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怎麼發生的,或者說,我根本就沒有當時的記憶,最後母親給的說辭,那就成為了我唯一的記憶與理解,但我知道事情肯定不是母親那樣說的簡單的,畢竟姑姑並沒有給過我任何的說辭,只是一直說著要殺了我母親,這一說就十幾年了,而且姑姑也的確為了她自己的說辭,付諸了各種各樣的行動,不管是帶領我大姑媽與二姑媽打我母親,還是最終勸說我父親離婚,還是?還是?勸說我二伯父打我父親,我知道這裡面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姑姑在推進著。

我恨姑姑嗎?我不知道,但如果說所謂的愛即是小狗舔舔我們的手,即便它知道我們已經不再要它了,那麼我對於姑姑的感情,那絕對不是愛,至少目前就是這樣的,或許是因為我認為姑姑她是一位嚴格來講,不屬於我們郭家的人,可是卻在吵架這件事情上,因她而起,最終又唆使眾人導致這件事情持續至今,現在早已覆水難收了,所謂我們郭家的家破人亡,姑姑才是最大的幕後黑手,這些我都知道的。

但我又能怎麼辦呢?我知道人無完人,只要是個人就有缺陷,但姑姑的缺陷目前我認為,實在是太過可怕了,所有人包括鄰居們都認為姑姑是位好人,從始至終,而到現在,將爺爺奶奶,還有我的地,賣的錢全部給姑姑,姑姑再為奶奶養老送終,姑姑她又做了不得了的大好人,明面上是這樣,可是我怎麼越想越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個無比巨大的陰謀。

想到這裡,我頭疼欲裂,其實我期盼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姑姑這個人,雖然說,別人說姑姑很疼我,若不是姑姑,我每年過年的新衣服什麼的從來都沒有的,但他們不知道的是,若沒有姑姑這個人,郭家的問題,其實從來都不會鬧到這種地步,至少我還是會有個家的,而現在姑姑唆使奶奶的這種分地做法,明面上是為了養活奶奶,而反面卻是搞到我自己一無所有,因為這樣的分地辦法,一旦分下來,我不拿一毛錢不說,而且所有人都會說姑姑做的對,再一個就是我母親,絕對會記恨我一生,所以我再也回不到父親蓋的那個家裡去了,那個家從此再也不會和我有任何關係了。

如果說,奶奶與姑姑對我的是愛?別人或許會如此說著,勸導著我,但這是愛嗎?這絕對不是愛,這只是醜陋至極的人性,就像我當年去找奶奶要地皮給父親蓋房子一個道理,當時我所暴露的並不是對於奶奶的愛,就是醜陋至極的人性,是自私!

我告訴自己,看吧!這就是我們的人世,是所有世人所謂中那美麗的人間,簡直就是胡說八道,簡直就是荒謬至極,如果這些醜陋至極的人性都將被稱呼為美麗的話,我感覺這就像我說我自己是一位大帥哥一樣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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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無法入睡,雖然自己的確睏乏到離譜,但我還是又一次輾轉起身,再一次點燃一支香菸,這也看到煙盒裡只剩下最後一支了,其實我知道自己手中所拿的煙盒,這不是煙盒,這是一位之前從不曾和我謀面的男孩子,那向我展示出只屬於他自己的善意,包括我口袋裡還在的那張從西安到我們禮泉的汽車票,那都是善意的體現,我後悔自己當時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我後悔自己當時不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悲傷情緒,我後悔自己沒有去好好聽著他訴說著他自己的那些故事,我後悔自己當時沒有問他的名字。

想到這裡,我突然微微一笑,是的,這絕對是微笑,這個微笑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人向我展示了他那獨特的善意,從而讓我從靈魂深處出現這欣慰的微笑,我此刻竟然稍微有些開心,就此抽著自己手中的香菸。

奶奶問我:“你在笑什麼。”

我說謊了,我看著爺爺的老相開口:“我想爺爺了,所以就笑了,沒什麼的。”

奶奶聽後就又開始為我訴說爺爺的故事,說是爺爺這輩子太不容易了什麼的,其實關於爺爺的故事,那我都是知道的,我知道爺爺才是我心目中最為正直,最為大公無私的人,爺爺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乃至任何一個決定,那都是讓這世界上所有愚昧的世人,都無話可說的,包括當年爺爺下意識中勸導父親不要和母親離婚,讓父親做好他自己的事情就行。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讓爺爺他變得如此強大,在他自己都無家可歸艱難生活了十幾年的情況下,還能那樣揹著奶奶和我如此去勸導父親,或許那就是爺爺的一種信仰吧?可是我從不知道爺爺到底信仰的是什麼,爺爺曾經是當過兵上過血腥戰場的人,爺爺心目中從不曾有過神靈的概念,那麼導致爺爺如此強大的信仰到底是什麼呢?至今我都不明白。

但我明白的是,現在的爺爺,他就在他的老相中笑著,是的,爺爺他在老相中微微笑著,可是不知為何,真的不知道為何,此刻我看著爺爺老相中的微笑,抽著自己手中的香菸,這包含著獨特善意的香菸尼古丁味道,都開始淡化,剩下的唯有此刻自己這咬牙中那無盡的痛苦與悲傷。

一瞬間,我即是淚流滿面,我發現自己好是想念爺爺啊,這種分地的事情,原本就是該爺爺來做主的,父親他沒有資格,而我更沒有資格,故此我胡亂的抹著自己的淚水,但我知道,終將有那麼一天,我將會在另一個世界與爺爺相見,可我是要去另一個世界以後,還像現在的自己一樣,去向爺爺訴苦嗎?呵呵,真是可笑。

奶奶看到我哭了,在邊上安慰著我,但是奶奶現在在說些什麼呢?其實我都不知道的,我真的不知道奶奶他現在到底在說些什麼的,我真的一句話也沒有聽明白,奶奶只是輕輕拍打著我的背,最後好像是問我最近幾年是不是在外面受到了太多的苦,想哭就哭吧?

呵呵,真是荒謬,是我願意去外地受苦嗎?我若有家,我會現在這個樣子嗎?小時候自己若是有父親和母親,學校裡的那幫王八蛋會欺負我嗎?要是當時爺爺和奶奶她一起,不!我認為當時作出決定的肯定是奶奶,不是爺爺,爺爺不會那樣決定的。

對的,肯定就是奶奶,奶奶說是我點燃了郭全家的麥秸堆,以來庇佑我二姑媽的二兒子閆行,導致我在學校被郭全打了幾乎一個學期,我做錯什麼了?當時我還勸導表哥說,不能點的,不能點的,呵呵。

我將所有的過錯現在都歸咎於奶奶與姑姑身上,我知道她們是自私的,僅僅是為了她們自己,現在終於終於導致我將迎接真正意義上的一無所有,連同對家這種概念的最後思念都將徹底失去,但我也是自私的,自私至極的想苟且偷生,想不再虧欠這個世界任何,所以我們是同類。

但是我有罪,而且罪大惡極,我的罪狀是想苟且偷生,想不再虧欠他們任何。

此刻手中的香菸早已燃盡,爺爺依舊還是在老相中微笑著,奶奶還是在邊上安慰著我,可是我已不會再說任何話語,至少向奶奶是肯定不會再說些什麼了,但我有更多的話想對爺爺講,只是現在不是時候,我要等到這個房間裡只剩下我和爺爺之時,我一定要把自己心裡的話講給爺爺聽,是的,爺爺對我很是有耐心的,很是寵愛我的,爺爺一定不會嫌棄我話多的。

想到這裡,我似乎就感受到了一絲的溫暖,嗯,是棉花被子的溫暖,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有好好睡個覺了,而現在的我,我知道自己將要先放下所有的事情,我要好好睡覺,因為實在是太困了,而且心也太累了。

所以我只是告訴奶奶,不要再安慰依舊淚流滿面的我了,我需要睡覺。

……

這一覺我睡得很死很死,甚至連夢都沒有做一個,直到我蒙朧中聽到有人說話,這才慢慢起身,我看到奶奶和年輕的媽媽在聊天,是的,是圓橋他母親,就住在奶奶家隔壁的隔壁,年輕的媽媽還是老樣子,還是那麼漂亮,她看到我起來了,這就滿臉的笑意說著:“呦,哈慫回來了?”

哈慫是我們陝西這一代人們常說的方言,是壞蛋與壞人的意思,其實年輕的媽媽一點也沒有說錯,我原本就是所有認識我的人心中的壞人,我偷東西、打架、敲詐、甚至公安人員經常會抓我進行教育,所有人都知道,未來我將是要吃槍子彈的,也就是要被槍斃的。

但是我又知道,年輕的媽媽其實喊我哈慫是沒有什麼惡意的,至少她此刻臉上那充滿驚喜與善良的笑意,這就足以說明一切了,故此我也是笑著開口:“嗯,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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