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懷在玉宇樓中一語驚人之際,在那定襄侯府中,李慎正匆匆而行,直往致遠軒。

到了致遠軒,進了院子,李慎知曉李懷人不在此,登時一驚,便就找到了那主動給自己引路的小廝李敬。

“七兄去了哪裡?”

李敬恭恭敬敬的道:“我家主上去了外坊的玉宇樓會友,已經去了有好一會了。”

“玉宇樓?”李慎一愣,旋即回過神來,“是了,那位小國公今日歸來,唉,怎麼偏生是這會?真個讓人頭疼!”這般說著,他衝著李敬點了點頭,隨後快步離去。

看著這位十少爺離去的背影,李敬微微抬頭,眯起眼睛,等人走得遠了,他也邁開步子,快步離開了致遠軒。

另一邊,李慎離開了院子,就快步而行,想要離開侯府,沒想到中途卻被兩名僕役攔住,說是老夫人知道他來了,問了一句。

李慎自是知道這話中含義,又匆匆忙忙的過去見禮,這才重新離開,等出了侯府,三步並作兩步的爬上馬車,就催促道:“快!快去玉宇樓!”

車伕見狀不敢耽擱,自是驅趕馬匹,但這邊剛走出兩個街區,就被人給攔住了。

“你等何人?連侯府的馬車也敢攔?”那車伕一番訓斥,“還不速速讓開!”

“怎麼了?”李慎掀開車簾,往前面一看,就見是十幾個家僕打扮的人擋住了路,他剛想要呵斥,忽然見到了其中一人,這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被生生憋在了嗓子裡。

“我等自是知道誰人在裡面。”攔路眾人裡面,走出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衝著李慎作揖,“十公子,您這是急著去哪?”

“李薄啊,”李慎強自鎮定著,“你這是做什麼,我去哪裡,還要與你說不成?”

“自是無需與我這等下人說的,只是我家老爺卻想要知曉,您不如去與他老人家說一說吧。”

李慎猛烈的喘息了幾口,然後說道:“五叔……五叔這會怕是正在忙碌,我就不去添亂了。”

“十公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如今必須得隨我們同去,別想著去通風報信!”那李薄說著,朝著周圍幾人使了眼色,這眾人就一擁而上,要將李慎拿住。

這位侯府十公子立刻躲進了車廂,兀自喊著:“你等莫非要以奴壓主?這事我只要往府裡一說,你們一個個便是不被打死,也要被發賣!”

“那也要看未來侯府是誰人當家!”李薄冷笑起來,“您既要通風報信,那也該知道,如今是個什麼情況,莫非以為那個浪蕩公子,還能有所作為?今日攔住了您,也是不想讓您日後後悔!”

隨後,便提高聲量:“左右,給我將公子帶走!連著馬車一起!”

車廂裡,一個底氣不足的聲音道:“你們膽子太大了!這般辱我,今日之事,定不會忘!”

“指不定,未來公子您要因此而謝我!”李薄只是搖頭,笑道:“好叫十公子得知,這報信的人,其實派出去了,您無需擔憂。”

“按玄慶之說,這中原藩鎮果然頗為要緊,只是這裡面還有些許問題啊。”

“正是如此,只是從來找錯容易,真要解決卻難,吾亦只是一點淺見……”

玉宇樓二樓,趙暢正與李懷交談著,張坤在旁邊笑著傾聽。

在幾人對面,卻是眉頭緊鎖、有些坐立不寧的鄭興業,他這會著實是不清楚,自己到底因何而來。

若說是來註解文章,可先前一番論述,不僅被那李懷給壓下去了,之後小國公趙暢索性就和李懷交談起來,二人一問一答,不時飲酒,旁若無人,這其他人似乎成了陪襯。

不過,細細思量,便是鄭興業也不得不承認,李懷所言頗有深意,深入淺出的將這藩鎮之事給剖析了一遍。

他越是想,越覺得自己的那篇文章,確實有很大侷限,看似涉獵廣泛,其實專攻一域,有失偏頗。

這邊想著,就越發不願意待下去了,他這些日子以來,可從來沒有做他人陪襯的經歷,這時就有些如坐針氈,半點不願多待。

正好這時候,張坤開口道:“你們二人且停一停,”然後又對鄭興業等人到,“今日鄭君之言,給了我等不少啟發,收穫不小,日後若是有閒暇,不妨再來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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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陸偉立刻就趕在鄭興業前面道,“我等才是收穫頗豐,真是大開眼界啊,幾位果是見識過人!”

這話一說,鄭興業和羅翔都是眉頭微皺,但沒有多說什麼,不過他們都聽出了那話中的潛意,沒有說要留下共飲吃喝,而是主動起身告辭。

於是鄭興業站起來道:“我那叔父與諸多好友還在下面,不好離開太久。”

羅翔也是一般樣子,只有陸偉很是不情願,只是他本就是陪襯而來,不好硬賴著,只能道:“今日聽著小國公、張君、李君高論,真是意猶未盡,未來還要請教。”

“應當的,應當的,”李懷笑著點頭,“我等今日所言,你也可以寫下來,以後再見,或許還是以此舒題!”

陸偉大喜道:“正該如此!”

鄭興業終於忍不住露出了厭惡之色,瞥了陸偉一眼,搖了搖頭,朝著幾人拱拱手,微微一甩袖子,轉身就走,絲毫沒有來時的意氣風發。

羅翔也是乾脆。

陸偉固然一步三回頭,卻終究還是走了。

只是走到樓道口,鄭興業卻是低語一句:“今日之事,吾不可忘,定要知恥而後勇!”

看著這般情況,李懷深吸一口氣,能讓主角吃癟,順帶著宣揚自己,怎麼看都是劇情的轉變啊!

如此說來,就該更進一步的謀取後面的事了,我記得在科舉之前,還有一場大事件,是鄭興業直接參與的,涉及不少大儒,而且還和便宜三叔被邀請的那場壽宴有關,是時候做準備了,眼下局勢不錯,正是再接再厲的時候,不可自滿而停啊!

只是他這邊念頭還未落下,那邊趙暢就感慨道:“這三人中,唯獨那鄭興業,未來能有大成就。”

張坤點頭道:“正是如此,此人居於江南一隅之地,能有這般眼光和見識,輔以淵博,未來可期。”

“若是他科舉有成,當可結交,若是不成,也能找個機會考較,看是否值得招攬。”趙暢淡淡說著,一副上位者的做派。

“你倒是有了氣度,”張坤笑了起來,“果是執掌一軍的人物了,舉手投足皆有章法,這個鄭興業若真有見識,確實是個可堪造就的。”

趙暢笑道:“你還說我,你這不是也要科舉了?不知你與那鄭興業,哪個能在科舉上能有好名次。”

張坤只是笑而不語,目光落到了李懷身上。

趙暢笑意更濃:“不過,那鄭興業固是一時俊傑,但真正給我驚喜的,還是你玄慶啊,你倒是要好好說說,是何時用功的?真是瞞得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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