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儀清提著蔬菜快步回到吳宅,將寧採臣、燕赤霞和東方老贏從屋裡喊出。

喬儀清嚴肅的說道:“今天從朝堂傳來的訊息,南方自海陵城起,常州江突發洪水,死傷數十萬人。”

東方老贏這才恍然:“先生所說江水淹沒之亡魂,莫非就是指這個?”

寧採臣卻皺眉問道:“可是海陵城距京上千里,先生為何說是他的罪過?”

東方老贏搖頭嘆氣道:“不知啊,先生已經在屋裡三日不吃不喝了……”

……

自此,幾人就在吳氏祖宅安定下來,齋圖仍舊閉門不出。

眼看金秋大考將至,喬儀清和寧採臣開始全力溫書,寧採臣經常拿著經義策問與喬儀清互相奏對。

備考期間,民間時常傳來訊息,今天柳州城反了,明天臺沙城失陷了。

總之就是,全國各地突然出現了很多的反賊,一瞬間聚攏而起,瞬息之間佔領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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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越來越多,但是卻也不見朝廷有什麼動靜,民眾甚至一度懷疑都是謠言,再聽到這些訊息感覺都快麻木了。

很快,會試的時間到了。

喬儀清和寧採臣帶好行禮早早的就趕到了考試現場。

會試分三場舉行,三日一場,第一場在初九日,第二場在十二日,第三場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場,後一日出場,連考九天。

每個人的考試場所十分小,叫作號,每個號就是一個單間,長五尺,寬四尺,高八尺,如同監牢一般。

這也是後來有的地方將進警局說成是進號子的原因。

喬儀清和寧採臣跟隨學子排隊進行搜身,確保沒有夾帶後才放進考場。

每個考生發三根蠟燭,進號後立刻封閉房門,這三天的吃喝拉撒睡全部都在這裡進行。

第一場考的是四書文,也就是所說的八股文。

喬儀清進入號子,立刻將筆墨擺好,準備應試。

待所有考生進場,考場封閉,主考官員開始髮捲。

喬儀清接到卷子,立刻審看題目。

“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生以成仁。”,喬儀清呼吸一滯,“這不是寧採臣之前找我探討過的嗎?”

“真是天助我也!此句出自《論語·衛靈公》,我與寧採臣皆擬過多次。”

喬儀清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提筆破題。

“聖人於心之有主者,而決其心德之能全焉。”

“夫志士仁人皆有心定主而不惑於私者也。以是人兒當死生之際……”

喬儀清下筆如行雲流水,破題、承題、起講、入題、起股、中股、後股、束股一氣呵成。

三日後糊名交卷,簡單處理一下號子的衛生,考生們其實是沒有時間離場的,緊接著就是第二場考試。

喬儀清第一場發揮很好,此刻精神也十分足。

考卷發放,喬儀清拿到題目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以沙場征戰為題?這也是寧採臣考前拉著我仔細探討的題目啊……”

喬儀清現在就是再笨也反應過來了。

聶小倩,真的去偷看題目了!

而寧採臣藉著與自己探討經義為名,暗中給自己透露試題!

喬儀清當即握緊了拳頭,砰的一聲砸在桌子上。

主考官聽到後立刻呵斥:“肅靜!”

喬儀清暗自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還能怎樣。

於是提筆將之前仔細斟酌修改過的詩句,工工整整的寫在答卷上。

“調角斷清秋,徵人倚戍樓。

春風對青冢,白日落梁州。

大乾無兵阻,窮邊有客遊。

蕃情似此水,長願向南流。”

……

喬儀清幹坐了兩天,第三天卷子交上,也來不及找寧採臣對峙,收拾完畢立刻迎來最後一場考試。

第三場考的是策問,結果顯而易見,題目又是寧採臣先前找自己奏對過的!

“唉!寧採臣啊寧採臣,你這是幫我還是害我啊……”

……

三日後,考生走出考場,一個個都跟難民一樣。

有人興高采烈,有人無精打采。

而喬儀清,就是無精打采的那一個。

寧採臣走出考場,揹著行囊就跑過來跟喬儀清打招呼。

“明義!考的怎麼樣?”

喬儀清轉頭看了一眼興高采烈的寧採臣,有些氣憤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轉身就走。

寧採臣有些不明所以,連忙追了上去,“明義兄,到底怎麼了?”

喬儀清生氣的回道:“你還問我怎麼了?!那些試題是怎麼回事?!”

寧採臣尷尬的回道:“這不是希望你我二人都能取得名次嗎……再說了,這文章詩句,又沒有假手他人,皆是你我二人的真才實學……”

“住口!”喬儀清呵罵道,“你還能說出這種話,真是枉為讀書人!”

罵完寧採臣,喬儀清轉身就走。

寧採臣尷尬的撓了撓頭,“唉……”

……

就在考試完這一天,齋圖七七四十九日的閉關也結束了。

連續辟穀一月有餘,齋圖有神力支撐不至於餓死渴死,此刻他的眼神更加的出塵了。

齋圖房門開啟,立刻驚動了燕赤霞、東方老贏和沈香玉。

兩人跑過去齊聲問道:“先生你怎麼樣?”

沈香玉又接著道:“我去給先生準備飯菜!”

胡初九聽到聲音,也抱著陳合跑了過來。

齋圖擺了擺手道:“無事,旺財,端盆水來。”

“哦哦。”胡初九放下陳合,轉身跑去提水。

齋圖低頭問向陳合:“小陳合,為師不再這段時間,可有荒廢功課?”

陳合朗聲道:“沒有,燕叔叔還教了我很多法術咒語呢,我都會背了。只是如何吐納運氣,還不得竅門。”

“嗯……不錯。不要急,日後為師會教你的。”

齋圖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燕赤霞:“燕赤霞你也在,正好我有一事問你,你可知純元皇后的來歷?”

燕赤霞恭敬的回道:“在下在此等候先生多日就為解答先生疑惑。純元皇后的確是我崑崙派的弟子,論起輩分,她是我的師姐……”

燕赤霞將自己所知盡數告訴齋圖,還有最後自己去墓中找尋師姐屍骨的事情都說了。

齋圖皺眉摸了摸鬍鬚問道:“你說屍骨有雷劈燒焦之痕跡?”

“不錯,就想被人蓄意破壞一樣。”

齋圖立刻想起了之前兩次召天雷打擊純元大聖鬼王一事。

“純元……若不是巧合的話,難道是我把你師姐的冤魂給滅了?”

這樣想著,齋圖又想起了陳妙思。

“若是真的,那我豈不是把妙思的母親給……”

不敢想,不敢想……

很快,胡初九將水提了過來。

齋圖舀了一瓢水,念起淨身咒:“依日洗身,以月煉形。仙人扶起,玉女隨形。二十八宿,與吾合形。千邪萬穢,逐水而清。”

清水當頭澆下,將齋圖這四十九天的汙垢衝出。

齋圖在院子裡衝著身子,就聽到有人敲門。

胡初九跑去開啟大門,就看到喬儀清臭著臉走了進來。

喬儀清看到齋圖在院子裡,立刻上前恭敬道:“先生,您出關了。”

齋圖點了點頭:“怎麼了,見你心情不佳,可是有什麼事?”

喬儀清嘆氣道:“這幾日參加會試大考,不曾想寧採臣竟然夥同聶小倩提前竊取了試題,還不經意間與我探討。每每想來,吾都羞愧難當!”

看著連連嘆氣的喬儀清,齋圖安慰道:“明義不必如此介懷,此次中不中三甲切記都不要入朝為官。”

喬儀清一愣,問道:“這是為何?我等讀書不就是為了一朝入朝,匡扶天下嗎?”

齋圖搖了搖頭道:“可是米元清的天下,就要倒了啊……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若現在入朝為官。等復文兵打進京城,你將如何自處?”

“先生也覺得反賊能成功?”

“民心所向,天下歸之……”

喬儀清思慮片刻,卻道:“恕學生不敢苟同,天災之禍,遂起民反。然我大乾連年風調雨順,若治糧有道,分糧安撫,止戈在即,何以兵戈相向?”

齋圖嘆息道:“然官場之弊,已如蛆蟲入骨。天下之糧歸於蛀,無以為治。”

喬儀清卻彷彿下定了決心:“如此,吾更當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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