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月明還沒有走進吳逸初的屋子就看到他正由侍衛扶著在院子裡慢慢的走著,額頭上一層汗顯然已經時間不短了。

阿越也被另外一名侍衛扶著在鍛鍊,只不過他更為急切,總是催促著身邊的侍衛,只是那侍衛顯然是得到了吩咐,完全不理會他的催促。

“起的這麼早?”鳳月明笑呵呵的說了句。

吳逸初這才注意到走進來的鳳月明和時霖初,站在那裡想要行禮。

“免了免了。”鳳月明趕忙看向一旁的侍衛,見侍衛扶住了吳逸初才松了口氣,“不用這麼多禮,你現在要趕緊的恢復。”

“謝殿下。”吳逸初因為侍衛的阻止而沒有行禮,但還是低了低頭。

“謝什麼。”鳳月明坐在石凳上,“都坐下說吧。”

吳逸初拱了拱手才坐下,後背挺直,坐了不到凳子的一半,姿態恭謹。

阿越就是大大咧咧的往那裡一坐,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殿下你怎麼來這麼早?”

“阿越不得無禮。”吳逸初輕聲的提醒了一句,“不知單母線這次前來是?”

“也是看看你們恢復的怎麼樣了。”鳳月明打量著吳逸初,看他的情況顯然是還不錯的,“恢復情況如何?”

“很好。”吳逸初其實知道的情況並不算好,渡洲跟他說了,他之前受傷太嚴重了,尤其是他的右手,以後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吳逸初剛知道的時候心裡也是不能接受的,但是現在這麼多天過去了,他也不能將心思總是沉浸在這件事情中,畢竟渡洲說的只是可能,而不是必然。

鳳月明察覺出吳逸初的情緒不對,但是她與對方雖說是共同經歷了生死,但兩人也的確是不熟的。

吳逸初見鳳月明沒有追問,心裡也暗暗松了口氣,他並不想將自己狼狽的一面展現在外人的面前。

“本來應該過些日子再來找你們的。”鳳月明輕輕嘆了口氣,“只是沒辦法,事情還是早點說的好。”

“殿下直說。”吳逸初知道鳳月明要說到正事兒了,他之前已經從阿越那裡知道鳳月明過來了,也能猜到她來不會只是單純為了看他們好沒好的。

“阿越就算了。”鳳月明面上帶了淺笑。

“什麼叫我就算了。”阿越瞪大了眼睛,“我不是也救了你嗎?”

“你是江湖人,當然就算了。”鳳月明輕笑著解釋,看向了吳逸初,“吳公子一向聰明,我這麼一說,你應該想到了。”

吳逸初的確是想到了,畢竟鳳月明專門點出了阿越的身份。

“吳公子是鳴鹿書院未來的繼承人。”鳳月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著,語氣不緊不慢很溫和。

“嗯。”吳逸初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這個以後可是說不準了。

“吳公子在讀書人中一向是風評極好的。”鳳月明繼續說道,“現在救了我,還來了這京城的皇莊。”笑了笑,“以後怕是會被算在哥哥的陣營裡。”

吳逸初聽到這裡,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鳳月明這話若是對鳴鹿書院的繼承人來說很嚴重,但是對於右手即將廢了的自己來說,卻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鳳月明眉頭皺了皺,看了看身邊的時霖初,她發現吳逸初的反應不對。

時霖初一直在觀察著吳逸初,發現他一直看著自己的右手,若有所思,“你的手?”

吳逸初的動作一僵,身子緊繃了起來,接著又放鬆了下來,聽時霖初猜到了,接著放鬆了下來,反倒是松了口氣,“是,渡洲大夫說我的手以後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鳳月明下意識的看向吳逸初的手,輕嘆了一聲,本來想好的話現在也是說不下去了。

吳逸初一輩子的驕傲都在他能寫出錦繡文章的手上,鳳月明前世今生都沒少聽過他的名聲,若是不能寫文章了……

“渡洲的醫術可以信得過。”鳳月明讓自己的視線儘量不要落在吳逸初的胳膊上,“只是可能的話,說明他還是有一些把握的。”這話說的很蒼白,但是她向來不是會安慰人的性子,也想不出其他的了。

“若是真的無法執筆。”時霖初在一旁開口了,“那就棄筆從戎吧。”

鳳月明聽了時霖初的話,手在桌子底下輕輕拍了時霖初一下。

吳逸初聽了時霖初的話,一時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棄筆從戎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他打小就是被作為鳴鹿書院的繼承人所培養的。

時霖初很冷靜的提出了解決的辦法,“到時候可能所做的與你以前所想的不同,但是也會是精彩有趣的。”

吳逸初被時霖初這麼一勸,突然就覺得之前心中的沮喪和擔憂無奈消散了些許,搖頭苦笑了一聲,“世子說的沒錯,棄筆從戎也是一條路。”

“到時候不行還可以跟我去闖蕩江湖行俠仗義。”阿越重重的拍了拍吳逸初的肩膀,“你的功夫那麼好。”

“輕點。”吳逸初被阿越拍的肩膀隱隱作痛,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氣,“即便是我寫不出來了,那些文章也還在我的腦子裡的。”

鳳月明看時霖初硬的跟石頭似的安慰,還有阿越那插科打諢的話,倒是讓吳逸初心情輕鬆了了許多,心中略感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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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逸初的視線在鳳月明和時霖初的身上掃過,最後停在了鳳月明的身上,“殿下說的我都明白,但是……”他露出了一個笑容,“這不會因為我的手是好是壞而改變的。”

鳳月明的眼神暗了暗,她果然不喜歡和吳逸初這樣的讀書人說話,吳逸初畢竟是鳴鹿書院的繼承人,儘管還沒有經歷過官場,但是官場事他懂得可一點都不少,可能比不過那些經歷官場沉浮的臣子,卻也不是可以隨意欺騙忽悠的。

吳逸初看鳳月明不說話了,繼續說道,“我現在如何,鳴鹿書院都已經被綁在了太子的這條船上,除非吳家現在把我逐出家門。”

鳳月明聽了吳逸初的話,低頭笑了一聲,“所以吳公子覺得我今日來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吳逸初沒有如願看到鳳月明驚訝的神情,搖了搖頭,“殿下的心思縝密,今日來想必也不是為了替太子殿下拉攏在下和鳴鹿書院的。”

“是。”鳳月明這時候哪兒還需要遮掩,“我來當然不過是為了確認吳公子的想法罷了。”

“我能有什麼想法。”吳逸初輕笑著搖了搖頭,“殿下過慮了,太子殿下乃是正統,鳴鹿書院是忠心於朝廷的。”

在鳳月明看來,吳逸初這話說了相當於沒說,如果說換了一個太子,那麼鳴鹿書院也就會衷心於另外一個太子,這回答狡猾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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