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三葬凝眉,看了苟三好半晌,再看向苟三身後的老九之時方才醒悟過來。

苟三也是稍稍詫異,在黑山老妖的地宮內,三葬可是被東廠齊千斬、血衣等圍困,沒想到在長安城魅香樓再次相遇,著實讓苟三有些震驚,莫不是三葬將東廠的人都殺了不成?

三葬淡淡的看了一眼苟三,輕微點頭算是回應後上了煙雨樓二樓。

看著渾身血跡的三葬負手上樓,苟三的腳步有些躊躇,他實在是對三葬有些好奇了,不為別的,僅是因為黑山地宮裡三葬竟然能夠召喚骷髏,這對現代人的苟三來說是在太過震撼。

“老九,今晚咱不吃肉,就在這了。”苟三吩咐了老九一聲,也是向煙雨樓二樓行去。

老九叫了一桌子菜,為滿足苟三口味全是葷的,廂房的位置也是極好,窗戶正對面剛好是前一步上來的三葬。

苟三抓著雞腿一邊啃食一邊留意對面的三葬,別看老九一副邋遢模樣,吃相卻很是精緻,唯有端起酒壺時顯得豪放些,與苟三那是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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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半個時辰後,苟三才見三葬有些動靜,不過也僅只是將簾子拉了下來,露出一個小小的縫隙,也是在這時,江山趕緊學樣的將簾子收攏回來,食指輕輕的撬起一條小縫隙,眯著眼往樓下看去。

“哎呀,是齊大人大駕光臨呀,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了。”煙雨樓的老媽子極具智慧,在這煙花之地能當上老媽子,處世怎一個圓滑了得,直稱呼其為大人。

“呵呵,齊某這廂有禮了。”對於齊大人這個稱謂齊千斬顯然很是喜歡,那比女人都還要皙白的臉上堆滿了笑意。

“呀,這位公子生得真是俊俏,莫不是大名鼎鼎的血衣血公子?”老媽子水眸轉向齊千斬身後揹負弓箭的冷峻少年,雙眼也是露出職業性的異彩,略作驚呼的道。

“正是小主。”齊千斬含笑的點頭,卻是惹得老媽子更為震驚,不過震驚之意稍縱即逝,被其掩飾得極好。能讓齊千斬稱之為小主的,那特定是東廠那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義子了。

血衣

冷目在煙雨樓中一掃而過後,這才輕微的點點頭,未曾說出半字。

苟三拿著只剩下骨頭的雞腿戳了戳沉醉在酒中的老九,努努嘴示意他也伸頭過來瞧瞧。

一塊肥牛肉放入嘴中,老九這才側身過來,眯著眼透過縫隙向大廳看去,而後又坐了回去,只顧著手中端著的酒。

苟三倒不是擔心齊千斬找他麻煩,既然黑山地宮之中已經退了出來,那便是沒了必要了。

苟三眸子轉了轉,而後透過縫隙往對面窗戶瞧了瞧,顯然齊千斬等人並未有發現三葬也身在煙雨樓之中,就在他頭頂左側的二樓廂房內。

嗖~

只聞嗖一聲,便是聽到那冰冷的話傳來,使得整個煙雨樓都安靜了下來。

“如再窺視,取爾性命。”

苟三狠狠的咽了口唾沫,一支黝黑鋒利的箭矢頭已是穿過窗戶隔欄,僅差兩公分就要刺入苟三的腦袋裡面,豆大汗珠嘩嘩垂落,幾乎是一瞬之間,苟三背冒冷汗。

如果跟東廠有些不快的干係,那只能說是茅廁點燈,找死無疑了。

“出來吧。”齊千斬也是徐徐看來,陰陽怪氣的道了一句。

苟三放下掀起的簾子,呼吸有些急促,看向老九吩咐道:“老九你從後門出去牽馬。”

老九知曉苟三要怎麼做,露出擔心的模樣,剛欲說話便是被苟三截住,道:“我不會有事的,你速去牽馬,魅香樓後門,我一會便來。”

苟三其實沒有多少懼意,率先起身出了廂房,老九也是緊跟著,而後分開向魅香樓後門急行。

來到煙雨樓大廳內,苟三暗罵一聲:真是人要倒黴,放屁都砸腳後跟,不過臉上卻是堆滿了笑容,一疊銀票抓在袖袍內,向是以前跑業務一般露出比見到爹媽都還高興的嘴臉,一路小跑著向齊千斬行去,笑著道:“小的見過齊大人,血衣少爺,齊大人血衣公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苟三一邊虛拜一邊偷偷瞄向齊千斬,見他聽到千歲幾個字時差點呻吟起來,苟三當機立斷,將藏於袖袍內的一疊銀票舉過頭頂,大聲的道:“小的

仰慕齊大人十八載,今日幸得一閱心亦澎湃難掩激動,還望血公子見諒。”

“望齊大人笑納。”見齊千斬眉開眼笑樂呵呵的盯著銀票,苟三又是舉了舉,就差遞到齊千斬眼根前了。

“萬不敢當,千歲大人乃奴家主上,小奴不過是在主上門下跑腿打雜罷了。”齊千斬嘴上雖是如此說來,不過瞧得那眉開眼笑的模樣,該是深入他心了。

齊千斬理所當然的將銀票收入袖袍內,連帶看都不看苟三一眼,笑眯眯的隨著老媽子拾階而去。

血衣冷漠的看了一眼阿諛奉承的苟三,臉上不生絲毫波瀾,想來此番情景已是司空見慣了,一語不發的擦身而過。

老九在後門來回踱步,時不時伸出脖子朝著煙雨樓看去,待見到苟三出來之時方才松了口氣,主僕二人原本打算在長安城留宿一宿,此時看來還是得追星趕月了。

江湖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天元年後,遇宦不留”,苟三到是不怎麼以為意,不過還是寧可信其有。

長安城非軍兵貴胄不得馭馬,這反倒是讓苟三好生欣賞了一翻不夜長安。

一個半時辰,自魅香樓行出至長安南門永寧門,可想長安之廣之繁華,永寧門下回首長安街,星辰月輝下浩如煙海,江山牽著馬匹韁繩不由得道了一句:也曾鮮衣怒馬時,一夜望盡長安花。

永寧門外,一條寬大的官道緩緩向南綿延,不見盡頭。

駕~

永寧門外塵土飛濺,一主一僕馭馬遠去,漸漸的沒入在長安餘暉的盡頭之中。

冬末的夜晚瘮人的冷,寬大的管道逐漸收攏變小,草木枯萎漸漸結起凝霜,苟三學著老九將衣袍套在腦袋上,僅露出眼睛來,不過還是覺得稍冷了些,二人也是放緩了速度。

“想不到還是繞不開啊。”苟三別有他意的嘆了一句。

就著月色,一座巍峨的山脈綿延在視線盡頭,似假寐的巨獸。

“少爺可說的是臥虎山蘭若寺?”老九也是問道。

苟三點點頭,不再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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