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戰爭之王基爾羅格.死眼（二）
父親的命與血環氏族的傳承，那個更加重要？
死眼家族的預言能力一直鼓舞著血環氏族，戰士們相信預言，相信大酋長不會死，才會用命去作戰。
正是因為這樣，南特羅格父子奪得了大酋長之位，對基爾羅格父子百般折磨，卻不能殺死他們。
氏族必須有一個獻出左眼的預言者存在，死眼預言高於一切。
基爾羅格的父親預言被兒子殺死，基爾羅格就必須殺死父親，以成全預言的正確性。
預言一旦出現錯誤，族人們就會產生懷疑，失去凝聚力。
“為了血環氏族。”
基爾羅格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選擇，攥緊了匕首，走進了父親的房間。
破爛不堪的房間，發臭的茅草上，躺著一個全身傷口潰爛，散發著臭氣的老獸人。
基爾羅格的父親睜開昏花的雙眼，一眼就看見了基爾羅格手中的匕首。
“我已經時日不多了，是時候應驗預言了。”老獸人劇烈的咳嗦著，吐出幾口黑血。
“我可憐的孩子呀！”
瘦骨嶙峋的老獸人抬起手，想要撫摸基爾羅格的臉，但就是這簡單的動作也無法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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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爾羅格的手顫抖著，自從父親失去左眼後，父子兩人相依為命，雖然過著苦不堪言的日子，但彼此感情深厚。
怎能下得了手。
門口的南特羅格督促道：“我可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基爾羅格，你自己看著辦吧，或者你父親死，或者你們都死。”
說罷，不耐煩的南特羅格離開，只留下了基爾羅格父子。
老獸人淚眼汪汪，淚水在獨眼內打轉：
“我的孩子，我死之後你會繼承血環氏族的預言者，他們留你的命就是為了這個，時代變了，人心變壞了，沒有死眼家族的人願意獻出左眼，之前獻出左眼的是酋長，現在只是一個預言酋長不會死的廢物。”
“父親，老酋長南特羅格的父親，他真的還活著麼？”基爾羅格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
南特羅格的父親奪得大酋長之位後，獲得了基爾羅格父親的預言，預言中他會在八十歲時死於疾病。
奇怪的是，南特羅格的父親擔任大酋長沒幾年，一次外出時遭到鴉人埋伏，被一群鴉人切成了數塊，族人們雖然搶回了大半屍體，卻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基爾羅格的父親主動站出來，將屍塊拼湊在一起，送入血環氏族的禁地中醫治，聽說已經有了呼吸，不日就能恢復。
老獸人呢喃道：“孩子呀，你要記住，根本就沒有什麼預言，這只是欺騙人的把戲。”
“不，不可能，父親，你一定是在欺騙我。”
基爾羅格心神劇震，長久以來的世界觀在動搖。
老獸人苦笑道：
“我當年失去了左眼，卻什麼都沒看到，但我必須做出預言，否則你我都會死，我預言你會殺死我，這樣我們父子都能活命。”
“不，你一定是老糊塗了。”
基爾羅格憤怒的咆哮著，對預言堅信不移，那是他心中不容褻瀆的聖地，甚至超過父子之情。
暴怒的基爾羅格舉起匕首，刺入了老獸人的胸膛。
老獸人抓住匕首，看著汩汩湧出的鮮血，喃喃道：
“記住，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預言，你才能苟活，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比什麼都重要。”
老獸人頭一歪，嚥下最後一口氣。
基爾羅格不甘的咆哮道：“我要證明，死眼家族的預言真的存在。”
南特羅格聽到了動靜，看到血泊中嚥氣的老獸人，滿意的笑了笑，拍著基爾羅格的肩膀道：
“儀式已經準備好，該輪到你成為預言者，你瞧，死眼家族輝煌的傳承光榮的落在你的肩膀上。”
預言儀式需要在幽深詭異的洞穴中進行，儀式原本非常繁瑣，需要一顆成年戈隆的眼珠，輔以各種珍貴的草藥和礦石，進行一系列嚴格的祭祀，最後挖出左眼，獲得預言的能力。
可惜血環氏族每況愈下，儀式需要的大半材料無法齊備，自從某位前輩用一顆塔布羊的眼珠完成儀式，於是一切從簡。
南特羅格為基爾羅格準備了一顆裂蹄牛的眼珠。
......
難以形容的痛苦。
基爾羅格倒在地上，抱著頭痛苦的嘶吼著，左眼流淌著鮮血。
眼前一陣陣黑暗襲來，除了難以忍受的痛苦，基爾羅格什麼也沒有看到。
“我不甘心，我一定要得到預言，為了血環氏族。”
基爾羅格一把抓住裂蹄牛的眼球，死死的握住，強忍著讓自己沒有昏迷過去。
然而還是什麼都沒看到，痛苦讓他幾乎神經錯亂，可惜沒有出現任何幻象。
南特羅格從背後抓著基爾羅格的頭，惡狠狠道：
“你看到了，對麼？屍山血海，累累的白骨，那些都是血環氏族的敵人，我們的勇士橫掃一切，戰無不勝。”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你看到了血環氏族光輝的未來。”
南特羅格獰笑道，威脅道：
“或者你的預言能力比不上你的廢物父親，難道你需要失去兩顆眼睛。”
基爾羅格嚇得毛骨悚然。
“如果失去右眼還不夠，接下來就是你的鼻子和耳朵，你的手腳，放心，我會留下你的舌頭，直到你親口說出預言。”
南特羅格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寒光閃爍。
“根本就沒有什麼預言。”
“記住，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預言！”
父親的話在耳邊迴盪，基爾羅格終於大徹大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他一直生活在欺騙中，欺騙了自己，現在需要他來欺騙族人。
“我看到了。”
基爾羅格唯唯諾諾道：“屍山血海，成堆的白骨，那些是鴉人的屍體，血環氏族的勇士們高唱著勝利的讚歌。”
“非常好！”
南特羅格欣慰的笑了笑：
“那麼身為血環氏族酋長的我，你一定預言了我的死亡，對不對？”
基爾羅格瞪著一隻獨眼，死死的看著一個方向，彷彿真的看到了幻象一般：
“非常清晰的幻象，血環氏族的勢力擴張，衝出了塔納安叢林中，你我都垂垂老矣，與屠龍者格魯爾同歸於盡。”
“哇，哇！真是不錯的結局。”
南特羅格非常開心，戰死沙場是獸人的榮耀，如果能選擇強大的對手就更完美了。
“你是一個優秀的預言者。”南特羅格親切的說道：
“從此以後，你可以和僕人們吃我的剩菜剩飯。”
與之前桌子下拾殘羹冷炙，這個待遇簡直是一步登天。
基爾羅格捂著左眼，跟在南特羅格身後向洞外走去。
剛剛踏出洞口，就在基爾羅格眼前，一根滿是尖刺的木棍帶著風聲，砸碎了南特羅格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