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萬品閣之後,宮餘陸續將幾間不痛不癢的商鋪過到她名下。宮九歌先前還在猜測他的意圖,直到有傳來訊息說,宮家長老要過來。宮餘做足了面上功夫,生怕長老看她不上。

昔日萬靈山一別,宮九歌已經很久沒再見到大長老了,這次隨大長老過來的,還有林蕭。

“大長老。”一行人行過禮。

大長老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宮九歌,毫不避諱。

“大長老,”宮餘在旁堆笑道,“九歌已經正式接手了宮家的一些事務,且頗有成效,您看這事兒……”

大長老不語,轉首詢問宮九歌近況,宮九歌一一作答。

半晌,他開口問:“你叔父所言,你意下如何?”

宮九歌並不清楚他們達成了什麼協議,出言詢問說:“不知大長老說的是哪件事?”這個問法頗為巧妙。

“既然宮家接納了你這位少主,有些事,你也該有所準備了,”大長老說,“我所言,是宮家家主專研的術法。”

宮餘雙眼放光,拿著杯子的手都忍不住在顫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學習了這術法,你就要擔起守護宮家的責任,”空曠的祠堂裡只有二人。大長老白袍裹身,他語氣肅穆,聲音嚴謹,問面前的人,“你可清楚?”

宮九歌跪在蒲團上,看著面前整齊的先祖排位,答:“九歌清楚。”

大長老撥弄排位前的燭火,將宮家秘辛道來:“宮家在外用的是行商斂財之名,但真正能立足還是因為歷代家主強大的實力。每一輩中都會選出一個有資格修行宮家術法的人,但也只能有一個,這個人便是家主。”

宮九歌靜靜聽著。

大長老:“宮家血脈生來體弱,武學天賦極為低下,這術法便成了唯一的希望。但是,這術法之所以歸為禁術,是因為它的修行方式。術法包含五成,列為宮,商,角,徽,羽,每一成修行完善,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宮家自古以來的家主,只有你的父親能力出眾,修到了第三成。”

“第一成,宮,為音律化刃,人稱‘七絕音殺’;第二成,商,可得控靈之術;第三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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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九歌半晌沒聽到說話聲,抬頭就見大長老的視線放在了她身上。

“這一成,你的父親修成後,用在了你身上。”

宮九歌瞳孔一縮。

大長老沒就此事多言,直接說了下去:“第四成,徽,為咒術,掌吉凶;第五成,尚未有記載。”

“長老,”宮九歌發問,“既然這術法如此強大,為何不讓宮家嫡系子弟如數習之?”

大長老渾濁的眼睛看著她,說:“因為,此法每習得一成,但凡想要突破,就要做出相應‘功績’。”

“功績”二字他咬的極重。

“宮字成,音律化刃,必要見血,攢夠百條人命,方可突破。”

宮九歌猛地一怔。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中蔓延。

大長老很快便坐實了她的想法:“你的父親,在三天內突破了兩成。你可知道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因為他需要習得第三成來挽回女兒的性命。三天之內,哪怕屠盡都城牢中死囚也達不到百人這個數,所以宮銘做了什麼不言而喻。

宮九歌沒有說話,大長老接著說道:“商字成,控靈之術,習得此法可讓自身擁有靈力,哪怕沒有靈田。這一層的突破只是時間問題,等到靈力達到巔峰,自然得以突破。”

宮九歌語氣平靜地問:“父親用的是什麼法子?”不到三天時間,他是怎麼將靈力升到巔峰狀態的?

大長老嘆了口氣,說:“靈力聚的是靈氣,但是也能聚陰氣,陰氣對自身傷害極大,撐過去了得以突破,撐不過去便是萬劫不復。”

宮九歌呼吸有些不暢,卻在這術法中捕捉到了一些額外的東西,先是百人性命,再是修陰靈。

“你孃胎受創,生來體弱,本該活不過六歲,家主用‘角字成’為你重塑軀體,而且先後失敗六次有餘。”

宮九歌喉嚨有些梗,硬生生地壓下這些事實帶給她的影響,然而身體卻不由控制的發抖。

“我的父母,還活著嗎?”答案似乎已經顯而易見了,宮九歌不肯,固執地想要個不同的答案。

大長老本該說出口的話,在觸到她的眼神時,生生收了回去。

“這便是宮家術法只傳一人的緣由。”一人尚不可控,若是修習的人多了,存了壞心,那必定是一場災難。

大長老自燭臺下取出一物,說:“這是誘心蠱,宮家家主皆要立下重誓,一心只為宮家,若有違者,肝腸寸斷。”

宮九歌看著那粒小小的丹丸,沒有做聲。

大長老看出她的心思:“它並不曾傷到家主。”

宮銘當日衣襬飛揚,長髮未束,懷裡攬著愛妻,眉眼狠絕中帶著溫情,他說:“九歌是我宮家的下一任繼承人,我愛護她便是一心為了宮家,何錯之有?”

宮九歌再一遍地掃過面前的排位,上面並沒有她父母的名字。

“長老,”她說,“若是我不曾回來,這枚藥丸會交予何人?”

大長老遞出丸藥的手一頓,片刻,他答:“宮家老二,宮餘。”

宮九歌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說些什麼,或者是做些什麼,這事兒比她想的還要深。心防之上似乎被封上了一層結界,在她意識清醒之餘,讓她覺得這事兒就這樣了也好。

就這樣吧,到時候她有了強大的實力,宮族存活在她股掌之間,報仇也好,還怨也罷,很快就好……

“話說,”蘇止棘想起件事,問身旁的幕初筵,“你給九歌的藥副作用沒事吧?”

幕初筵並不在意:“發發脾氣而已,能有什麼事?”

蘇止棘放心了,隨口問說:“這般清楚藥效,莫不是以前有人用過?”

幕初筵點頭:“用了藥的都是往常脾性溫馴的人忽然暴起,只是控制不住脾氣,想法還是在的,況且真發生了什麼,還怕她擺不平?”

蘇止棘想也是,笑說:“下次用藥,人群廣泛點也有好處,萬一這藥不是暴脾氣而是激發內心陰暗面,或是與自身反常的,也好及時止損。”

幕初筵:“哪有這麼巧。”總不能那些用了藥的都是相同脾性。

“也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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