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學府佔地上千畝有餘,裡面建築自是極多。

夢梧閣,‘夢梧’二字,乃是取自‘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葉已秋聲’一句,旨在告誡世人,需珍惜時間,不可惶惶度日,待到白髮之時,悔恨當初。

平日裡,這裡人氣不低,但多是在此賞花吟詩、參悟神通之人來此,人數算不上多。

但今日一大早,未見一人來此,有寥寥幾名弟子,也是站在遠處,坐在幾條長椅之上,時不時看向這邊。

今天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許多學員都知道青雲宴這個東西,也知道這個聚會都有什麼人參加,有什麼份量。所以,今日那些不願招惹是非的人,都對這裡敬而遠之,不願靠近。

但這宴會極其出名,且還能看到許多在府內有名氣的天驕少年,自然會吸引許多弟子來圍觀。

這不,短短一柱香時間過後,這閣樓四周就聚集了許多學員。

當府內那一個不知何用的標誌性的大鐘響起之時,這個院子大門之處有幾道影子落到了地上。靠在門邊的弟子見到地上影子,精神一震,朝後看去。

有三名少年,昂首挺胸,雖然頭顱沒有刻意抬起來,但其神色眼神都是帶著一絲傲意。

他們的步伐走的慢,但卻極穩,那張臉龐雖然微帶稚嫩,可卻藏著一絲英氣。

許多女弟子看向那三位少年,眼裡冒出花來,有的男學員向其看去,眼中有敬畏羨慕,有的,則是濃濃的嫉妒和不甘。

能夠讓這些人變成這般,這三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不消打探,待那三名少年進入閣樓,這邊的一些人才回過神來。

人都是好奇的,因為好奇,所以要去瞭解打聽,打聽瞭解多了,再遇到有同樣興趣的人,自然會聊起八卦。

“那就是張家的三名天驕?”

“那當先的就是張玉澤了吧,聽說他早已突破到了聚氣六重之境,更是習得了好幾部三層樓的神通,實力極其可怕。”

“還有那張子明,實力也不可小覷,只是其不曾出手,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修為什麼樣?”

“那張子傑,前些日子似乎突破到聚氣境了,不過我聽說,不久前他被秦樂樂一拳給打飛了。”

“秦樂樂,你是說那位易塵長老門下的小胖子?”

“對,聽說其在一個多月之前,和張子傑打了一場,不僅打趴了張子傑,還將一名聚氣境的老手給打敗了,傳言,那秦樂樂當時還只是通脈境啊!”

“通脈境戰敗聚氣,真的假的?”

……

雖說秦樂樂和張子傑在書樓前的一戰,被許多人傳播出去了,但,這種小規模的戰鬥,在很多人眼裡都如同小孩子打鬧似的,不被他們重視。

尤其是今日到此的一些人中,更有聚氣四重及以上的弟子,他們今日聽到這些人言語,才想起這被他們忽略的事情來。

在眾人私語言談間,又有幾波人來到此處,漸漸的,這裡熱鬧了起來。

繼張子傑三人之後,柳家的柳文卓、柳如玉等三人,以及秦家的秦鋒、秦破,王家的王劫、王杵等相繼趕來此地。

其實,四大世家在學府裡的人並不止這些,只是這宴會說重要,重要,說它不重要,其實也不重要。

是以,真正的學府頂尖天才,不會出席,而那些實力不濟的少年,自然不會來此自取其辱。久而久之,這宴會便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每年的青雲宴,由四大世家每家推舉出三位人來參加,修為不限,年齡不限。

“哈哈,諸位竟然來的這麼快。”在四大世家的幾人落座之後,外面一道聲音傳來,一名腰間別劍的青年走入院子。

他看向樓閣上的幾人,嘴角上揚,許多人都沒有看到他是如何動的,人已到了樓閣之上。

這神乎其神的身法讓許多人都為之一驚,接著便是震驚。

……

“原來是高兄,有失遠迎,還望見諒。”見到來人,張子明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拱手一笑。

來人見到張子明走來,又看了看張玉澤,連連回禮。

“張兄言笑了,高某前些日子出去接了一次任務,今日歸來,剛巧趕上了青雲宴,某人不才,想要來見識一番諸位風姿。”

“高久明,你這話可是好不要臉,平日間聽你吹噓自己如何了得,怎的今日肯自謙了?”

院外一少年手持摺扇,明明是大雪遍地的季節,他卻穿著極為單薄的衣衫,還搖著手中摺扇,看著好生怪異。

“哼,你劉學升又是什麼好東西了,裝的一副翩翩君子樣,誰不知道你暗地裡幹的什麼勾當!”

姓高的少年冷哼,那劉學升聞言,卻是嘿嘿一笑,如同登天而行,幾個邁步便跨越了白多米距離,直接到了樓閣之上。

拱手朝著在場的眾人行了禮,算是打過招呼了,之後,他便尋了個高久明旁邊的位置,坐下與之鬥嘴。

除了張子明之外,其餘的四大世家弟子皆是閉眼養神,沒有參與談話。

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張子傑坐在樓閣上,卻是左顧右盼,眼睛一直看著那下方遠處的院門,似乎在等待著誰的到來。

……

一早起來,葉天便去找了王心怡,道明來意之後,王心怡只是心中略做思量,便猜到了秦樂樂的意思。

雖然心中對秦樂樂的做法有些不滿,但她還是答應了葉天,而且,如果不是考慮某些因素的話,她也是願意讓葉天參與此次宴會的。

葉天要去,樂春自然不會願意自己一人獨守空房。

三人的穿著竟然出奇的有些相似,皆是裡面一件白色衣衫,外面披著一件白色的毛茸茸的大衣,行走在路上,如同融入了這周遭天地一般。

左轉右轉,走了約莫一柱香時間,三人也來到了小院外。

隔著牆壁,葉天能夠聽到裡面傳出許多私語聲,想來裡面很是熱鬧,聚集了不少人。

院子大門開著,葉天老遠看去,這大門左右竟然無一人在,三人步伐不急不慢,來到門口之時,葉天突然感到許多目光向自己這邊望來。

邁步進門之後,葉天稍稍吃驚。

這院子很大,足有他們荒城天武學府的廣場一般大小,在他們正前方二十裡處,有一座三層四面可見的閣樓,此時,在那閣樓二層上已經坐了許多人。

在閣樓旁邊,還有一個挺大的石臺,看著像是給弟子比武所用的。

“走吧。”

王心怡輕聲說了一聲,沒有看周圍那些看向他們的人,徑直朝著那閣樓走去。

樂春被這麼多人看著,有些不好意思和緊張,抓住了葉天的手,朝著葉天身邊靠了靠。

本來出現了葉天這麼個生面孔,就讓許多人的注意力落到他身上,此時再有一美人靠攏,看著像是抱在一塊一般,自然就吸引了更多目光了。

於是,葉天就在這‘群狼環伺’中硬著頭皮走到了閣樓下。

“表姐。”

見到王心怡前來,王劫二人站起身來,走到王心怡面前,叫了一聲。

王心怡點點頭,對二人笑了下。

葉天朝著二人看去,心中感到驚訝。這二人看著不大,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竟然已有聚氣五重的修為!

“王姑娘。”

其他坐著的人中,有人只是坐著看過來,點頭打招呼,還有的,則是起身行禮,面露恭敬。

雖然傳說這名白衣女子沒有絲毫修為,但是其身份不凡,一來是易塵的大弟子,二者乃是王家那人的女兒,即使是在這太清學府中,也沒有多少人敢對其不敬的。

“師姐的身份好像不簡單啊。”

葉天看了眼周圍人的神色,又看向站在自己前方的師姐,心中不由猜測紛紛。

……

“諸位請坐。”

王心怡笑回對方,隨後獨自尋了一塊空椅坐了下來。

“王姑娘,不知秦樂樂怎麼沒來?”秦鋒四處看了看,開口問道。

王心怡剛坐下,看了眼,葉天,道:“秦師弟今日被師傅叫去做事了,他讓我們新來的小師弟來替他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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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弟,快來坐。”

說完,她見葉天還站在原地,拍了拍自己身邊位置,叫道。

葉天回神,他發現在場諸人的坐位也很有意思,尤其是他左邊兩張椅子上,皆是並肩坐著三人,而方才開口叫王心怡表姐的那二人,應當是來自王家,方才出聲詢問秦樂樂的二人,應該就是秦家了。

想到此,他朝著秦鋒和秦破抱了一禮,二人雖對秦樂樂的做法覺得不滿,但見葉天舉止,也不好擺冷臉,還是笑著對其點頭。

葉天也是一笑,隨後和樂春走過去坐在了王心怡旁邊。

……

張子傑在王心怡到來之時,注意力便集中在幾人身上,聽到王心怡稱葉天為小師弟時,更是不眨眼的盯著葉天。

書樓前一戰,那方臉少年自然不可能隱瞞,將所生之事顛倒黑白、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張子傑自然認為葉天乃是那等絲毫不將他放入眼中的狂妄小人,心中莫說好感了,怒氣倒是積了不少。

“原來這位小兄弟就是王姑娘新收的小師弟了,還不知小兄弟名諱?”張子傑起身,看向葉天道。

葉天沒有見過張子傑,也不知這人和秦樂樂的諸多繁雜恩怨爭奪,見對方問起,倒是很有禮貌的報出了自己姓名。

王心怡見張子傑起身,笑眯眯的道:“我聽說前段時間小樂樂不小心出手過重,打傷了張公子,我在此替我那師弟賠禮了。”

張子傑臉色陡然凝固。

他與秦樂樂那一戰,被大多數人都知曉了,畢竟二人身份不凡,關注之人自然也多。

然而,那一戰與他而言,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此時王心怡再提,雖然說的是道歉言語,但使得可不是道歉的心思。

“王姑娘言過了,只是一次切磋而已。”他僵硬的說了一聲,坐回原處,臉色陰沉,不再言語。

坐在旁邊的葉天觀幾人神色,心中猜到就是此人羞辱打了周焱和穆惜雪三人,並且或許也是此人和秦樂樂結了仇怨。而且,保不齊那日在書樓的方臉少年,也是這人跟班,登時,心中對其多了一絲厭惡和怒意。

張子明和張玉澤看向王心怡,眼神倒是沒有變化,面色也無表情,不知他們在想些什麼。

便在這一層氣氛逐漸凝固之時,有一人走了出來。

便是那拿著摺扇的劉學升,他邁步而出,輕咳了一聲,道:“既然諸位都已齊至,那我們這宴會便開始吧。”

在場的足有三十人左右,葉天粗略探查,皆是在聚氣境界之上,尤其是劉學升,更是聚氣六重頂峰,他出來主持這宴會,也沒有人反對。

這些人都是學府內有名的天才人物,匯聚於此,自然不是供人觀賞的,聽到劉學升的話,都點頭同意。

劉學升見許多人都看向他,不由一笑,道:“劉某人覺得,這次宴會還是如往常那般,有些過於無趣,咋們平日間忙於修行,實在煩悶,常言勞逸結合,不如這次增個玩法,也多一些樂趣,諸位以為如何?”

“高兄此言倒是在理,大家好不容易能夠相聚,確實該有些樂趣才好。”

有一人開口,他名為雨絡,乃是皇城一大家族弟子,雖然比不上四大家族,但也絕不敢小覷。

“只是,玩什麼好呢?”有人詢問。

劉學升一笑,走到這幾如小廣場的閣樓中間,抱拳道:“劉某不才,這裡有一建議,就是不知諸位可否聽某說來一聽?”

姓高的青年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道:“什麼不才不才的,你他媽何時變得如此婆媽了,有什麼話趕緊說出來,別學那些什麼說書先生了。”

劉學升看向這人,差點被氣笑了。

“我輩修煉之人,皆是以武為尊,精修於武道,然而,除卻武道之外,世間還有諸多大道,妙不可言,風景也是絕佳。不言那些涉及修煉隱秘的道派,咋們今日不如來談論一番這儒家的詩詞歌賦,劉某閒時也讀了一些,覺得這些東西正好用來陶冶情操、放鬆心情,有趣至極,諸位以為如何?”

周圍之人聽其所言,皆是笑而不語。

其實,這些少年雖然從小便被長輩監督,修習神通功法,踏上了修煉大道,但所謂才藝雙全是為君子必備之能。

是以,這些人也沒有少讀那些儒家典籍,幾句詩詞歌賦,他們那個不會?

“也好,只是有詩詞歌賦,無美酒,卻是煞了氣氛、沒了雅興。”

有一靠窗少年笑道,他走過來,手指上一枚戒指光芒一閃,登時,這樓閣上便出現了幾大罈子酒,以及許多酒碗。

“孫兄大善!”

劉學升見少年取出美酒,立時拱手大讚。

“既有美酒,我們倒也不好推辭,只是這主意出來,須得有個玩法規矩不是。”

這時,坐在那的張子傑起身開口:“我提議,咋們在場之人不如各自吟詩一首,不得重複,在這期間,也可向人發起接詩挑戰,誰若接不上來,誰便算輸,輸者,罰酒一碗,諸位以為吾這建議如何?”

“此法甚妙!”

許多人贊同,張子傑聞言,不由笑看了葉天一眼,但很快便移開目光,不再關注。

……

商量好了玩法,這些人自然是不打算繼續耽誤時間。

劉學升二話不說,揭開一罈酒,給自己倒滿一碗,環顧眾人,道:“劉某人既提出此法,便先來吟誦一首。”

話罷,他一口喝下碗中好酒,隨後閉眼思索一陣,猛地睜眼,看向遠方隱約可見的一些城外巨峰。

“北地有峰十萬丈,上有佳人思斷腸。觀盡天下萬朵花,不及她人一抹香。”

“哈哈哈。”

他方誦完,高姓男子便放聲大笑起來。

“什麼佳人,我看是你又欠了誰一筆風流帳吧。”

劉學升見對方拆了自己檯面,倒也沒有覺著不好意思,只是嘿嘿一笑:“劉謀不才,不如高兄也來自創一首,也讓我等見識一番高兄風采。”

高姓男子聞聽此言,卻是臉色一變。從他言談便可看出,這人乃是那種豪爽耿直之人,且觀其行為,更是能夠看出這人帶些莽氣。

他在那扭捏了一陣,心中卻是氣急,想著這些文鄒鄒的東西,他高某人不曾學得半分,如何給你做首詩出來?

但見周圍有幾人笑看著他,頓覺一陣羞惱,隨後擺手走了過來。

“罷了罷了,高某人自罰一碗便是!”

一碗酒下肚,他氣沖沖坐回自己位置,再不說話。

劉學升見這一回合佔了上風,卻也不窮追猛打,抬頭不見低頭見,且與這男子關係雖不好,但也無甚大恩怨,點到即止。

“接下來諸位可以盡情發揮,劉某人便不再獻醜了。”說完,他便是走向一邊。

有了劉學升打頭陣,其餘少年自然也不甘示弱。雖說這隱隱已變為一個詩會,與修行掛不上勾了,但正所謂少年意氣風發,諸多少年天驕自不甘被他人比下去,讀書多的,自然是使出全力,而沒讀書的,則是悶悶喝酒。

期間,有幾名弟子向王心怡發出挑戰,但王心怡也不知讀過多少書,對答如流,甚至自己所造的詩篇在葉天看來,幾乎可以與許多前人所作的名篇相比。

詩酒趁年華,光陰故可珍!

不知覺間,已是過了一個時辰。這一下,輪到了張子傑,他朝著葉天看了一眼,笑著舉著碗走向葉天。

“葉小兄弟新入學府,想必也有過人之姿,賞師兄個臉,與師兄對吟一首可好?”

葉天見其將矛頭轉向自己,卻是不感絲毫意外。

其他少年也是看向這邊,心中其實對這位易塵長老新收的小弟子,不免心感興趣。

葉天看了張子傑幾息,突然一笑:“好,既然師兄相邀,我哪有不接之理。”

在旁邊王心怡和樂春的注視下,葉天起身朝著張子傑走了過去。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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