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市旁邊的小吃街裡，清可維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張百元大鈔。
剩下的錢全部深深的藏在了書包中，而書包則是被他反過來背在了前面。
找了一個小攤，買了一張煎餅後，他坐在了一個公共座椅上，吃了起來。
看著繁華至極的城區，清可維總感覺與自己格格不入。
吃完之後，再次回頭看了眼家和超市，清可維站起身來向著城區走去。
身上的確有六千不錯，可是頂多了可以吃幾個月，吃完之後，總不能坐著等死吧？
最棒的方法，還是去找工作。
這樣的話，家裡放著這五千九百塊，每個月他還可以拿工資。
這才是最棒的方法。
由於是週六，清河的學生都放了假，街道之上不缺乏來回逛街的年輕人。
講道理，清可維有點羨慕，朋友們一起逛一逛玩一玩，這一直是他奢望的事情。
畢竟他沒有時間。
摒棄了腦海中的留戀，有些自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不算一個學生了。
兩年緊湊的兼職生活，反而讓上學成為了他唯一不掙錢還得貼錢的“兼職”。
好幾次，他都想過放棄。
可是卻又不敢。
父親和奶奶，以他為驕傲啊，如果這個驕傲倒塌了，他們會怎麼辦？
誰都說不好。
調整了一下，清可維推開了一家裝修十分現代化的咖啡館。
店名簡單至極，星咖。
而門口貼著的招聘請求，是讓他走進這一家店面的原因之一。
咖啡館裡，燈光很暗，似乎是故意為了營造一種浪漫的氣息而如此。
天花板上的隱藏音響正在播放著柔美的音樂。
和清可維想象的有些不一樣，這個地段不是應該有很多人來嗎？怎麼顯得這麼冷清？
莫名的，清可維又開始犯困。
“咦？你這麼快就調整好了？”
虛空中，又傳來了那個柔美的聲音，清可維瞬間驚醒。
“誰？”這一聲清可維是下意識的就喊出來的，聲音極大。
很快就吸引了咖啡館裡為數不多的幾個客人的注意。
包括收銀臺裡剛剛坐起來，有些迷茫的老闆娘。
“怎麼了？點點什麼嗎？”老闆娘似乎剛剛睡著了，發現有顧客，連忙笑著從收銀臺上拿起眼鏡戴上。
清可維心跳漸漸平復，身體還有些發抖，三番兩次的被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聲音干擾，讓他有些神經質。
“小兄弟？”老闆娘出聲喚醒了他，重複了一遍道：“需要點什麼嗎？”
清可維連忙搖了搖頭，被幾個顧客注視的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走到了收銀臺前，對著老闆娘道：“我……我是來應聘的。”
老闆娘恍然大悟，隨即打量了打量清可維，有些納悶的問道：“你多大？”
清可維立刻掏出了身份證和學生證，道：“我在清河一中就讀高三。”
老闆娘簡單的看了看，就還了回去，道：“你是想做兼職吧？”
清可維點了點頭，心情有些忐忑，好怕被拒絕。
“行吧。”老闆娘思考了一會，答道：“我這裡呢，本來就沒有多少客人，這樣吧，週六日呢，你幫我盯著，工作日我白天你黑天，怎麼樣？”
清可維愣了一下，這麼說豈不是不能回家了嗎？
“管住。”老闆娘指了指咖啡館裡所有的地方，有些尷尬的輕咳兩聲，道：“隨便睡哪都可以。”
清可維沒有在意這些，而是有些懇求的說道：“我……我能工作日晚上的時候回家給我奶奶做飯嗎？”這是最主要的。
老太太身體不好，自己做一頓兩頓還行，怎麼能一連做一個星期呢？
“行啊，我這裡無所謂的，出去的時候關上門就行了。”老闆娘說著揉了揉眼睛，似乎還有點困。
“對了……工資……”清可維問出了最現實的問題。
“這樣吧，”老闆娘想了想，道：“按天給你，一天給你五十，請假就沒有。幹半天就有半天。”
毫無疑問，這是最完美的做法，否則按月結她不好算賬。
誰會記的一個兼職員工一個月請多少假？
清可維也很認可，點了點頭。
“事先宣告，我比較想找的是長期工，如果哪天有人來應聘長期工的話……嗯哼。”老闆娘笑了笑，醜話說在了前面。
清可維點了點頭，隨後便跟著老闆娘走進了收銀臺後面的小房間。
熟悉了一下做咖啡的流程和東西存放的地點。
期間，清可維一直在打哈欠。
老闆娘也不意外，高三的學生，學習任務多艱鉅啊，能拿出時間來做兼職的，絕對是有血氣的人。
事實上，只是生活所逼。
“困了的話可以在這裡休息一下。”老闆娘指了指收銀臺裡的躺椅，笑著道。
清可維連忙點了點頭。
這個老闆娘看樣子應該也有二十多近三十歲了，戴著大框眼鏡的她很有一種知性的美。
而清可維這個人，幾乎和任何女孩子說話都會不好意思。
這是病。
很快，老闆娘幫清可維在員工手冊上登記完畢之後，微笑著對清可維伸出了右手，道：“我姓周。”
“周老闆。”清可維連忙在褲腿邊緣擦了擦手心的汗，輕輕的握上了周老闆溫熱的手。
周老闆不知道，自己一個握手的舉動會讓清可維這麼慌張。
而是低下了頭，拿著筆在一塊撕下來的紙上寫下了一串數字。
“我的手機號。”周老闆微笑著遞給了清可維。
清可維怔了一下，有些苦笑的接了過來。
“你沒有電話？”周老闆一愣，這個年代還沒有手機的人太少見了些。
清可維尷尬點了點頭。
周老闆點了點頭後，立刻就在收銀臺的抽屜裡開始找了起來。
終於，她找到了一個螢幕有些碎裂的手機。
摁了摁亮屏鍵，還能開機。
於是她微笑著給這個手機充上了電，對著清可維道：“你去旁邊的營業廳辦一個手機卡吧。”
清可維嘆了口氣，沒有拒絕，猶豫了一下，放下了書包，走了出去。
營業廳很近，就在星咖的附近，清可維很快就找到了，走了進去。
人稍微有點多，這讓他稍微有些侷促起來。
低著頭，看著自己拿出來的身份證，無所事事的搖晃著胳膊。
“啊！”忽然，清可維眼神一變，驚恐的大喊一聲。
這一刻，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清可維，那眼神……似乎像在看智障。
而此刻的清可維卻根本沒有在意這些，剛剛，他親眼看到了自己胳膊的一道幻影從肉體中跑了出來。
剛剛的那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出幻覺了，可是很快，他驚訝的發現，自己能夠控制那一隻多出來的幻影手。
嚇得他不輕。
“不錯啊，趕緊找機會繼續跌墜吧，嘻嘻～”
虛空之中，再次響起了那一道溫柔的聲音，不過這一次，有了前幾次的鋪墊再加上剛剛胳膊上出現的幻影。
他倒是沒有再被嚇到。
平復了一下心情，他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胳膊。
剛剛絕對不是眼花！絕對不是！
剛剛……就像是胳膊的靈魂出竅了一般，而自己竟然……竟然可以控制。
“下一個！”
這時，業務臺的工作人員有些不耐煩的看著清可維，喊了一聲。
清可維回神，在一個人即將插隊之前，跨了一步來到了業務臺。
“辦……辦手機卡。”清可維強制自己的手不要顫抖，把身份證交了過去。
還是很有效率的，詢問了一下業務後，便辦好了手機卡。
看著自己的左手，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到底是怎麼回事？
包括那一道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懷著無人可以解答的疑問，清可維回到了星咖。
周老闆，竟然又睡著了。
不過這一次，是趴在收銀臺上睡著的。
“啊！”
清可維剛要叫醒她，便看到她的胳膊一彈，腿一彈，驚醒了過來。
待眼神聚焦之後，周老闆才看到被她嚇到的清可維，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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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咳兩聲，道：“夢到自己掉下去了，嚇得。”
清可維一瞬間抓住了主題，趴在桌子上問道：“周老闆，您也做夢夢到過掉下去嗎？”
周老闆一怔，點了點頭，道：“當然，應該每個人都夢到過。”言語之中盡是理所當然。
跌墜，似乎是所有人類都共同經歷過得一場夢境。
它所帶給人們的那種極為真實的跌墜的感覺簡直真實的不想話。
同樣，也幾乎每個人都會夢到跌墜後立刻清醒。
而自己……
“周老闆，您還記得您是從什麼開始跌墜的嗎？”清可維渴望得到答案，此刻的他竟然十分大方的和周老闆開始聊天。
絲毫沒有了怯懦的感覺。
“嗯……忘了。”周老闆努力回想了一下，還是想不起來，拔下手機的充電器，道：“莫明奇妙的就開始往下掉，那感覺太真實了。”
清可維不再說話了。
周老闆說，她莫名其妙就往下掉，然後驚醒，忘記一切。
可是為什麼自己每次都是需要自主的跳下去？並且記得很清楚。
不行，光問一個人時永遠不會明白的，他需要多問問別人。
“周老闆，我能明天再開始上班嗎？”清可維咬著牙問道。
他下午要問問盛伊人，當然，前提是她來找自己。
“可以。”周老闆表示無所謂，本來店裡的生意就不多，自己在這裡也是睡，在家也是睡。
多待一天沒什麼。
同時，她把已經進行了格式化的手機遞給了清可維。
“手機號待會存上，有事電話聯絡。”周老闆說罷，就披著衣服重新躺在了躺椅上。
清可維接了過來，上好了手機卡，看著這個八成新的智慧大屏手機，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原裝的充電器我弄丟了，回頭你自己買一個吧。”
“對了，不幹了記得還給我。”周老闆說了一聲後，打了一個哈欠，轉過身，沉沉睡去。
現在流行移動支付，收銀臺裡一毛沒有，她也不用擔心被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