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的墓地,即便是在白天都是烏雲遮籠,怨氣沖天,此刻深夜,還有一隻只怨魂在暗處嗚聲嘶鳴,更是嚇人。

一道黑影從黑暗之中穿過,無聲無息,他作為鬼影之中最為強大的殺手,此刻遁身黑暗之中,連一絲的靈力波動都沒有蕩出來。

“我應該藏得很好才對。”

那是一個黑袍老者,身上穿著陰森的鬼服,容貌蒼老,白髮飄舞,雙眼極為犀利,竟然是一雙豎眸,像一隻猙獰的惡鬼,他沒有影子,或者說整片黑暗都是他的影子。

實則他也是鬼影之中最兇惡的一隻鬼!

“我剛才並沒有發現你。”

女子聲音有些清冷,罕見地沒有昔日神女那般柔和的笑容,此刻,她絕美的容顏上神色有些淡漠,不是那種拒絕人於千里之外或是殺氣凜然的冰冷,卻讓人無比的忌憚,那是從靈魂深處瀰漫出來的恐怖,彷彿是地上的凡人看到天上的神靈睜開了眼。

也只有剛才死在她手中的那只鬼才知曉那種恐懼,讓鬼影的殺手都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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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更早發現我的?”

老者眼睛眯起來,他本來便是一雙豎眼,此刻只露出一雙瞳孔,更是令人毛骨悚然,老者絲毫不掩飾對雨芷柔的欣賞,讚歎與兇光在他眼中交替閃爍,很是詭異。

鬼鬾低著頭,在雨芷柔跟老者對話的時候悄悄融入黑暗之中,竟然黑袍老者已經現身,便說明他們已經敗了,那麼他已經失去了意義,為了刺殺那個少年,鬼影組織二十四鬼之中來了四個,然而不僅沒有殺掉對方反而只有他活了下來。

而且他先是中了羽聰的一劍,被萬劍穿身,然後又被神火灼傷,身魂受損,他此刻已經殘廢,勉強還撐著一口氣,即便還能回到鬼影之中也發揮不了太大的力量了,但是他的命,不管是雨芷柔還是黑袍老者都沒有興趣取。

羽聰很虛弱,渾身都是血,他的氣息十分的凌亂,像一盆潑出去的水,在空中找不到歸宿,在地上便散開隨處亂滾,他柔弱無力地靠在女子的身上,輕微的呼吸斷斷續續,一雙眼眉重重地垂下,彷彿隨時都會永遠地閉上。

雨芷柔抱著羽聰,一隻手放在他後背上,一隻手拿著銀色的滴血長劍。

她試著向後退一步,然後看到那個老者豎眸眯得更緊,也輕輕踏出一步。

“這個年輕人很不錯,魋魑鬾三隻鬼出手都沒有能夠殺掉他。”

老者眼中有一些詫異,因為這個結局連他也沒有想到,鬼影二十四鬼之中的三隻鬼聯手,足以對付九州任何一位天驕,然而最後不僅是失手了還有兩人留下了性命,這種情況已經很久沒有發生了。

“我殺死的那只鬼叫什麼?”

雨芷柔這次沒有後退,而是帶著羽聰往左移了一步。

她之所以比較在意是因為他險些便死在了那三隻鬼手裡,對於那只來阻擋她的鬼,她本來是不想要下殺手的,但是,可能,沒忍住。

來阻擋她的那只鬼適合隱藏在黑暗之中出手,正面現身根本擋不住她的一招,如果換做那只鬼作為那場殺局之中的第二個絕殺,可能就算是換做她也擋不住,會當場斃命。

但是那只鬼先前便已經被她打傷,已經不適合入殺局了,只能作為出面拖住她的那枚棋子。

“他叫魎,是我的弟子。”

老者始終與羽聰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近也不遠。這一次刺殺老者之所以會出現一部分原因也是想看看這弟子如何行事。

無論是第一次的刺殺,隱藏在惡鬼的肚子之中刺了羽聰一刀,還是第二次幫助鬼魋佈陣,第三次作為攔在雨芷柔身前的那枚棋子,老者對這個弟子都很滿意,雖然最後死了,但是他是死在九州神女的手上,並不冤。

“你不為你的弟子報仇嗎?”雨芷柔問道。

“他是死在他手上的。”

老者看了羽聰一眼,那個男子一動不動地靠在神女的身上,看不清面,鬼魎是因為刺殺羽聰而死的,所以老者這樣說,這很合理。

“他是死在我手上的。”

雨芷柔說道,不管前因後果,是她出手殺掉那人的,所以要報仇便應該來找她,這也很合理。

老者似乎不想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要找誰為他弟子報仇,或是說他現在想要殺誰,他心中已經很明確。

“鬼影二十四鬼,不管如何強大也只是小鬼罷了,二十四鬼之上的大鬼才正真可怕,前輩是哪一位?”

鬼影二十四鬼每一個都有特定的代號,已經很不凡,每一個都是經過無數殺戮的天驕殺手,但是他們只是鬼影組織最小的鬼,在他們之上還有那些擁有自己稱號的大鬼,那些才是最可怕的存在,每一個手上都有千條、萬條怨魂,每一條怨魂不是天驕就是重要的世家子弟,因為值得鬼影出手的人每一個都不凡。

“他們都稱呼我為玄剎。”老者說道。

雨芷柔已經抱著羽聰行了數千裡,但是他們與老者的距離仍然沒有變。

那個距離很微妙,剛好夠讓老者出手將他們一擊必殺,也剛好讓他們能夠威脅到老者的性命。

而對雨芷柔來說,不管那老者如何出手,那個距離足夠她第一時間做出反應擋在他身前。

“那個少年真不凡,如此年紀便領悟了法則,神女可知曉那火焰是什麼?”

老者一直在暗中,他看到了羽聰出手,連他都不得不驚歎,那三隻鬼的佈局真的很完美,出手果斷,不給羽聰任何的機會,殺招也很強大,如果是他在羽聰這樣的境界拼死抵擋住第一絕殺、第二絕殺,最後肯定還是會死。

因為不是誰都能夠在第三境就能做到靈力化源的,不是誰都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同時抵擋住三個天驕殺手的絕殺一擊的。

老者跟雨芷柔一直在閒聊,雖然黑夜森然,但是氣氛寧靜,一點也不像是要殺人與被殺的樣子。

那只是因為殺手與獵物,兩者的身份隨時都會換過來。

所以在沒有出手之前,在沒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不是那只獵物之前,他們會很和諧,甚至表現得很熟,給對方親切感。

雨芷柔心中暗想,那火焰甚至能夠讓她頓悟,讓她的神體昇華,當然不凡。

“不知曉。”

她確實不知道那是什麼,雖然她有猜測,但是他還沒有要告訴她呢。

“他的身份來歷很模糊,那神女可知曉?”

雨芷柔頓了一下,搖搖頭。

老者很驚訝,因為他看出來神女並不是在說謊,這少年跟玉霄神女的關係很不凡,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九州,而且老者現在也已經親眼見識了,他以為神女會知曉這個少年真正的來歷,因為關於這件事情很詭異,不論是遠古世家封界還是九州的殺手組織鬼影都查不到這少年真實的來歷,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難道這少年還是憑空出現的不成?

玉霄神女跟那少年如此親密,老者以為神女會知曉那少年的來歷,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答案。

老者眼中的兇光依舊,但是深處有光芒在收斂。

“神女難道不好奇?難道不想知曉他的身份跟來歷?或者,便沒有懷疑?”老者聲音很輕,輕到要化為夜風,然而其中的語調卻是很重,重到那些言語已然化為一記記重錘敲擊在女子的心口上。

老者雙眼眯得更緊,他在觀察著雨芷柔,連她最細微的神色跟動作都沒有放過。

老者忽然看到神女嘴角微微上揚,老者白眉一挑,這是什麼表情?

其實這只是最簡單的笑。

“他就是他啊,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連他真正的身份跟來歷都不清楚,那如何能夠明白?

“神女不愧是神女。”

老者是由衷地發出讚歎,九州的神女,果然每一都是奇女子,知道現在,那女子都沒有在他面前露出一絲的破綻,不論是身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那個微妙的距離不用說,不單只是他在控制,那女子也有在出手,雖然表面上老者與他們兩人時刻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看似很平和,實則其中兇險紛紛。

老者曾數次瞬間出手,以他施展絕殺的速度向兩人逼近,但是皆被那女子拉開了距離,他作為鬼影之中一尊擁有自己稱號的大鬼,一生暗殺無數,擁有著無比恐怖的出手速度,數次瞬息出手,但是皆被那女子反應過來,並拉開了距離。

九州的神女,到底是有多麼的不凡!

最後一次,那女子終於慢了半步,但是當老者離兩人只有三丈的距離時,老者忽然感覺到了一股致命的危機,那並非錯覺,而是他再向前一步肯定會死,至於他能不能夠成功刺殺那個少年便不知曉了,因為有那個女子在。

之後老者便沒有再出手,因為他不知道先前那股危機感是來於神女,還是來於那個少年。

兩個第三境的年輕人竟然能夠讓一個第四境的強大存在產生致命的危機感!

如果讓世人知曉一定很不可思議。

雨芷柔面無表情,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但是羽聰卻知曉她很不容易,為了躲開那老者幾次刺殺,她幾乎耗盡全部的力氣與心神。

鬼影大鬼的刺殺哪裡是那般容易躲過去的?

羽聰靠在女子身上,臉埋在她白皙玉脖與烏黑秀髮間,能夠明顯感受到她呼吸逐漸沉重,心臟跳動得很劇烈,如同悶鼓錘在他胸口上,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壓制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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