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漠漠見到盧士北的時候,差點沒認出來。

身材高大的盧士北,佝僂著腰,蜷坐在重症監護室門口的椅子上。

頭髮凌亂,滿臉憔悴。

徐漠漠在盧士北身旁呆立半晌,直到在盧士北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盧士北都沒有抬一下頭。

徐漠漠點上一支煙,放到盧士北的手上,盧士北兩眼無神的接過來,狠狠地吸了一口,吸得太猛,他忍不住大聲地咳了起來。

“老漠......”盧士北把頭埋在膝蓋間,輕聲打了個招呼。

徐漠漠輕聲問道:“就你一個人?”

“我沒有告訴爺爺。二叔一家......即使通知了,估計也不會來吧。”盧士北淒涼地笑了笑。

“那你......你父親的女朋友呢?怎麼沒有看到她。”徐漠漠問道。

盧士北抬起頭,眼裡充滿著恨意,咒罵道:“那個賤人,我父親病得這麼重,她居然不送到醫院,也不通知我。昨天我已經把她趕出家門了。”

徐漠漠想起羅益說的話——那個女人與盧士東勾搭在了一起,並懷上了盧士東的骨肉。看來是真的了。

“檢查結果出來了嗎?醫生怎麼說?”徐漠漠問道。

“醫生說......中風引起癱瘓,現在......器官在快速衰竭。可能......可能......”盧士北又把頭埋在雙膝之間,輕聲抽泣著。

這與上官玉龍所說的中毒狀況是一致的,徐漠漠放心不少。

“你父親是中了毒,我這有解藥。走吧,先給你父親解毒。”徐漠漠站了起來,拉了拉盧士北的手臂。

“什麼?”盧士北一臉驚訝。

徐漠漠將自己瞭解的情況簡單敘述了一遍。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裝有解藥的瓷瓶,說道:“羅益和上官玉龍已經交待了。毒是上官玉龍提供的,下毒的應該是盧士東和你父親的女朋友。”

徐漠漠攀著盧士北的肩,“走吧。”

徐漠漠隨著盧士北走進病房,有些傻眼。

病房的正中間放在一張豪華床,床上躺著一個人,鼻子吸著氧,從身上引出的幾個線連線著心電監控儀等醫療裝置。房間裡冰箱、液晶電視、真皮沙發、微波爐、飲水機等配套設施一應俱全,還配置有廚房和洗水間。

這哪裡是病房啊,簡直就是五星級賓館的豪華套房啊!

徐漠漠暗自嘀咕:“有錢真好!”

不同於徐漠漠的驚訝,緊隨其後的湯十二,淡淡地看著房間,沒有一絲波瀾。

聽見開門聲,躺著床上的盧學邦努力地想轉過頭去看一看,可是任他用上全力,也只能動動眼睛。

徐漠漠來到床邊,輕聲說道:“盧叔,我是士北的朋友,我叫徐漠漠。”

看到盧士北和徐漠漠,盧學邦眼裡閃過一絲

溫柔。

“盧叔,我知道其實你沒有生病,是被人下了毒。我已經找到解藥了。”徐漠漠說道。

徐漠漠從瓷瓶裡取出一顆黑色的藥丸,藥丸也就黃豆大小。

“盧叔,這就是解藥。相信我,只要吃下這顆藥,只需要兩三天,你就能徹底康復。”徐漠漠將藥丸放在盧學邦的眼前,讓他看得清楚些,“你能吞下嗎?要是能,你就眨一下眼吧。”

徐漠漠不懂醫術,也不想與醫生、護士糾纏不清。他只能這樣拿著藥丸來詢問盧學邦了。

一股濃烈的藥香,讓盧學邦精神一震,他努力地眨了一下眼。

盧士北伸出手,“我來吧。”

徐漠漠略微一愣,將藥丸遞給了湯十二,“十二哥,勞煩了!”

盧士北與徐漠漠對視一眼,點了下頭。

聰明人,一切盡在不言中。

盧士北想親自喂父親吃藥,這樣的話,倘若解藥有問題,他也就不能全部責怪徐漠漠。

徐漠漠明白了盧士北的心思,儘管他對解藥有信心,但萬一真有問題,也不能讓盧士北背一個“弒父”的罪名。

這樣一來,由湯十二來喂藥,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了。

湯十二一手掰開盧學邦的嘴,一手將藥丸放了進去。

那藥丸入口即化,盧學邦很配合地將藥液咽了下去。一陣睏意襲來,盧學邦閉上眼,睡了過去。

徐漠漠裹著衣服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

湯十二坐在沙發上氣定神閒,不時地豎一豎衣領。

沒辦法,盧士北開了冷氣,房間溫度較低。

盧士北在病房裡來回踱步,他走到徐漠漠身前,欲言又止。

徐漠漠笑了笑,寬慰道:“老盧,上官玉龍說要解掉毒,需要兩個多小時,現在才一個小時。別著急!”

“我不急。”盧士北口是心非,說完又踱步到盧學邦的床前。

“唉!老漠,這中央空調不給力啊!我已經把冷氣開到最低了,我父親還是一個勁的出汗。”沒一會兒,盧士北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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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十二像是想起了什麼,迅速起身,來到盧學邦的床前,掀開盧學邦的被子。

徐漠漠也跟著走了過去,湯十二已經將盧學邦的上衣掀開了,盧學邦的肚子上滲出了一些黑色液體,散發出一陣惡臭。

“這是怎麼回事?”盧士北有些緊張。

湯十二指著那黑色的液體說道:“解藥起效了,這是將體內的毒,順著汗液排了出來。”

徐漠漠長吁一口氣,“老盧,空調別開這麼冷,安靜地等一等吧。”

盧士北關掉了空調,三人忍著惡臭,圍著床邊。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

“小......北.”一聲嘶啞的聲音打破了房間的寂靜。

盧學邦醒

了。

“爸,你好些了嗎?”盧士北焦急問道。

“沒......事了。身上......沒力。”盧學邦說得有氣無力。

“老盧,帶你父親去洗一下。我叫護士來換一下被子,再叫醫生來做個檢查。”徐漠漠說道。

三個小時之後。

盧學邦已經摘掉了心電監控和呼吸機,剛吃掉一碗粥的他斜靠在床上,臉上多了些紅潤。

徐漠漠與盧士北圍坐在盧學邦的床邊。

“爸,你還記得發生了些什麼事嗎?”盧士北問道。

盧學邦兩眼微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是金鳳和盧士東這兩個孽障。”

一年多前,盧學邦因為糖尿病在第一人民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的院。金鳳是專門照顧他的護士。

糖尿病是一個慢性疾病,目前還沒有徹底治癒的方法。需要終身接受治療,才能維持身體健康,預防併發症。糖尿病的綜合管理俗稱五駕馬車:糖尿病教育、醫學營養治療、運動治療、藥物治療、血糖監測。

盧學邦是一個工作狂,經常加班加點。對於糖尿病那麻煩的後期管理很是厭煩,便動了請一個私人醫生後者說醫學助理的念頭。由於金鳳專業知識過硬,又很會照顧人,一個多星期的相處也很融洽。盧學邦就把主意打到了金鳳的身上。

於是,金鳳從第一人民醫院辭職了,以助理的身份住進了盧學邦的別墅裡。

金鳳每天會給盧學邦注射胰島素,血糖監測,制定食譜,陪著盧學邦健身。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兩人相安無事。

直到半年前的一天,盧學邦喝醉了酒。當他第二天早上醒來後,發現金鳳光著身子睡在了他的床上。盧學邦很是自責,他旁敲側擊地詢問盧士北的意見,當他發現盧士北對他想要再婚是持有反對意見的時候,他給了金鳳一筆錢,將金鳳辭退了。

主人與保姆偷親,僱主與員工曖昧,上級與下級苟且。

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

本來事情到這裡就應該結束了。

可是,沒想到,金鳳離開了一個多月後,打電話回來說她懷孕了。

盧學邦妻子早逝,與兒子盧士北雖然都同在一個公司,但更像是上下級的關係,盧士北搬出去住已經好幾年了。

與金鳳住了將近一年,盧學邦的心裡早就有了她的印記,這一聽說她懷上了自己的骨肉。盧學邦再無顧忌,安排盧士東將金鳳又接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說起這段過往,盧學邦的臉上柔情流露。

盧士北卻臉色難看,欲言又止。

這一段故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即使加上徐漠漠已經知道的陰謀與算計,也不算得有多麼的出人意料,可偏偏徐漠漠聽得心慌撩亂,彷彿抓到了什麼,又或者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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