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晚上,符景烯回來時面色有些凝重。

清舒一瞧他的模樣就知道是為遼東的事了,問道:“桐城那邊的戰事不順?”

符景烯點頭道:“是,這次帶兵的是金人最善戰的烏古。這才交戰五天,我們就折損了兩萬多兵馬。”

清舒心頭也沉了下去看,說道:“我們之前預計他們出二十萬大兵,沒想到他們竟出動三十萬大軍。”

三十萬大軍,那可是金人五分之三的精銳了。

“是啊,超出我們的預料。”

清舒聽了心裡難受得很,說道:“景烯,我很想為他們做些事情。”

符景烯沉默了下說道:“只要有心也可以出力的,就看我們願不願意了。”

看著他的樣子,清舒心頭一跳忙問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景烯,你不會是要去桐城嗎?”

符景烯抬頭看著她問道:“如果我說是,你會讓我去嗎?”

清舒心都提起來了,只是讓她攔著符景烯她又做不出來這種事。鄔家的人能上戰場,千千萬萬的男兒鎮守邊城流血犧牲,憑什麼符景烯就不能去呢!

半響後,清舒說道:“你自己決定吧!你若是想去或者皇上要你去,那你就去吧!”

符景烯笑著說道:“我哄你的,我又不會帶兵打仗去桐城做什麼?”

他身份是高,但沒上過戰場更沒帶過兵。而就他的身份,到了桐城也不可能做普通的士兵。真去了桐城,那等於是殺雞用了牛刀。

清舒盯著他說道:“不去桐城帶兵打仗,那你要去哪裡?”

相識這麼多年,符景烯不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所以只有一個可能,他要去的地方也很危險。

符景烯嘆了一口氣說道:“皇上有意讓我去江南,只是你這個月要臨盆了我不想去,讓皇上另選他人。”

清舒敏銳地抓住了重點詞:“為何這次江南之行會很危險?”

“你也知道江南的賦稅以及沿海的關稅,這兩者都是朝廷收入的大頭。可這幾年沿海一帶騷亂不斷,海商現在都不敢出海了,所以關稅基本沒有了。這是外在原因造成的,我們也沒辦法改變。可是江南賦稅嚴重下降,都不到鼎盛時期的五分之一。”

清舒心頭一顫,說道:“皇上是準備整頓江南的官場了?”

符景烯苦笑道:“不僅如此,皇上還想要將朝廷之前流失的賦稅都收繳回來。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更不要說將落到他們口袋的錢要回來了,所以不僅官員就連那些大富商都會對欽差不利。”

清舒想讓符景烯不要去,可這話到嘴邊怎麼都說不出口。嘆了一口氣,清舒問道:“你自己怎麼想?”

符景烯說道:“清舒,你也知道我有武功傍身,就算追繳不回那些賦稅也能安然回到京城。”

雖然沒有直接說,但這意思是他想去了。

清舒說道:“朝中那麼多的官員,除了你就沒一個人能勝任這個差事?那個王子崧也很厲害,可以讓他去啊!”

符景烯搖頭說道:“他不行。你忘記了他是江南人士,他父母以及兄弟姐妹俱在江南。若是那些人抓了他的父母兄弟來威脅,你讓王子崧會怎麼選?選擇大義,就得失去所有的至親;選擇至親,就等於是被這些人拉下水到時候也逃不過一個死字。”

這萬一王子崧選擇至親,皇帝不僅要失去一個能臣,賦稅也一分都收回來了。而符景烯不一樣,除了妻兒再無軟肋。而清舒在京城行事謹慎出門就帶護衛,到時他再派人暗中保護,江南那些人想動他也不能得手。當然,符景烯武功高能自保,所以他是最佳人選。

“偌大一個朝廷,難道除了王子崧就找不出一個能人嗎?”

符景烯說道:“有,但事關重大不是皇上信得過的人都不敢用。”

清舒還是那句話:“那你想不想去?”

話說道這裡,符景烯也沒再瞞著清舒了:“清舒,打仗打得其實就是銀錢。只要我們糧草充足裝備精良,就能抵擋得了金人的鐵蹄。相反,若是沒有足夠的糧草裝備,大軍吃不飽沒趁手的武器,哪怕他們願意拼命僅憑血肉之軀也抵擋不了兇悍的金人。”

清舒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想去,那就去吧!”

符景烯將清舒擁在懷中說道:“清舒,我其實並不想去的,你這馬上就要臨盆我放心不下。”

只是正如清舒所說,他也想為前方的將是盡一份力,所以這兩日他心裡糾結得厲害。

見他聲音都變的很輕,清舒說道:“我也不想你去,只是事關邊城的將士以及千百萬的黎明百姓,我不能攔著你。”

符景烯有些內疚地說道:“清舒,對不起。”

清舒搖頭說道:“以後不要與我說對不起了。你不用擔心,哪怕你不在家我也能將孩子平安生下來,然後照顧好他們。”

“不過此去江南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拿命去賭了。你得知道,你現在不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跟孩子要照顧的。”

符景烯點頭道:“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既同意了那我明日就去與皇上說,可能這兩日就要啟程去江南了。”

既做了決定,清舒也不會再黏糊糊了:“你也不用擔心我,有老師在呢!等過兩天我請小瑜過來住一段時間。”

上次生福哥兒的時候也是封小瑜身邊的人照顧她月子,所以符景烯也沒反對。

第二天符景烯就進宮,見了皇帝就說道:“皇上,微臣願前往江南查繳鹽稅茶稅。”

當然,不僅鹽稅跟茶稅,還有其他許多的稅收。不過這兩個是大頭,是重點追查的物件。

皇帝很高興,只是他還是有些奇怪地問道:“你之前不是說不願去嗎?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符景烯說道:“昨日回去我媳婦聽聞了桐城的事說她想盡一份微薄之力力,詢問我能不能號召眾人捐款。我沒答應,就將江南的事與她說了。”

“然後她就同意了?”

符景烯點頭說道:“是。她說讓我安心去江南,她會好好生下孩子照料好他們。”

皇帝很是不滿地說道:“你媳婦心懷天下,可你呢心中只有自個的小家。你得多跟你媳婦學學。”

符景烯搖頭道:“我媳婦境界高,舍那麼多錢就想給那些女子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還總想著幫助全天下受苦受難的女子。我跟她比不了,我只想老婆孩子熱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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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現在心情不錯,聞言不由笑罵道:“你一個三品的戶部侍郎總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丟不丟臉啊!”

符景烯很陳懇地說道:“不丟人,我就是這麼胸無大志。”

皇帝都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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