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水!”韓莒子似笑非笑的衝淳於瓊眨了眨眼睛。

此前他常常與淳於瓊喝的酩酊大醉,屬於酒友中的鐵桿,所以平常也比較放肆一些。

這半年已經過去了,他們滴酒未碰,作為一幫老酒徒,誰還不知道誰的難處?

韓莒子斷定,淳於瓊聞到酒香氣,絕對抵禦不住誘惑。

“放屁,當老子沒有鼻子麼?那囊中裝的,明明是酒!”

沒想到淳於瓊卻暴跳如雷,陡然拔出腰間長劍,一劍斬向韓莒子手中水囊。

韓莒子嚇了一跳,手一鬆,水囊在空中被劈了個口子,掉在地下。

美酒瞬間撒了一地。

“主公明明嚴令,禁止帶酒,你酒哪來的?”淳於瓊長劍一挺,搭在韓莒子脖子上,厲聲呵斥道。

韓莒子還從沒見過淳於瓊這麼疾言厲色的對自己說話,嚇得連忙跪倒:“將軍饒命,末將知錯了。

這是末將用兩千錢,偷偷向那運糧官買來的。

末將以後再也不敢了。”

原來,袁紹為了杜絕他們幾個老酒徒喝酒,嚴令這整個營寨內就沒有放置酒。

只不過這幾位作為老酒徒,自然會想辦法。

鑑於平常總有袁氏運糧隊從後方運送糧草過來,韓莒子便用兩千錢的代價,買通一個熟識的運糧官,託那人給他帶一水囊酒過來。

這是一筆不小的錢,那運糧官面對誘惑,便鋌而走險了。

只不過韓莒子卻不敢獨自喝,本來想著拿到這地堡裡來,先拉淳於瓊下水,然後再讓哥幾個解解饞,如此大家共同喝了,也就沒人告密。

沒想到淳於瓊竟然翻臉不認人,一劍就把那水囊給劈裂了。

“你可記得,主公嚴令,擅自飲酒者,斬!”

淳於瓊手中寶劍翻了過來,頓時把韓莒子嚇得魂飛天外,這淳於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正經了?

“將軍,末將知錯了,知錯了啊!”

其餘呂威璜三人也同時跪下,向淳於瓊求情。

其實淳於瓊也就是做做樣子,他那等好酒之人,苦熬了半年,豈有不饞的道理?

可是他還算有幾分理智,知道防守的營寨有多重要,可說是千斤重擔繫於一身。

當初沮授就曾明言他會喝酒誤事,是袁紹力排眾議,最後依然選定了他,他豈能對不起袁紹這份信任?

故而他就算饞的已經快把舌頭咽下去了,但是依然咬著牙把韓莒子手中酒囊給斬破。

“出去,都出去!”

淳於瓊收起長劍,看著那撒了一地的酒,聞著滿地堡的酒香,狠狠的咬了咬牙……

韓莒子等四人倉皇逃走。

淳於瓊四處看看無人,蹲下身用手指蘸了蘸破酒囊中殘存的酒液,然後把手指放在口中吮吸。

邊吮吸邊發出陣陣嘆息,這怎麼能過癮?

而且滿地堡瀰漫的都是酒香氣,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煎熬。

……

韓莒子四人逃出地堡,不由長出一口氣。

“方才多謝三位仗義執言,在下感激不盡,”韓莒子衝三位同伴道謝。

“你頂風作案,違背主公軍令,膽子也太大了些,”呂威璜道:“與曹軍決戰就在近日,這大半年都忍了,難道還忍不了這幾日不成?

都消停些吧。”

他們四人之中,呂威璜是武力最高的,所以威信也最高,算得上淳於瓊第一副將,所以對其餘三人說話也毫不客氣,甚至帶著一絲命令的口吻。

“是是是,”韓莒子連連點頭。

私下裡卻撇了撇嘴,搞得好像你們都不饞似的。

四人散去。

此時天近中午,正是他們四個人巡營的時間。

這座營寨是用巨木為牆,延綿十數裡,高大的糧倉整整齊齊,一個連著一個,一眼望不到邊,所以需要他們四人,一人負責一個方向巡視。

韓莒子去的是北方,無數手持長戟的百人小隊從他身邊路過,來回巡視,可謂戒備森嚴。

行不多時,突然有個小校過來對韓莒子施禮:“將軍,我們外面的兄弟抓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傢伙,好像是個奸細。”

“帶我去看看!”

韓莒子正滿肚子火沒處發,抓到奸細,正好拿來找找樂子,出出氣。

他帶領一個百人小隊出北門,只見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十來個手持長戟的軍兵圍住兩個戰戰兢兢的人。

其中一個是看上去很精壯的青年,另一個則是顯得有些老成的中年。

“將軍,”見韓莒子過來,立即有軍兵前來稟報:“這兩個人在咱們營寨外面鬼鬼祟祟,一定是曹軍奸細。”

“將……將軍,我們不是奸細,”那青年低著頭,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扇著風:“我們只是關中來的商販,想從此地路過而已。”

“商販?”韓莒子看了那青年一眼,突然鼻子皺了皺,聞到了一股異香:“等等,你身上什麼味道,你們是販什麼的?”

“軍爺,小的是從新豐來的,姓倪,名業慈”那青年點頭哈腰道:“小的那裡家家釀酒,去往中原販賣的自然是酒了。

小的自幼在酒坊做事,所以身上難免粘了一絲酒氣。”

新豐美酒,天下聞名,韓莒子不疑有他,衝那“倪業慈”招招手道:“你過來,你過來,你身上這味道……

你們釀的是什麼酒?”

“新豐酒啊!”

“你當我沒喝過新豐酒?根本就不是你身上所帶香氣,你這氣味似乎要比新豐酒要醇厚十倍。”

“多謝軍爺誇獎,”倪業慈頓時眉開眼笑:“軍爺有所不知,我們新豐產酒的酒坊不下幾十家,實際上每一家產出美酒,口味均不相同。

我們家產出的酒,便以醇厚著成,看來將軍或許沒有嘗過。”

“還有這一說?”韓莒子大感興趣。

酒在這個年代就是很貴的東西,更何況天下聞名的新豐酒。

就算是韓莒子這等身份的,也不敢說對新豐酒有多懂。

“將軍,小的有一事相求,”倪業慈湊過來道:“小的孝敬軍爺兩壇我家所產出上等美酒,軍爺能不能想辦法讓小的透過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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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所帶的,就是你所說的那種醇厚美酒?”韓莒子語調頓時拔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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