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付汗青居然耐著性子給自己解釋,付辰心裡反而是沒底了——難不成真的是自己將老爹冤枉了?

可是,分明是江永寧那老東西跟小日本子來往,付玉廷知道之後,居然絲毫沒有驚訝,反而是一副很習慣了的樣子——難不成這事跟他沒有關係?

可如果沒打算投降,為什麼他不能實話實說,現在將身為獨立團長的自己下了大牢,豈不是坐實了他投敵的名聲?

這還是他身在民國以來,第一次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家赫,司令正在氣頭上,你暫且委屈兩日,我明天再來看你。”說著,他想讓看守將大門開啟,給裡面的弟弟送點東西——可是外面的守衛十分為難地回答:“司令親自掛的鎖,咱們也沒辦法開啟,就留了旁邊一個小門,給少爺送送吃喝……”

付辰一聽這話就是完全無語了。

看來還真記恨上他了,為了防止有實權的哥哥營救自己,甚至親自掛鎖。

想到這裡,付辰擰眉抬頭,又是問道:“兄長,前幾日抓住的那幾個鬼子呢?可有審問出什麼?”

付汗青一邊把帶來的棉被,吃的喝的從小門那邊小心地塞進來,一邊回答:“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從他們嘴裡撬出來的,咱們基本上也都知道的。”

不過,付辰也沒打算能從這些人嘴裡問出什麼來。

特高課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而且據說特高課在行動的時候,只是布置任務,很少和下層有所聯絡,導致很多外勤人員不是不交代,而是根本不知道什麼具體的情報。

再沒說什麼,對付汗青叮囑了幾句兄長千萬小心之類的,兩兄弟就此別過。

等待的時間過得也不算慢,付辰一面利用實驗室的無限時間在研究兵工廠,另一方面,也在牢房裡等待被釋放的那一天。

然而一連過了三天,不光是付汗青再沒有來看他,前來送飯的守衛也幾乎是放下東西就走,根本不會搭付辰的茬。

而付辰的心情,也從一開始的頗為淡定,變得越來越焦慮……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老爹是不是打算把自己一輩子都困死在這裡。

這個念頭把他突然嚇壞了,好不容易才把對外面大喊大叫放我出去的蠢話壓抑下去。

不會的,怎麼會把我關很久的,如果……

正想著這件事? 付辰卻隱約聽到有腳步聲。

經過幾天被關押,他已是習慣了黑暗,而人在黑暗的時候? 耳力要比平常強很多。

分明是一雙輕巧的靴子,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厚重的鐵門就被推開了。

“姓付的? 你死沒死啊!”

伴隨著清脆的聲音? 一個曼妙的身影閃現進門,這個無比熟悉的聲音讓付辰刷一下把頭扭過去——我靠? 果然是海蘭蕙!

“你……”

付辰簡直是懵了,這妮子怎麼……

“看來是沒死了。”海蘭蕙撇嘴,也不多說什麼,讓跟在後面的獄卒把付辰身上的鎖鏈解開? “沒死就好了,能不能走啊?”

怎麼我沒死,你好像還有點遺憾似得。不過對方明明是救了他? 這句話付辰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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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給解開手腳上的鐵鏈,付辰很輕鬆地站了起來,進實驗室想帶什麼東西進去都是隨心的,假如不想帶鐵鏈進去? 就不會跟著進去了。

“關你事嗎? 趕快走吧!”海蘭蕙沒多說什麼,捏著鼻子就往外走。

見獄卒一直給自己使眼色,付辰也沒再多問,趕緊把牢房裡頭沒有吃完的食物,拿出來的幾本書統統再藏回實驗室,然後一路小跑著跟在海蘭蕙的後面,快步地離開這間地下牢房。

大門開啟,一陣帶著雪的狂風直撲過來,吹得付辰精神凜然,在地牢裡呆了那麼多天,早就習慣了不流通的汙濁空氣,現下突然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付辰甚至覺得整個肺腔都要給空氣充炸了。

“快上車吧!”海蘭蕙神情緊張地四下一瞧,然後指了指街角的汽車,“還在那裡愣著幹嘛啊?”

這種極度緊張的情緒,讓付辰不由得周身一震!

上車後,等跟來的司機發動了汽車,付辰劈手一把拉住海蘭蕙:“你,你是不是偷了父帥的鑰匙,然後買通了那些獄卒?”

“幹什麼啊你,弄疼我了!”海蘭蕙齜牙咧嘴地打落付辰的手,若不是情況緊急,她早就失聲尖叫起來了,“早就知道你這樣我就不管你了!”

開車的司機一回頭,付辰不由得一愣,這不是自己老哥的副手路海旺麼,他怎麼會在這裡?

見付辰的神色,路海旺才是將前前後後的事情都與他說了。

原來在付辰離開山寨的當天,氣憤的海蘭蕙就自己騎馬離開山寨了。

跑出山寨之後,海蘭蕙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地方可去,而且往其他地方亂跑,指不定會遇上小鬼子——她可沒少從城裡的,還有寨子裡的那些婆子可沒少跟她說過,小鬼子不是人,遇上男人直接就殺,而遇上姑娘……

聽了那些非人的事,斗篷下的海蘭蕙,身子已是完全在發抖了。

一路往哈爾濱去,所幸的是沒有遇到小鬼子,也沒有遇到山賊,但她卻遇到了回哈爾濱採買的路海旺。他跟海蘭蕙還是認識得,見她一個人並不安全,就相約一塊去了哈爾濱。

看來是她到了哈爾濱之後想投奔自己,沒成想自己給老爹關起來了吧?付辰不快地想著,自己算得上是人生最低谷,給別人知道了就算了,居然讓這小妞知道……這要是大嘴巴一說,自己臉子豈不是要往褲兜裡放嗎?

“姓付的,你這也有點太過分了,說把我扔下就走了啊?”海蘭蕙打斷了路海旺的絮叨,轉臉就罵,“還說什麼別搭理我,現在是不是我把你救出來的?”

“是是,我的大小姐!”付辰一聽她說話腦瓜仁就疼,趕緊順著她意思往下說,免得她囉裡八嗦個沒完,“我錯了!等回到鳳鳴山,我給你開個堂口弄場大戲給你看。”

“那我可要看定軍山的。”海蘭蕙一聽唱戲精神了,居然還十分當真的點戲出來,“不許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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