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上君子,用來描述的,不是好人。

但此時,這個詞是最可以描繪老道士看見的情景的。

那個站在大殿橫樑之上的少年,確實是個君子,而且,是個足以讓他感到一陣壓力的正人君子。

……

第二日天還未亮,餘常平便早早來到院子,昨夜一夜無法入睡,那名女鬼的笑臉深深刻入了他的心中,讓他心境有些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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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有些不是太穩固的君子境界,也突然跌了下來,他的心情,自然是更加不好了。

盤膝坐在院子中央一塊大石上,閉著眼睛,學著那些高人大師靜坐冥思起來。

雖然這種方法不是他們儒家所尊崇的,但正所謂各有所長,這種方法能被大部分修行之人接受,自然有它的好處。

如此一坐,便是一個時辰,直到大門被外面的人給推開,餘常平才睜開眼睛,結束了修行。

來人卻不是馬簾,而是那名紅裙少女,餘常平也沒有詢問馬簾為何沒來,只是跟在女子身後,去了那座高塔之地。

這高塔不愧是落水寨最大的建築,大門裝飾的非常壯觀,兩旁有兩個石獅子,想是出自名家之手,雕刻的栩栩如生,門上牌匾楹聯字型秀麗,為這本就不錯的建築更添了幾分光彩。

隨著女子入內,大殿內已經來了許多人,有老人,有不同年齡的男女,大門處,一名丰神男子和一名雍容婦女走上前來,餘常平不用猜也知道二人身份。

他與何嶽說了些客套話,那名婦女只是和紅裙女子站在旁邊,兩人耳語間隙,不斷打量著他,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只是那紅裙少女時有臉紅。

見時間不早,何嶽也不再耽擱時間,邀請餘常平入席,只是從始至終,都不曾提及昨夜之事辦分,更不要說為昨夜之事致歉了。

餘常平也沒有計較,從婦女身邊走過,哪怕一眼,都不曾瞥過對方。

但也就在擦肩而過的瞬間,餘常平的心境,恢復了過來,境界,也重新恢復。

……

一頓飯吃的有些無趣,只因在場人雖多,但都無人私語,而且似乎有些不自在,沒有誰主動喝酒,只是在何嶽開口示意之時,才會舉杯共飲。

自始至終,馬簾都不曾出現,這倒是讓餘常平有些意外,不過卻也未做他想。

酒足飯飽之後,餘常平提出告辭,何嶽和婦女相送至門口,接著便是那紅裙女子,扭捏著陪著餘常平回了宅子。

實則,餘常平本可以就此提出離開,也可以免招額外麻煩,但他昨夜既已應下那些鬼魂之求,自不能只顧自己,甩手走掉。

回到院子後,閒來無事的餘常平自須彌袋中取出了幾本書冊,翻閱起來。偶爾來到院子修煉一陣,時間過的很快,待到大日西斜,餘常平出了院子,這一出去,讓他弄明白了許多東西。

原來,馬簾今日之所以不在宴會,乃因其出寨子接來了一位仙人。

好巧不巧的是,那位仙人,正是昨夜女子口中所說的神秘之人。

一番細問下來,馬簾竟已將其帶到落水寨主樓去了,此時,想必寨主正在設宴招待。

餘常平聽得此訊息,不由抬頭看向落水寨上方,原本緩慢運轉的大陣,此時竟在加速,而且,陣法中似有變化,如同活了過來,顯然是有人正在操控。

整個寨子原本就非常濃重的陰氣,變得更重了,便是他,都覺得有些不舒服。

視線朝著那座高塔看去,此時,那所謂的仙人想必正在施法。

只是,施的不是什麼驅邪的法,反倒是聚陰的邪法。

餘常平也沒了心思繼續閒逛,不說他答應了那些鬼魅,要替他們申冤,便是為了整個寨子還活著的這些人,他也要去拔刀相助、仗義行俠一回。

少年抖了下袖子,頗有一副高人風範,慢慢朝著那座高塔而去。

……

也就在此時,那座高塔中,落水寨整個大殿裡的人,沒有一個是能站起來的。

便是那馬簾,此時都雙眼無神,盯著那站在大殿中央的黃袍老人,一副悲痛後悔的模樣。他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費盡心思請來的這位山間神仙,竟然是這幾年寨子所生全部怪事的幕後黑手。

在大殿中踱步的老人笑眯眯的看著馬簾,見著對方眼裡的複雜情緒之後,心中竟有一股興奮湧出。

半個時辰之前,馬簾將其從山腳下奉請而來,一路上,馬簾先是稱此事一了,整個寨子會如何報答仙師等。

老人卻是一甩手中拂塵,言道‘行善天下,義不容辭,至於錢貨,不過身外之物’,一身高潔氣質讓馬簾對其信了幾分。再有之後老人施展的一些手段,自信自己有點眼力見的馬簾徹底確定了對方是真正的高人無疑。

陪著老人在寨子裡轉了幾個地兒,老人每到一個地兒都會畫下一些符篆,隨後融入虛空之中,這一手,更是讓何嶽等人信服。

之後,老人又稱主樓陰氣很盛,需要率先解決。

何嶽聽到前半句話,魂都險些驚飛,聽到仙師欲率先解決自己住所,自然無二話,當即在前帶路。

誰料,來到主樓之後,老人也不知施了什麼法,他們竟都四肢癱軟,臉色蒼白,甚至隨著時間一點點推後,他們只覺呼吸困難,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更是堅持不住,已然斷氣。

老人來到何嶽身前,將手中拂塵搭在另一只手臂臂彎,笑了笑,看向眼神兇狠無比的何嶽,道:“何寨主也不必自責,某如此算計於你們,不過是想讓咋們雙方都省些力氣,不然,若是真要打起來,你們這一寨子人,還不夠我殺的。”

他又轉頭,看向了那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婦女,伸出了一隻手,捏了捏婦人臉頰。

那張雖算不上傾城,但卻足堪美貌二字的臉蛋,在他眼中,卻是佈滿了許多裂痕,如同一個即將破碎的瓷器,一旦碎裂,裡面的東西便會露出來。

“本來計劃過幾年再來取,但昨日不遠處的一場戰鬥,卻是逼我不得不提前動手,若不然,要是真被那些個成天沒事就打生打死的修行者給發現了,便是真的白費了老夫一番苦功了。”

整個大堂無人開口,老人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後,覺得有些無趣。

對於野路子出身,機緣又不是太好的他來說,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很是不易。

況且,他所修功法,可不是什麼正統大道,劍走偏鋒不說,還是被世俗所唾棄,違背人倫常理,最終成就也有限。

因此,對於那些身後有龐大宗門支撐的修行者,他打心眼裡厭惡無比,每次遇著了,若是打得贏,他必然要下黑手。

因此,這些年下來,得罪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勢力。

在前些年,老人感到自己破境無望,又恰逢當時行蹤洩露,引來仇家追殺。老人一輩子沒享受多少神仙的威風,反倒是如同過街老鼠一般被人追打,心中自是不甘,便四處搜尋功法丹藥,希冀自己能夠彌補上大道缺陷,讓修為更進一步。

終於,在一年後,他得了一本以鬼嬰輔助修煉,突破境界的邪法。

只是,鬼嬰不是什麼能夠隨地尋來的東西,更不是什麼能夠花價錢購買的寶物,而是需要花費大代價,尋找一位極陰之體,耗費時間精力來孕育的一種活物。

當時被仇家追殺,老人沒有閒時間去專門尋找極陰之體,一時間有心無力。

所謂大道無眼,不分正邪。

一次路過落水寨外山林,恰巧當時那婦人出去踏青,當時遠遠一觀,便見到了剛剛誕下子嗣不久的何嶽的妻子身上散發的先天陰氣,老人大喜過望,暗道天無絕人之路。

之後,便有了這落水寨的種種不祥。

……

老人自言自語,覺得有些無聊,距離鬼嬰降世,還有一點時間,想到很快,他便可以藉助鬼嬰,吸取這寨子裡所有人的氣血,從而邁入那靈臺之境,老人忍不住有些激動。

他看見躲在何嶽身後的紅裙女子,見其膚白貌美,身材窈窕,不由竟心頭升起一絲邪火,眼睛閃爍著淫!欲光芒。

見他屈指一彈,一道黑光落到女子身上,頓時,昏迷的少女清醒過來,還不待她回過神來,一顆丹藥便已入口。

老人邪魅的嘿嘿一笑,邁步朝著少女走去。

在一旁的何嶽有些氣功底子,沒有昏過去,此時看見老人動作,哪裡不知對方打算,胸口火氣憋住,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恨不得上去咬死那個欺世盜名的什麼狗屁仙人。

紅裙女子在吃下那顆丹藥之後,原本清醒過來的意識又變得昏沉,雙頰紅雲遍佈,直覺身上燥熱無比,恨不得脫下身上衣衫,一股異樣的感覺根本無法壓制,使得她在地上不斷扭動。

老人走過何嶽身旁,半蹲下身子,眼裡邪火幾乎都快要噴出來了,再也無法忍受,一下子撲了上去。

整個大廳裡響起衣物的撕扯聲,夾雜著女子的抽泣嗚咽聲,何嶽痛苦無比的閉上眼睛,眼角有淚水劃下,那婦人也搖搖晃晃,眼裡流淚,只是她不知為何,明明自己不曾受到老人邪法影響,但心中卻是沒有阻止的念頭。

馬簾仰頭,心中更是痛苦自責,是自己將這妖人引來,這一切,都怪他,縱使死了,讓他有何顏面去見何家的列祖列宗?

……

“狗東西,老子拍死你!”

便在老人將女子身上衣物褪了個乾淨,正待繼續行動之時,一道暴怒聲從殿外傳來。

接著,便是一個晶瑩剔透的巨大手掌從上方落下,朝著那袒露著上身的瘦皮猴老人招呼了過去。

老人在聽到喝聲之時,便心頭一跳,心頭邪火迅速壓下,起身後退,反應不可謂不快。

但饒是如此,那巨大手掌依然擦中了他的肩膀,掌上所帶的元氣透骨入內,將他的氣血都給翻騰了起來。

老人轉身落地,神色嚴肅無比,抬頭一看,大殿橫樑上,一名腰間別著一支手臂長毛筆的少年,正保持著一手伸出的姿勢,眼神冰冷的看著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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