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皇宮，群宮林立，廊腰曲延。
大白理石、大青雲磚砌成的道路，踏實厚重，金瓦玉璧，龍簷風角，呼吸之間存在一股拔起與威嚴，羽聰跟夢可萱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真是的宮殿，不帶腐朽的歲月氣息。
粉色的燻櫻花緩緩飄落，芳息留香，像仙子的曼舞，此刻卻難免帶著淒涼。
龍牆柱寒，深宮花冷。
寬敞的宮道瀰漫著冰涼的青煙，宮女、侍衛，沒有一個人的蹤跡，莫紫胭一顆心都懸了下來。
“皇爺爺，你在哪……”
朝殿是整個莫城最高的一座建築，要踏百步石階，象徵皇權的威嚴，一條條的白柱如龍身挺立，高貴的龍椅上，一個身影平凡而高大，容老而具威嚴。
莫太上皇！
一個獨特的存在，在九州魔戰中屠過大魔，而後全身而退，從此隻身紅塵，回到東州建立莫皇城，庇護一方黎明百姓。
他是傳奇，本可以超俗脫凡，進入至高領域，卻放棄這個機會，融入平凡。
沒有人知道他為何這樣選擇。
“皇爺爺。”
莫紫胭鳳眼中醞釀著的淚水終是不爭氣地流下，卻是帶著欣喜，她的皇爺爺沒事，這比什麼都重要。
莫太上皇嘆氣，這個幾十年甚至百年沒人見過他出手卻無人敢冒犯的皇者瞬間變得更蒼老了。
“胭兒啊，你不該回來的，我讓你去你姐那裡，是為了讓你躲避這場災難。”
少女一震，她的皇爺爺早已知道一切，萬人敬拜的老人皇，又怎麼會是能被囚籠禁錮的鳥獸！
老人皇唯一沒有想到的應該是那個曾經被他救下的年輕人，也會叛離他，那個人一向重情重義，但也逃不過一個情字，究是被情與義束縛。
“兩個不凡的年輕人……把你們的目的道來！”
這聲音聲色不變，但是傳到羽聰與夢可萱兩人耳中卻是雷鳴滾滾，羽聰只覺得皇座上的身影如龍潛伏，散發嚴厲的威嚴，這是上位者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並非刻意為之。
莫紫胭大驚，羽聰擺擺手。
“萬事皆有因果，常事皆有恩報，說沒有一絲為了自己也不過是敷衍。”
“哦？好一個萬事因果，說出你的要求，年輕人！”
這聲更甚！
其中夾含雷道神韻，羽聰分明看到有一條雷龍盤繞在大殿中央，等候他的落音，只要稍有不慎，雷龍就會張開雷口審判他。
羽聰瞥望身旁的人兒，並無異色，這應該只是針對他一人的異象，羽聰倒吸一口涼氣，這老人皇定是絕世強者無疑，但是他要說明因果，佔著一個“理”字，思忖後又神情淡定。
“我們從外而來，我們那裡的世界，人皆平等，雖有規則制約，但是不會有人主動去接觸規則，我們也很自由。”
莫太上皇濁眼放光，沉吟，“被規範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上古人皇治世嗎……”
在那和平的年代，真正規範自己的不是那外在的規則，而是自己的心。
羽聰忽然嚴肅，“這裡很是新穎，但是生存的法則卻是極為不同，強大如我所遇見的獸王等，殺人如同草芥，我不能認可，我想要一個答案，一個如你這般掌握權與力的存在的一個答案！”
莫太上皇兩眼忽然射出耀眼光芒，讓兩女大驚，這老者哈哈笑起。
問道！
原來這年輕人是要問道！
道不明，身何向，道不明，心何求！曾幾何時，在那崢嶸歲月，老人他自己也如同這般無憂無慮，一心問道，一心求道，奈何時光不饒人，曾經的夢想，曾經的期望，只能帶入黃土。
羽聰眼裡閃爍期待的光芒，然而這老人終究不是能給他答案的人，也許沒有人能夠給他滿意的答案。
轟—
就在這時，一道星光忽然從天而降，墜落到皇宮，這太突然，讓他們都沒有能反應過來。
磅礴威嚴的大殿頃刻在光中湮滅，石柱崩塌，牆堒成灰，青瓦玉磚，金枝寶林，一切都被毀滅了。
天降隕星，天地震動，整片大州搖晃不以，群靈驚悸，只見莫家皇城被遮籠在白色的神光中，瞬間化為灰燼。
轟隆隆！
天空中厚雲叢生，出現一隻虛幻的大臉，“想不到這世俗中還有如你這般的存在。”
那張大臉聲如洪鐘，只是這一句話就把光罩中的羽聰三人震得頭暈腦脹，兩耳欲破。
那是怎樣的存在！
一張虛無的臉孔佔據半邊天，濃雲繚繞，神光流轉，散發著令人顫抖的神威，讓紅塵眾生都得膜拜，臣服。
“那是神嗎？”
莫紫胭吐語不清，羽聰與夢可萱也是震撼，他們見過獸王，見過那面神秘的混沌鏡，也如面前的場景般，讓人無可想象，這就是擁有強大力量的存在嗎！
一個身披金色鎧甲的身影飛來，大將軍安東程面帶榮光，朝莫太上皇敬禮，“太上皇可安好。”
莫紫胭怒顏，這個人竟然還有臉來見她皇爺爺。
然而龍椅上的老者沒有看他一眼，只是盯著天空中的巨臉，眼光中透露惋惜、落寞，也有狂熱。
“連你們那個地方都要出世了嗎，道友，時代要揭開帷幕了嗎。”
“看到你我改變主意了，只要你臣服我等門下，我不動你的皇城，不動你的子民。”聲音滾滾如雷，那張雲霧大臉承認了這個老者，預設有資格做他道友。
大將軍臉色如灰，“我們的約定不是這樣的！我們說好只要我臣服你們，你們給我皇城……”無論他怎般的吶喊都無人回應，大將軍額頭冒汗，如今才明白原來莫皇根本就沒有正視過他。
“你很驚豔，但是世俗約束了你，要不然你早就可以踏出那一步！”巨臉兩顆星辰大射出神光，顯然他也渴望邁入那一步，那一境界。
莫太上皇搖頭，“但也正是世俗造就了我，道友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被禁錮在籠子裡的鳥兒是飛不高的。”
巨臉陰沉下來，周圍的空氣都被他的情緒所影響，溫度急劇下降，他被拒絕了！
他所在的道統，那一個不可估量的龐然大物，站立在九州的巔峰，俯視眾生，如今竟然被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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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禁忌！
是死罪！
“即便是籠子，也是與天齊高的籠！竟然如此就接受我等的怒火吧！”
巨臉生怒，他的道統至高無上，沒有人敢褻瀆，強大的魂壓把空氣都壓得劈啪作響，他的雙眼有密密麻麻的神文浮現，變化莫測，突然射出兩道毀滅的光柱！
“絕望吧！”
莫太上皇站起身來，在這一刻，無比強烈的鋒芒從龍椅下沖天而起，如同一條沉淵的巨龍甦醒般，在這一刻，這老人的眼睛不再渾濁，而是閃爍無邊金光。
莫太上皇抬起掌，很是普通平凡，但是在羽聰等人的眼裡卻是一個遮天大手，只見萬道真龍皇氣飛身而起，加持在神掌之上，勢不可擋。
這乃是神虛映照絕學，照應神靈的法，化凡為神！
時過百年，老人再一次出手，這一掌當真欲要無敵紅塵，一擊破開雲天，轟隆一聲就把巨臉洞穿，化為灰燼，露出金燦燦的太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