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後來看照片的時候有一種熟悉感。”孔肆失笑。
罕見的，他並沒有驅逐清可維的意思，要知道以清可維的“地位”，一旦被人察覺到有人和他交往密切的話，那個人也會臭名遠揚。
物以類聚的概念，每個人都懂。
清可維笑著，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看著孔肆的眼神已經沒了那麼多生疏。
雖說他能夠應對人民公敵的身份，但是還是免不了對一個不以大眾視角看他的人產生好感。
“你這一次蒞臨小店，又是為了什麼呢？”孔肆笑著，黑色耳釘很是顯眼。
清可維聳了聳肩，道：“我想買那張照片。”
“買？”孔肆一愣，隨即擺了擺手搖頭笑道：“照片裡的人是你，又我隨手照下來的，你不告我侵權就不錯了，我哪裡敢賣給你？”
清可維抿了抿嘴，沒有猶豫，道：“照片你可就繼續使用，我只是想要一張。”
照片裡的美好，他認為有必要留在這裡。
她和林朵朵的感情得不到人們的認可，一個小三、一個渣男，網上早就黑到了一定的程度，而這張照片，可能是他和林朵朵唯一的一個可以被大眾所喜歡的物件。
他希望得到認可，十分希望。
可是既然走上了這一條路，短時間內必然不可能糾正過來群眾對他們的看法。
其實總得來說，他成為輿論明星的舉動可以說是孤注一擲。
如果將來其他文明打過來了，他卻早早的死在戰爭前或戰爭中，那人們最後的記憶中，一直就是他的惡臭名聲了。
雖然說如果他真的死了的話人類也將在宇宙中消亡，但是他還是希望給人們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成不了英雄，也不能當小人。
孔肆沒有拒絕清可維的說法，那張照片的確給店裡帶來了巨大的客流量。
其實如此和善的清可維，還是讓他有些詫異的。
他點了點頭笑道：“那好，我會把照片的原件印出來給你裱起來，稍等一會兒可以嗎？”
清可維點了點頭，目送著他匆匆離開。
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他不由的環視起了這一間休息室。
到底是愛好照相、攝影的人，房間裡全部都是各種各樣的照片。
孔肆是主人公，和他合影的有大海、城市、沙漠以及天空。
不得不說，每一張照片都有不同的意味，清可維莫名的走著心潮澎湃，他也很想過這樣的生活。
人生中每每經過一個地方，拿出相機拍一張照，裱起來掛在牆上。
這是一種享受，顯然，孔肆就是一個在享受人生的人。
他看著牆壁有些出神，不知不了過了許久。
門外傳來腳步聲，孔肆走了回來，手裡拎著一個精緻的袋子，手裡還拿著一把雨傘。
他看著清可維出神的模樣，不禁出聲道：“你也可以去世界上到處走走啊，世界這麼大，難道不想去看看？”
清可維回過神來，聽著他的話笑的苦澀。
他可能未來的確會全世界到處跑，但是那絕對不是一種享受。
擔子有些重，至今他都不敢完全相信人類的未來都在自己身上。
孔肆看出了他的難言之隱，眼神有些閃爍，這個看起來不大卻成為當下最被人熟知的年輕人，和所謂的娛樂報道裡，似乎並不一樣。
只有真正見到清可維，才能知道他到底是一個多麼內斂低調的人。
孔肆從來不喜歡道聽途說，以前對於清可維雖然有過些許膩歪，但是今天、現在，他有的僅僅只是好奇了。
有一句話叫蒼蠅不叮無縫蛋，按理來說如果清可維不是網上所說的那樣十惡不赦的話，又哪裡會有那麼多人報道他的事情。
可是目前為止，他沒有發現清可維的缺點。
或者是他隱藏的太深，也或者是他真的被全人類誤解了。
如果真的是後者，他這麼一個樂觀的人也會對社會生出一抹悲哀。
清可維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心態，看著他的手上的小盒子，道：“這就是照片了？”
孔肆見狀，笑著將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取出、開啟。
小小的大約只有手掌大小的照片，裝在一個精緻的相框中。
雖然比起櫥窗的那張要小一些，但是卻更加的動人、美觀。
“這是最初的照片，現如今在網上流傳的那些都是經過放大裁切的，或多或少會有些失真。”孔肆解釋道。
清可維看著照片，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道：“謝謝你。”謝謝你，將這麼美好的一幕定格了下來。
這是屬於他和林朵朵的一瞬間。
小心翼翼的將照片裝回包裝盒，重新蓋上蓋子裝進袋子裡。
孔肆抬起了另外的一隻手的雨傘，道：“用傘防著點兒雨水吧，包裝盒是紙質的。”
清可維微笑著點了點頭，接了過來。
“我必須要承認一件事，”孔肆看著清可維小心翼翼呵護手提袋的模樣，在清可維看過來的目光下，笑著道：“你和網上的傳聞並不一樣。”
清可維哈哈笑著，終於是徹底敞開心扉笑了出來，有人認可他了。
除了林朵朵他們幾個之外，終於有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認可他了。
心裡暖洋洋的，眼眶卻有些溼潤。
孔肆笑容漸漸變成了疑惑，嘆了口氣道：“為什麼不想給自己正名呢？”
這個問題，昨夜曲離也問過。
不過這一次，他的回答不再是“沒必要”而是認真說道：“這是我必須要經歷的事情，甚至現如今在網路上的那些關於我報道，有很多都是我自己要求的。”
孔肆愣了一下，詫異道：“炒作？”
清可維搖了搖頭，輕輕撫著手提袋，眼眸中盡是溫柔，彷彿正在撫摸林朵朵的小腦袋。
道：“我不會為了單純的想火而搞臭我自己的名聲，因為走上了這一條路，我親人逝世的時候了可能都對我報以失望。”
孔肆張了張嘴，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麼。
理智告訴他，不該繼續問下去。
這似乎是獨屬於清可維的一份驕傲，他似乎的確背負著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在孔肆看來，清可維這麼一個人，的確不至於為了想火而如此瘋狂。
清可維看了眼手錶，站起身來重新戴上了墨鏡。
不知不覺中，時針已經偏向了傍晚。
該離
開了。
“我送你。”孔肆剛剛坐下，此刻卻是又站了起來，走在清可維前面，開啟了門。
清可維將手提袋拿在手中，另一只手拿著雨傘，跟著他向外走去。
大廳已經沒多少人了，這個時間店早就關門了，但是那門外卻仍舊有些許多在等待的人。
等的當然不是照相館重新開門，而是在等清可維。
照片主角現身照相館的訊息不脛而走，他們都是想來一覽清可維的風采的。
站在店裡，孔肆看著外面無奈的嘆了口氣，道：“走後門出去吧，不然的話應該會被纏上。”
清可維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
店的面積比起表面看來要大的多，穿過了主意識所在的樓道，盡頭的地方是一扇鐵門。
孔肆透過貓眼觀察了一番，沒人。
他一邊掏著後門鑰匙一邊解釋道：“本來這一層原先還有很多其他的店面的，不過後來我這邊經濟條件允許了，也就全部都盤了下來。”
他可不單單是一個照相師而已，還是店裡的主管，雖然不是老闆，但是在大多數事情面前他能夠做決定。
把照片給清可維，不就是他自己的決定嗎？
“從這裡出去後，沿著小巷一直走下去，就會回到馬路上了。”孔肆打開門，再次確認了一遍沒人後，對清可維說道。
“好。”清可維點了點頭，將傘撐開。
“等一下，”孔肆出聲，看著他道：“留個聯繫方式吧，以後再東海玩兒的話，可以叫我。”
清可維點了點頭，兩方互換了手機號碼。
隨後清可維就在孔肆的目送下離開了店面，走進了小巷。
雨水順著小巷的牆壁緩緩流著，時值黃昏，天不算太晚。
此刻雨小了不少，抬頭可以看到烏雲縫隙中的那一抹霞光。
很漂亮，很奇特。
按照孔肆所說的，沿著小巷走到了盡頭，清可維終於是回到了大公路旁。
打了輛車，回到了酒店中。
酒店大堂人滿為患，仍舊有不少人在東海尋找落腳之地以等待後天晚上的電音節開幕。
回到房間中，桌子上的飯菜早就已經涼透了，由於清可維並沒有讓人來收拾，所以在桌上放了一下午。
他湊過著吃了一點兒後，便慵懶的躺在了床上，枕著雙臂看著身旁的手提袋，清可維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掏出手機來，給林朵朵去了一個電話。
由於魔都大學的迎新階段還沒有徹底過去，所以今天並沒有多少課，林朵朵三個人的室友終於來了。
雖然相處的不太融洽……
用了一下午的時間，三個人乘坐擺渡車將整個校園全部轉悠了一個遍。
魔都大學比她想象中要漂亮的多。
聽著電話那頭小丫頭興奮的話語，清可維心裡舒服到了極致。
一通電話打了約摸三個小時，直到十一點多兩人才戀戀不捨的結束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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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著胳膊，清可維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意識並沒有沉入腦海，而是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況中。
他的星魂彷彿浸泡在熱水裡，溫暖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