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戰爭之王芬里斯（四）
修整了一天後，加爾魯什跟著芬里斯回到雷神氏族的駐地。
格羅姆加爾龐大的骸骨如同一座山峰，一塊塊脊椎骨構成了山脊，雷神氏族就住在山腹之內。
從格羅姆加爾獠牙鋒利的巨口中進入山腹，外面凜冽的寒風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種春天般的溫暖。
格羅姆加爾實在太大了，腹部的空間廣闊，足以容納上萬獸人。
除了中央大廳外，兩旁隔斷出數不清的小房間，那是族人居住之處，正中央則是骨骼搭建成，高高在上的王座。
加爾魯什注意到，雷神氏族的族人將一桶桶鮮血潑在骸骨上。
這些鮮血有來自野獸的，也有來自敵人，如同玉石般的黝黑骸骨吸收鮮血，泛著一股神秘的光彩。
芬里斯在前面帶路，高高的穹頂上，一條條肋骨通體發亮，綻放著璀璨的光芒，山腹內亮如白晝。
“格羅姆加爾的骸骨內凝結著很多魔法寶石，為我們帶來光芒和溫暖，曾經有愚蠢的雷神酋長試圖挖出這些寶石，他們非但無法破壞堅硬的骸骨，還引起了災難，導致大量的族人死亡。”
芬里斯驕傲的宣佈道：
“是我帶給了雷神氏族希望，教導他們用鮮血灌注骸骨，格羅姆加爾反哺雷神氏族，我們的孩子比其他氏族更加聰明和強壯，等長大以後他們就能單挑食人魔。”
加爾魯什注意到了雷神氏族的孩子，他們肩上扛著幾百斤的巨石，在山腹內跑來跑去。
“很了不起。”加爾魯什讚道，同時有些暗暗擔憂。
本以為能夠為這落後的世界帶來改變，如今看來，雷神氏族的可怕超乎想象，加爾魯什帶來的鋼鐵部落經驗幾乎無用武之地。
芬里斯請加爾魯什在王座下落座，望著頭頂上空空的王座，芬里斯目光很複雜：
“只有德拉諾之王，才有資格坐上這個王座，加爾魯什，依你看，什麼才是德拉諾之王？”
加爾魯什慷慨陳詞道：
“德拉諾世界隱藏著危機，食人魔帝國雖然不復當初的興盛，依舊威脅著獸人的安全，德萊尼人虎視眈眈，他們的潛力深不可測，衰落的鴉人試圖復活遠古神靈，徐圖再起，只有消滅德拉諾所有智慧種族，建立由純粹獸人組成的文明，才有資格成為德拉諾之王。”
芬里斯認真指出：“你這是屠殺，是種族滅絕。”
加爾魯什殘忍的說道：“種族之間沒有和平的可能，或是被消滅，或是消滅其他種族。”
芬里斯面帶不忍道：“加爾魯什，你的目光太短淺了，宇宙中有無數的種族，在無數歲月的相處中早已經達成了共識，宇宙不可能有一個聲音，只有和平共處才是希望，很抱歉，我與你的理想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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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標是建立一個大同的獸人族群，不需要將獸人氏族統一。我要的是所有獸人都能吃飽，頓頓有肉吃，生活安逸，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為了自身的安危而擔心，在有限的一生中活出價值，而不是為了活著辛苦操勞，不必在殺戮中惶惶不安，做到了這些才有資格成為德拉諾之王。”
加爾魯什譏諷道：“很了不起的理想，但是你做不到，你的雷神氏族能保證頓頓有肉吃麼？”
芬里斯低下頭，小聲道：“做不到。”
“所以你改變世界的理想只是一紙空談。”加爾魯什朗聲道：
“獸人從一出生就註定了，一生必須活在戰鬥中，流血犧牲，搶奪其他人的財物，吃掉其他種族的肉，如蝗蟲一樣帶來毀滅和災難，成為其他種族的噩夢，流血，殺戮，不停的戰鬥，不停的屠殺，這才是獸人的使命。”
芬里斯疑惑的問道：“如果全都殺光搶光了怎麼辦？”
加爾魯什大聲道：“那麼就殺入其他世界，繼續重複這一過程。”
“你想讓多少獸人戰死沙場！”芬里斯顫抖的問道。
“所有！”加爾魯什獰笑道。
芬里斯沉默了半晌，道：
“我會向你證明你是錯的，雷神氏族崇尚和平，絕不會如你那般殺戮無情。”
加爾魯什就此住在雷神氏族，芬里斯逐步向加爾魯什介紹了先進的栽培技術，能夠在冰雪下存活的種子，不一樣的鍛造技巧，各種草藥，魔法的應用，身為詩人的芬里斯用自己的方法不斷改變著雷神氏族。
毫無疑問，這些高深的技術來自於虛空生物格羅姆加爾，是他透過芬里斯向雷神氏族傳播知識。
因為日夜的操勞，芬里斯的身體並不好，他對加爾魯什道：
“想要改變整個獸人族群，只憑我們這一代人是不夠的，我的理想是在死前改變雷神氏族，然後將知識和文明散播到其他氏族，其他種族，最終讓德拉諾所有種族都過上幸福的日子。”
“婦人之仁！”加爾魯什暗暗評價。
加爾魯什的理想只有戰爭，芬里斯需要的是和平，兩人之間的分歧越來越大。
阿加莎將一切都看在眼中，加爾魯什和芬里斯之間遲早會爆發一場衝突。
為了他們能夠成為朋友，阿加莎擅作主張，做了一個決定。
這一天，阿加莎帶著加爾魯什來到一間房間。
“這是芬里斯的孩子，他們是獸人未來的希望，加爾魯什，獸人的好日子就要來臨了。”
加爾魯什打量著面前的三個孩子，最大的不過十五六歲，另外兩個都不到十歲，比同齡人要消瘦些，一臉的稚氣。
讓人驚奇的是，有魔法環繞著他們的身軀。
“精通魔法的獸人。”加爾魯什驚呼一聲。
阿加莎拍著孩子們消瘦的肩膀，溫柔的說道：
“芬里斯說了，只有魔法才能真正改變獸人，強大的魔法能改變世界，讓所有的獸人都有肉吃，過上幸福的生活。可惜獸人的魔法親和性太差，格羅姆加爾傳授了一些法子，芬里斯拿自己的孩子做實驗，如今已經初步取得了成功，用不了多久，我們的下一代就會發生改變，建立強大的魔法文明。”
“這，這！”
加爾魯什的頭腦轟鳴作響，懂得魔法的下一代，他這個只會使用蠻力的戰士又有什麼用？
只會被淘汰。
“我不甘心呀！”
加爾魯什死死咬著牙關。
阿加莎以為加爾魯什受到了觸動，一臉期待的說道：
“加爾魯什，芬里斯非常看重你，我很希望你們能成為朋友，攜手為了獸人的未來而努力。”
強忍著內心的不安，加爾魯什咧嘴一笑，真誠的說道：
“謝謝你，阿加莎，我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