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不配山河二字,折雙肋還之,苟延殘喘多年,對我大明氣運視之不見,戳瞎雙眼還之,浩然依舊正氣還存,冷甲軍,佑我大明!”戰戟指天裂,雷龍沉轟鳴。

銀白戰戟飄落殷紅,如是戰場殺伐時,殷紅滴滴,狂風吹來,刮起程瞎子那蓬亂的鬚髮,他站在雨中執戟問天,猶有當年英氣。

將軍許道鑄血飲,至今猶有當年英,雖是年邁之軀鬚髮皆白,但那立於千軍萬馬前面不改色的浩然正氣至今猶存。

白骨陰靈全部在同一時間拍向自己的額骨,一道道殘念如是流星般墜入程瞎子的身軀之中,具具白骨散架,錯落在滿是泥濘的鎮郊荒野之中,那常年陰氣逼人的荒野在半數白骨散架之後,突顯陽氣,愈來愈多的白骨自拍向額骨,流光不迭,全部墜人那持戟指天的冷甲內。

陽氣撐開雨幕,繚繞在荒野上空,最後沒入蒼穹,似在找尋三界迴圈之路。

最後一具骷髏散架,冰靈小世界內,一連串的戰意濃霧席捲出來,冷甲寒盔掉在地上振起沉重的轟鳴,滾滾戰意盪出小世界,將程瞎子緊緊包裹住,最後猛的收縮,全部沒入他的體內。

白骨錯亂,小世界坍塌。

大雨依舊,狂風吹打在冷甲上,呼呼作響,肩甲獵獵。

玉清、上清、太清三個勝境是為三清,玉清是為軀,上清是為神,太清是為魂,三清歸位可臨仙。

玉清之軀大道易簡,是為繁從簡來簡從繁去,化繁為簡,一切歸於最尋常,原始之一。

程瞎子站在雨簾之中,戰戟已是拄在身側,殘念和戰意湧入體內之時,他稍稍佝僂的身軀挺拔起來,身上殷紅褪去,如是新甲。

他此時全然就是一名手持戰戟的新卒,對戰場渴望又有些懼怕,就如同一個凡夫俗子,看不出任何武力波動,好似忽蹬了玉清勝境。

程瞎子朝著記憶中的方位側過頭去,由衷的道了一句謝,“很久以前我便對大明失去了心思,宦官亂政民不聊生,如不是告知小兒身中血咒怕是會隱世至死,今日能重識己身覺自之過,程某感激萬分。先生乃謀略之才,識人所不識,料人所不料,身陷囫圇依舊惦念著我大明氣運,程某百倍不如。”

程瞎子對著記憶中的方向深鞠一躬,道:“先生大謀之才不計程某貪生怕死執念,程某感激,幸得先生開導能在殘喘之年重拾我明軍氣魄,程某縱是一死也無憾了,煩請先生告知小兒,必要將功贖罪,程某就是深處十八層地獄也當欣慰。”

不知何時,一名中年男子緩步踏上瞭望臺,他面色蒼白卻顯得很是堅毅,他看向程瞎子,點點頭,不語。

阿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二人相視,意味深長。

“你不是要一刀屠之嗎,我冷甲軍在這,你來。”程瞎子殺伐之意斂入血肉,指著胸前冷甲上那顆冷子,此時全然就是一介凡身,聞那血煞之氣鋪張過來,他僅淡道了幾句。

“可笑,以為幾道執念幾縷戰意便可躍身玉清勝境,沒有經歷天罰和頓悟,三清你永入不得。”血泣斜握將刀,在虛空中緩踏數步,道:“沒有時間與你耗了,那邊還坐著一個難纏的角色,使出你的全力吧,也好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三清,得以瞑目。”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程瞎子如踏陣步,穿梭在雨幕之中,每落一步便是吟上一句,隨著他吟唱腔調的跌宕,之前裹含在體內的戰場殺伐之氣順勢席捲出來,當最後一步踏出吟完最後一字時,戰戟一揮,直指血泣,氣勢逼人。

“兵卒駒馬刀弓戟,沙血汗淚風雨煙,最後一招,拜將封侯!”

嗚~

咚咚咚咚咚......

號角奏吟,錘錘擂鼓,雨幕之下倘若化身成邊疆戰場,烽火狼煙。

程瞎子手持戰戟站在戰場中央,淌血的眼洞看向血泣方向,那看似樸實無華的戟刺卻是蘊涵天地之力,漣漪蕩蕩,虛空扭曲。

血泣眉目一冷,不知何時已是換了一柄陌刀,他舉起陌刀緩緩劈下,動作雖看似緩慢無懼威脅,但那刀鋒上裹含殺氣的大道漣漪卻是無可匹敵。

虛空中殺伐之氣凝成實質化作一柄十數丈的戰戟,濃黑厚重,樸實無華。

血煞之氣順刀而出,一柄殷紅血刃直劈向黑色戰戟,瞬間,整片虛空如是石入湖心,盪出無盡的波紋。

看著如此手段,就是阿成都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訥訥道:“這便是三清勝境麼。”

“不算。”苟立人否認的道。

“那怎麼我看著程山河好像已經超越了宗師境呢?”阿成奇怪,不解的扭頭看向苟立人。

“在宗師境和三清境之間,也可以說是一隻腳邁入了三清境,沒有頓悟和天罰的洗禮,算不得三清。”

“誒。”阿成嘆息一聲,伸手拍了拍剛來到瞭望臺上的中年男子。

“恨我麼。”苟立人看著鎮郊荒野,僅是淡問了一句,不知誰能答。

良久,那中年男子道來:“整個大明都陷入了劫數,氣運已是流失殆盡,巡撫此舉或許可以鎮住些許殘運,怕也僅是千丈流水獨一珠了。”

“父親如不是以血換我血強剝血咒,今日些許能活下去,要說不恨你那是假的。”他頓了頓,道:“可恨又能怎麼樣呢,程家三代食大明俸祿著大明衣袍,為國戰死那是無上的榮譽,巡撫雖是謀略詭才,但無一不是為我大明著想,我程銘就是恨,也不記掛心上。”

苟立人不語,半晌後揮揮手,阿成朗笑一聲抽出腰間大刀,躍入雨幕刀鋒直指隨著血泣而來的百八十名錦衣衛。

“巡撫大人這是何意?”程銘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他是深知血泣的手段,道:“血泣如果有新血滋養,真氣定能瞬間恢復,家父又豈能招架得住?”

半晌,鎮郊荒野密林下傳來慘絕人寰的哀嚎,血霧噴出融入雨簾,浸潤在春泥裡,苟立人笑了笑,道:“你不懂程山河。”

程銘深深的吸了口氣,道:“雖是父親視死如歸,但...”他想了好半晌都沒有找到詞來形容。

“華夏風骨。”

苟立人僅說四字,程銘卻是僵在原地。

“四成功力看來不能第一時間秒你,那麼再加一層吧。”血泣握著陌刀的手猛然一揮,再是一道血煞實質刀光,

直砍程瞎子。

“萬騎虎狼行,大漢獨霍師,今時冷甲現,衛我大明山!拜將封侯,起!”

程瞎子由簡入繁,攤開的手掌好似要舉起山河萬頃,他面紅耳赤,脖子上青筋蠕動,那挺拔的身軀被無形壓彎。

何來拜將封侯,自古以來唯一人,大漢霍去病。歷千險涉萬阻九死一生,那滿目山河灑盡血與淚,白骨壘壘亡魂千萬,要抗起來又談何容易?

噗~

程瞎子佝僂的身軀噴出一口鮮血,雙腿顫抖間冷甲碎裂,風雨拍打在乾瘦的身軀上無法形容的蕭索。所索性單膝跪在地上,用肩膀扛著那無形的大道之力,重吸間撐起身子,硬生生將它抗在肩上。

嗚~

號角再奏,戰鼓擂動,整個鎮郊荒野上奔騰出千軍萬馬,大道之力化成實質,所有軍馬狼煙齊奔血泣,那高昂的戰意化作馳騁疆場的霍去病,他握著長槍直取敵將首級,一戰,誓要拜將封侯!

一道虛影豈敢爭鋒,血泣手掌一擰,荒野上流淌的新血頓時暴動起來,他手掌拉動之間整片虛空的雨竟是倒入蒼穹,鮮血灌入體內,血泣身上的血煞之氣瞬間壯大數倍,他的氣勢一下子提升了一倍有餘。

握刀。

揮砍。

一陣刺眼的光束襲擊過來,讓人不由的閉上雙眼伸手遮擋,待光束退去再看向那處戰場之時,程瞎子已是雙膝跪倒在地,頭顱死死的錘下去,七竅所流的血全部匯聚在下頜,順著鬍鬚流入春泥裡。

雖死,戰戟緊握。

大雨依舊,雷鳴響徹,一切歸迴歸如初,閉目的苟三突睜雙目,一縷鮮血從嘴角溢位,他撫著胸口看向依舊踏空而立的血泣,對於先前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我沒事,大哥別擔心。”見苟立人看過來,苟三抹掉嘴角血跡。

“這就是華夏風骨麼。”程銘木訥的看著跪地握戟不倒的程山河,緩緩移動步子,朝著那個方向行去。

苟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好奇的道:“啥啥風骨?”

阿成已是回到瞭望臺,見苟三醒來心中大喜,重重的拍了他的肩膀,道:“平時多讀書,少去些煙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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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曰成人孟曰取義,餘心所向九死無悔,苟利家國生死,豈因禍福趨避,是胸中的浩然正氣和戟指長空還碧清,當敵寇破我河山屠我百姓時,文人有傲骨匹夫存志氣,貴胄可捐國村夫亦願當英靈,用血與肉鑄長城,用意與志作刀劍,千萬人的犧牲換來這江山一片紅,才有今日之華夏,何為風骨,文武不分匹夫有志。”

苟三摸摸鼻子,雖是有些聽不懂,但覺著有些氣魄。

苟立人將白劍遞給苟三,讓得他好不驚詫,忙道:“可有名字?”

“你取。”苟立人淡說二字站起身來,僅是一步,卻邁去三四裡地,驚掉了苟三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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