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黃雀在後
王叔的輩分是在場所有人中最高的，更何況他還是當今聖皇的親弟弟，坐在正位自然無可厚非，而景王甘願讓出位置的舉動，實則也是討巧的一招。
畢竟有句老話叫做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王叔對此時的景王有些看不慣，不過景王處處做的合理，他也沒有辦法教訓，而如果看到景王讓位，他不坐在那個位置上的話，那在近百人的眼中便成了為老不尊的人物。
所以，王叔沒得選擇，只能撩起衣襬坐在了正位上，而原本臨近景王位置的李老，也識趣的將自己的桌案向外移了三步遠，目的就是不能與景王坐平級。
這是禮數，而李老自幼是教景王禮法的老師，自然也最注重禮數。
“王叔，既然您已經到位了，不如...咱們現在便開宴吧！”
王叔扭頭盯著景王，思索片刻便點了點頭，同時餘光掃過景王的身旁，依次在白玉笙與墨子柒的身上停了片刻，隨後便笑著端起了酒樽。
“諸位，老夫雖然是當今聖皇的親弟弟，但名號卻是逍遙王！”
“逍遙二字取自心似浮雲常自在，意若流水樂逍遙，其寓意便是不參與世間紛爭，不加入爾虞我詐，不在意官場沉浮，不唸叨天下變遷。”
“任憑世間萬物千百般變化，吾皆自在存於天地間，所以...大夏帝國如何，老夫不敢妄自猜測，更不願參與到天下之爭。”
“當然，老夫尚不配逍遙二字，因為當今聖皇是老夫的親哥哥，而羅棣也是老夫的侄兒，這所謂的清君側，清得是誰...老夫不多說，大家心裡也有數。”
“按理說，老夫今天不該來到此處，不過...既然來了，作為長輩還是想勸告侄兒一聲，莫要再繼續走下去了，否則前路見不到光......”
話落，王叔仰頭便將美酒喝了下去，絲毫不在意宴席中熙熙攘攘的聲音。
而景王只是坐在一旁看著，既看不出憤怒，也看不出哀傷，似乎從一開始王叔的態度便在他的意料之內，而他今日請王叔來，其實另有目的。
“王叔說得對，侄兒繼續走下去，勢必要招惹太多人，也勢必會被冠以大不孝的罪名，王叔作為長輩教訓，侄兒謹記在心。”
“只不過，王叔可只顧逍遙，卻從未聽過這天下黎明百姓的聲音。”
“王叔...你可還記得當初的傅丞相嗎？他在位時，隻手遮天，目無王法，私自招募私兵與江湖高手，目的便是要在萬國大宴上行刺聖皇，是侄兒...派遣這二位攔住了傅丞相的陰謀，並且保住了聖皇的位置與您的逍遙生活。”
“而在此之前，這位墨姑娘在梅城內處理過諸多案件，受到嚴懲的人無一不是皇親國戚，地方豪紳，貪官汙吏，甚至連介休城的城守都想謀取侄兒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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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江湖如何？”
“四大家族問鼎武林，那浩氣閣內也出了叛徒，甚至赫赫有名的機關堡內也發生了驚天血案，女兒殺了親孃，堡主算計了夫人！”
“再說最近，涼王如何您應該知道，寒家三代稱王，掌握帝國經濟命脈，雖然並非我羅家眾人，但都是忠良醇厚之輩，試問他真的有必要勾結乾坤道宗謀害聖皇嗎？即便有...聖皇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何故調動三軍兵馬圍攻淮揚城？”
“王叔...您不會不知道吧！”
“最後，三個狗一樣的東西，將朝廷內部攪得昏天暗地，數千官員死死盯著墨姑娘，生怕牽連到涼王府一點關係，甚至後來聖皇企圖用孩童之性命延續自己的統治，而即便是那三條狗也敢覬覦聖皇之位。”
“您認為...這一切的根源是什麼？！”
“真的是天下大亂？還是人心不古？”
“都不是吧...歸根究底，還是我國律法不全、執法不嚴、有法不依、違法不究！”
“而聖皇作為朝堂的最頂端，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一心追求長生之道，試問這樣的天下能安穩嗎？這樣的世道能活人嗎？這樣的風景還能逍遙嗎！”
景王一席話說得抑揚頓挫，不遠處墨子柒聽到言辭，頓時覺得自己回到了以往在梅城當知縣的日子，這一起起案件在眼前閃過，使得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心中更是與景王起了共鳴！
沒錯，如今之景象並非百姓之責，歸根究底應該是聖皇的責任，應該是朝堂所有官員的責任，只有將這朝堂顛覆，使所有官員嚴於利己，才能真正使世道恢復該有的模樣！
只可惜，王叔聽到了景王所言，卻是露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從袖中掏出兩顆晶瑩剔透的玉球後，竟然歪著腦袋笑道。
“你這可不是清君側啊......”
“所以...侄兒想借王叔的手，打醒這個世道，打醒文武百官，讓您成為侄兒的一道枷鎖，避免侄兒觸碰最後的孝道......”
“呵呵...難為你了，想造反還要拉上老夫，只可惜...老夫沒有意願參與到朝堂爭鬥中。”
“不參加...老夫還是逍遙王，天地自在，無拘無束。”
“參加了...老夫也絕對不會順了你的意願，因為你根本不知道聖皇的遠見，也看不透他為何要鋌而走險，只不過...可能給你理解的時間也不多了......”
“王叔此言何意？”景王察覺到王叔話裡有話，暗中示意周圍的護衛多加小心，卻不料護衛們當即一笑，隨後紛紛從臉上撤下來一塊人皮面具，變成了景王不認識的模樣！
“其實皇兄知道你要造反，早在你還沒鬧事的時候，便已經吩咐老夫逐漸替換了你景王府的人，以便當你回到寒蕭城的時候，直接就地將你困住，然後送到帝都讓你接受審判。”
“要不然...你還真以為聖皇在路上捉不住你？”
“呵呵...他呀，其實就是不想造成太多傷亡，並且也想看看...究竟都有誰是你的部下，直接一順手...將極北之地潛藏的叛黨清除，也好儘快鎮壓暴亂，還大夏帝國一片安寧！~”
王叔笑道此處，被身旁的護衛攙扶起來，低頭打量著面如豬肝色的景王，咧嘴又是一笑：“你呀...打仗是塊材料，只可惜...不懂朝野，更不懂人心......”
“至於你剛才說的一番狗屁話，等聖皇徹底統一了大夏帝國，你就知道他有沒有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