖心中暗自嘆息。
看來，神棍這個職業，一定要認真對待了。
不是她想故意騙人，而是百利無害的事，她沒理由拒絕。
自己身上不能解釋的事情本來就很多，與其讓人不斷探究，倒不如直接推在謫仙身上。
而且，有這個身份，不管做什麼事都方便許多，也沒人敢打自家的主意。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千萬不能翻車。
這個似乎也不難。
能力範圍之內，就順手為之，做不到的，就說天命不可違。
嘖嘖，她果然是個小機靈。
越想，姜暖越覺得做神棍不錯。
當即，有些期待聖旨的到來。
不過，在此之前，必須做好準備工作，徹底坐實神棍，不，謫仙這個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