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水怪風波很快被楚家壓了下來,未曾在大陸上走遍風聲,而楚家也從原本的搖擺不定,到了不惜一切代價拉攏。宮九歌修養的差不多能下床的時候,在旁人口中得知了楚家將名下的一片封地劃給了赤厭晨。

說是封地,其實也和清水鎮差不多大小,但是不同於吳家幾代世襲到現在,他們這批人是空降,而且這還是明面上給的東西,事實上楚家給予的無形的東西,比如地位,絕對不低。

赤厭晨越來越忙,但每天總要空出半天時間來照顧她。宮九歌這次是真的傷的狠了,直接在床上躺了近三個月,這期間外面的情況翻天覆地,唯獨她置身事外,怡然自得。

赤厭晨來時宮九歌正從床上下來,屋裡放著火爐,暖烘烘的,宮九歌穿著淺色內衫,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打算找件袍子去外面看看。

“怎麼下床了?”赤厭晨忙將門闔上,隔絕了外面的冷空氣,大步過來將人抱起來放在床上,“還不穿鞋!”

宮九歌晃了晃小腿,說:“屋子不冷,我想出去看看。”

赤厭晨半跪在床邊,找來鞋襪給她穿上:“外面太冷了,想出去可得多穿點。”

宮九歌說:“這幾天事情很多?”

赤厭晨:“對,楚家安排了幾個人來學法陣,我答應了。”

宮九歌:“答應了好,讓十四去教。”

“為什麼?”

宮九歌挑眉:“你本意安排了誰去?”

答:“十四。”

宮九歌笑了。於公,十四對法陣熟悉,人也機靈;於私,木十四是赤厭晨最信任的人,將這件事交給他再好不過。

“等你身體康復了,我們就回新的住處。”

宮九歌伸手由赤厭晨給她披上斗篷:“楚家有沒有人來找過我?”

赤厭晨動作一頓,接著若無其事地說:“沒有,我都處理好了。”

宮九歌沒有懷疑,只是突然想起來什麼,問說:“楚深也沒來?”

赤厭晨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認識了這號人,而楚深來的頻率的確高,這人宛如癲狂成魔,對鬼靈相關的事在意到了骨子裡。

宮九歌也是覺得這個人對鬼靈上心程度,一定不會放棄這法陣這條捷徑,所以多問了一句。赤厭晨沒回,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赤厭晨:“我陪你到院子裡走走,不過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宮九歌手裡被塞了準備好的手爐,終於踏出了這幾個月都沒有離開的房間。

昨夜應該是下過雪,一寸左右的積雪厚度還沒有消融,開的正好紅梅從牆外探入幾枝,點綴在這漫天雪景中。小徑上被人早早清掃開一條路,二人並肩走出一段路。

冷是真的冷,連入口的空氣都帶了冰碴一般,但是宮九歌並不覺得難捱,她剛修冰系那會兒感官比眼下嚴重多了。

繞著附近走了一圈,宮九歌偏過頭,問赤厭晨說:“琢琢這幾日是誰在照顧?”

赤厭晨說:“十四他們都在,放心。”

宮九歌挑眉:“十四那麼忙,照管不過來吧?小家夥平時性子就嬌,旁人怕是照顧不了。”

赤厭晨裝作聽不出她的畫外音:“你放心,他們都很仔細。”

赫琢之前是來找過宮九歌的,但是當天就被赤厭晨給送了回去,理由是宮九歌現在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別說還要照顧孩子了,而自從那天送回去後,赫琢就一直沒再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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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九歌停下腳步:“你在生氣?”

赤厭晨面不改色:“沒有。”

宮九歌又問:“是在生琢琢的氣,還是我的?”

赤厭晨不說話了。

宮九歌想了想,找了個切入點合適的角度,她試圖解釋這件事:“這事兒……”

赤厭晨忽地伸出手將她抱在懷裡,接著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沒生氣,只是……怕了。”

前世今生,宮九歌第一次從這個男人口中聽到這個字。

“你太在乎她了,在乎到連你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許是看著赫琢在眼前沒了氣息一次,宮九歌有了陰影,對赤厭晨的話也不否認。

赤厭晨卻是越說越揪心:“現在我們與楚家交易,如履薄冰,琢琢的存在無疑是將自己的弱點放在了人眼皮子底下。”

宮九歌伸手推開他,清澈的目光對上赤厭晨的眼神:“所以呢?”

赤厭晨:“你明白我的意思。”

宮九歌淡淡地笑了:“讓我別對琢琢那麼上心?人前也不要過於偏愛?”

她沒等對方回應,接著道:“琢琢是我的孩子,我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既然你認為不妥,那這件事我們可以不必討論了。其次便是,我現在內傷在身,估計後面會留根,大展身手這種事是做不來了,法陣我能教的都已經教給了你,眼下看著也是個累贅。”

赤厭晨瞳孔一縮,下意識便要開口否決,被宮九歌伸手阻止。

“所以,你可以將想法子,處理我這個弱點了。”

“渺渺!”赤厭晨皺眉。

宮九歌不想聽他說話:“不過這段時間也的確不合適,我走不了是真的,也確實犯不著把琢琢也帶進來。”

一句“走不了”,讓赤厭晨一個激靈,眸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宮九歌也不是傻的,赤厭晨有了自己的封地,還讓她在這裡養傷,雖說她確實是不方便挪動,但是哪有在自己地盤上來的愜意。宮九歌沒有責怪赤厭晨的想法,對方說的確實可圈可點。

宮九歌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未必能護得自家寶貝周全。赤厭晨的立場就很明確了,他要保她!

眼前的人還不是後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赫城主,他才剛剛二十出頭,年少生活在一個封閉的環境,所學所知皆有限,在宮九歌餘力不足的時候站出來挑起大梁,盡力將她護在掌心,不受分毫傷害,哪怕是他知道,她很強。

這樣的赤厭晨,宮九歌如何捨得割捨怪罪。

“抱歉,我說了重話,”宮九歌頭抵在他肩上,柔聲道,“可無論琢琢還是你,我都割捨不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赤厭晨輕輕抱著她,嘴唇動了動,最後彷彿認命一般抱緊了面前的人。

“是我偏激了,你跟琢琢是我的命,哪怕……”哪怕我不能陪你們到最後,哪怕我實力尚且不夠護你們無虞,我也會撐著全部的力氣,直到最後!

楚家這邊對宮九歌的身體情況瞭如指掌,楚昭昭在第二天上門,赤厭晨剛好不在,宮九歌躺床上地都懶得下。

“朝姑娘。”楚昭昭換了個稱呼。

宮九歌躺在床上側著身,看到人進來也不招呼,在床帳裡打了個哈欠。

“朝姑娘身體可好些了?”

宮九歌抬手擺了擺:“楚三小姐放心,離死還遠著的。”

楚昭昭:“那不知法陣一事?”

宮九歌奇怪:“我全當楚家已經與厭晨交涉好了。”

楚昭昭表情晦暗:“是交涉好了,但是其中並不包括對鬼靈的隔絕之法。”

宮九歌:“不是說遣了人來學?”

楚昭昭點頭:“不包括隔絕鬼靈的法子。”

竟然還是分解交易!宮九歌嘖嘖稱奇。

宮九歌說:“估計三小姐也看得出來,家裡的事,我一般主內,他主外。”

楚昭昭對此不置可否:“我聽聞,朝姑娘是那位的授業恩師?”

宮九歌對赤厭晨與“朝渺”之間的師徒情上心不止一次兩次,眼下有人正面問了,宮九歌立刻道:“對。”

楚昭昭:“既是如此,又何來掌內外一說?”

宮九歌也樂得配合她:“實不相瞞,其實我二人的關係……”欲言又止,給人遐想無限。

楚昭昭:……

楚昭昭這時候是想提兩句“綱常倫理”的,但是一方面這是人的家事,另一方面她此次上門有事相求,直接說了豈不是給人找不痛快!

“朝姑娘的想法我可以理解,所以此次,我們不談身份背景,只談彼此。”

如果楚昭昭是個男的,那她就是在耍流氓,如果宮九歌是個男的,就是真愛告白的感人現場,奈何兩方都是同性,那邊開始談條件吧。

宮九歌意味不明地哼哼兩聲,示意她說下去。

楚昭昭說:“其實我這是過來,多少有我小叔的成分在裡面。他……想和自己的青梅竹馬在一起。”

宮九歌記得這話裡的當事人都是男的,而且一方還成了鬼靈,另一方則是配製出混淆鬼靈感官的香料。

“冒昧地問一句,楚深公子他,是想要個什麼結果?”

是和成了鬼靈的竹馬長相廝守,方法不論?還是找到方法超度竹馬,讓他不再是這鬼不鬼的樣子?腦洞再大點,他是想讓竹馬復活不成?

這個問題讓楚昭昭也靜默了片刻。

宮九歌還在等她的答案,楚昭昭喉嚨動了動,接著說:“可能,都不是!”

宮九歌揚眉。

難道還是想避的遠遠的不成?

楚昭昭說:“這件事也是我的猜測,朝姑娘聽聽就好,小叔他,可能是想知道鬼靈,是如何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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