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一樣的米養百樣的人。

總會有少數冒險者,以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向你詮釋豬隊友的正確含義。

羅波安一發暗影箭正中目標,戮喉睜開眼睛,立刻一個飛撲。

羅波安嚇得夠嗆,連滾帶爬,總算躲過了狼爪,轉身就往回跑,結果忘記了陷阱,他與戮喉一起滾入了三米深的大坑內。

這個笨蛋,真是豬一樣的蠢笨。

羅比顧不得保留實力,開復仇之怒秒掉五頭狼崽子。

往陷阱下看,羅比和鐵拳都笑了。

羅波安在前面跑,戮喉死死咬住他的屁股不放。

魅魔跟在戮喉後面揮舞著鞭子,一人一狼一惡魔在狹小的陷阱裡繞著圈跑,特有意思。

殺掉戮喉之後,羅波安狼狽不堪,渾身是血,還好都是皮肉傷,羅比隨便讀了幾個聖光術,希望不會有狂犬病之類的。

羅波安喘息未定,一臉精明的搜尋戮喉的屍體,什麼都沒有,又不甘心的拿出小刀,扒了狼皮,忍受著血腥味,細細翻找內臟。

“為什麼稀有怪沒有掉落呀,果然書裡都是騙人的。”

羅比和德瓦爾.鐵拳交換下眼神,不約而同保持沉默。

羅波安一臉失望,命令伐木工採了木頭,沒精打采回要塞交任務。

羅比兩人閒逛了一圈,又回來了。

盡信書不如無書,野獸又不是人型怪,戰利品自然不會帶在身上。

在不遠處的山溝內,兩人找到了戮喉的巢穴。

狼穴的最深處,有一具人類的乾屍,看樣子死了好多年了,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只是額頭中間開了個洞,插著一根鋒利的獸類牙齒,估計這就是死因。

圍著乾屍分析了半天,怎麼看這根獸類牙齒都是故意移植上去的,一個人類,在額頭上開洞安裝獸齒,這是何等二貨的行為藝術,難道想冒充惡魔不成?

羅比小心的拔下獸牙,沒想到竟然是一件裝備。

精良級匕首,戮喉的犬齒,能賣不少錢。

可惜按照追隨者契約,精良級裝備得交給指揮官處理。

又搜了乾屍的衣物,突然有光芒一閃。

是一枚優秀級的戒指,羅比和鐵拳戒指的欄位都空著呢,優秀級的裝備追隨者可以自行分配,無需上交指揮官,兩人不約而同拿出了篩子。

結果檢視戒指的名字和屬性,兩人都傻眼了。

優秀綠字裝備,肯瑞託學徒的指環。

佩戴要求:達拉然法師。

為什麼肯瑞託的法師學徒會出現在這裡?

在山洞的深處,羅比找到一本日記,其中大部分書頁都已經爛掉了,只有後面幾頁特意用魔法藥水處理過,字跡依舊清晰。

讀過這本日記,羅比的表情凝重起來。

混蛋,一個字都不認識。

……

凡妮莎穿著粉色睡衣,斜躺在床上,讀著繳獲來的日記。

“肯瑞託的法師密文,學徒級的,算不上深奧。”凡妮莎打著哈欠,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翻到某一頁交給羅比。

“按照這上面的演算法破譯密碼即可。”

“指揮官,這也要我來做麼?”

“我需要補覺。”凡妮莎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指揮官,你這樣會懶成豬的,當然,羅比只能在心底想想。

回到自己的房間,羅比點燈熬油,連夜伏案破解了日記。:

“…….達拉然毀掉了…….

我是阿薩謝爾.卡爾拉,達拉然的倖存者之一。

達拉然毀滅後,我發誓不再穿肯瑞託學徒的袍子,我不忍心看到人們同情的目光,就連艾澤拉斯最強大的法師團體都無法阻擋阿克蒙德的腳步,這個世界還有希望麼?

世間所有的悲傷加在一起,也趕不上達拉然的隕落。

還記得,那是一個陰雨連綿的夜晚,南海鎮的街道溼漉漉的。

我在酒館內叫了一杯烈酒,火辣辣的感覺使我暫時忘記了悲傷,覺得自己能吃點蔬菜和肉。

自打五天前聽說達拉然毀滅,在湖畔鎮與心愛的麗莎分開之後,我的心情很糟糕,一直以魔法麵包為食。

在一群吵鬧的商人和兇狠的海盜中間,我無意間瞥到了一個身影,我的酒瞬間就醒了。

我聽到了呢喃的低語,聲音斷斷續續:

“……麥迪文之書……召喚阿克蒙德…….達拉然法師失去法力…….獸人飽餐一頓,開懷暢飲,縱情狂歡…….達拉然積累千年的財富……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義…….縱使我能打敗阿克蒙德又如何…….燃燒軍團已經降臨……固執的麥迪文,愚蠢的安東尼達斯,這就是你們要的結果麼?”

那個人喝的是酒館裡最廉價的啤酒,一杯接著一杯灌下去,彷彿永遠不會終結,口中不停的碎碎念。

他突然感到了什麼,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對著我笑了笑,額頭上一綹閃亮的金髮輕輕浮動。

“阿薩謝爾,我的老同學,真是意外呀,在這裡見到你。”

像是老同學一樣的打著招呼…….

不,我們真的是同學,只是處於不同的階層,幾乎從未說過話。

我不禁回憶起洛丹倫年少輕狂的日子……

“我是阿爾薩斯.米奈希爾,註定要成為洛丹倫國王的男人,我的目標是讓洛丹倫所有的百姓都能吃上肉。”

幼稚的嗓音,倔強而又中二的面孔,多麼美好的回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目標基本實現了,洛丹倫的百姓,幾乎都變成了食屍鬼。

那人已經走到我的面前,我磕磕巴巴的回應道:

“真沒想到….在…..在這裡…..您還好麼…….尊敬的王子殿下,你的樣子…….”

我該如何應對,這個該死的人渣,弒父弒師的叛徒,屠戮洛丹倫和奎爾薩拉斯的劊子手,毀滅達拉然的元兇,令人尊敬的大法師安東尼達斯就死在他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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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只是一個入學三個月的法師學徒。

“我親愛的老同學,在你的印象中我應該是什麼樣子?如傳聞般,滿臉的皺紋,乾枯的長髮,皮膚蒼白,眼神邪惡,嗓音沙啞,以惡蛆和新鮮血肉為食?一個能掌控死亡的人,難道會對自己的外表無能為力?傳播謠言的人根本不明白,極致的死亡力量是何等的偉大。血腥,殺戮,謊言,背叛,充斥著這個世界,只有死亡,才能為懦夫和膽小鬼們,帶來希望和勇氣,獲得新生,迎來充滿希望的明天。”

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中二呀,一點都沒變。

有那麼一瞬間,我泛起一絲久違的欣慰感。

我的老同學,真的沒怎麼變,只有相貌,比以前更年輕,更有活力,這,真的好麼?

那人意識到自己話多了,安靜了半晌。

看著窗外淫雨霏霏,大概喝多了酒的原因,他的面色紅暈,朝氣蓬勃,絲毫感覺不到死亡的氣息。

“阿薩謝爾,我記得你家搬到了暴風王國的多瑙鎮,什麼時候成了達拉然的法師學徒?”

那人壓低聲音,漫不經心問道,極力壓制自己的中二之魂。

他的眼睛比之前更加明亮,人也成熟多了,有著天生上位者的氣勢,洋溢著不朽王者的風采。

更可怕的是他的觀察能力,明明我身上沒有任何達拉然的標記。

“我,其實……只是一名學徒,研究的……不是魔法,是…….外科手術。”

我的學科引起了他的興趣。

“能說說你的研究成果麼?”

這是我的得意領域,雖然我儘量的謹慎,但還是免不了有些驕傲,話語逐漸流利。

那個人聽後不斷的點頭,露出讚賞之色:“讓普通人學會治療傷痛,很有意義,戰爭中能救活不少人,這個想法非常好。你跟我來一下,多年不見了,咱們好好敘敘舊。

不會是讓我為天災軍團縫合憎惡吧,我惡意的揣摩。

我不知道怎麼的跟在他的身後,沒有剛開始那麼害怕了。

在陰暗的夜晚,我們慢慢的踱步,那個人以平和的心態講述起了往事,回憶起了學子時代的故事,他還嘲笑我年輕時的幼稚理想,立志取一名高等精靈女子為妻。

我們像所有的老同學見面一樣,敞開胸懷,坦坦蕩蕩的聊天。不知道為何,我渾然忘記了身邊人,其實是整個艾澤拉斯的背叛者,恐怖的亡靈天災之主。

那個人不住的打聽一些達拉然的往事,我知道他想詢問吉安娜的近況,和少年時候一樣,因為害羞不好意思開口,我便講述了所知曉的一切。

聽到吉安娜到了還活著,那人明顯送了口氣,但得知吉安娜去了卡利姆多,他的眉宇間又陰沉起來!

“她還是做出了選擇。”那個人的笑容非常苦澀。

不知不覺間,我們來到了敦霍爾德城堡的舊址。

望著殘垣斷壁,那個人的表情嚴肅起來:

“許多年前,就在這裡,一位人類的領主撿到了個獸人嬰兒,人類領主找人給他餵奶,還僱用老師教育他,請人指導他戰爭用的戰略,訓練他各種武器的格鬥技。”

“原因說起來非常可笑,這位人類領主竟然有個幼稚的想法,想要將這個獸人嬰兒培養成獸人的領袖,從而藉助獸人征服這個世界。更有趣的是,那個時候獸人懶散虛弱,連做苦工都不夠格。”

身為達拉然的學徒,我自然知道這段歷史,於是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王子殿下,這是十足的謊言,沒有那個人類領主會如此愚蠢,即使有這樣的想法,也會與嬰兒簽訂永不背叛的契約。”

身為達拉然的法師學徒,我知道類似的邪惡契約是存在的,而且不止一種。

那人笑了笑,搖了搖頭:“不,獸人嬰兒是真的,只是,發生了一點有意思的小插曲,當然,領主並沒有征服世界的野心,僅僅是出於父親對兒子的愛,誰能想到,這個獸人竟然是霜狼氏族酋長杜隆坦之子。”

“王子殿下,這不過是一個說辭罷了,一個故意宣揚的假象,眾所周知,杜隆坦夫婦早就被影子議會暗殺了,一名獸人嬰兒,能在人類王國活下來已經是奇蹟,誰又能證明他的身份,反正又無人能考證真假!”

那人微微點了點頭:“是呀,對與錯,真實與謊言,又何必在意呢,就比如今天,我和你撒了謊!”

“達拉然毀滅之時,我見到了吉安娜。”

那人這樣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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