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陵,你率斥候騎兵三百,立刻查探酸棗方圓百里的情況,盯住延津防線,有任何動靜,立刻彙報!”

“諾!”

“孔旭,你立刻率青州八千兵馬,趕赴酸棗以北十里,修築工事,列陣以待,沒有我的命令,不可應戰,只許就地阻擋!”

“諾!”

“田楷,你親自率領幽州軍一萬,列陣與青州軍的左右兩翼,為青州軍壓陣!”

“諾!”

“……”

公孫瓚是一員主帥,在幽州歷經大戰,與草原異族戰,與中山叛軍戰,與黃巾軍戰……身經百戰,哪怕突如其來的訊息,他那一份戰場上的冷靜還是存在的。

最重要的是他手中尚有壓陣的八千白馬義從,憑藉白馬義從的行動力,十萬大軍也困不住他,所以他即使聽到這個訊息很突然,也並不擔心,算是有恃無恐。

冷靜下來的他,更彰顯了一個主將應有的沉穩,開始迅速的佈置起來,準備迎戰。

“主公,酸棗縣城不容有失,城中儲備大量的糧草和輜重,一旦丟失,我們為此次討伐牧賊的罪人也,不如先通報聯軍吧!”謀士關靖勸聲說道。

關靖是幽州文士,年紀不過三十出頭,數年前他不過只是一個落魄的讀書人,但是自從追隨了公孫瓚之後,開始顯露一身才學,在幽州也算是赫赫有名的讀書人。

“子餘,現在通報聯軍,不等於告訴他們,某家無能嗎?”

公孫瓚聞言,眸光有些的不悅,道:“延津失守,已是事實,若是我們不能擊潰這一股兵馬,要讓聯軍派遣兵馬回援,我幽州之兵,顏面何在,況且酸棗城即使不算是的城高牆厚,以我們的兵力,哪怕有十萬大軍,也攻不破吧!”

守得住酸棗這一點,他心中很自信。

酸棗足足有五萬兵馬鎮守,其中三萬為幽州軍,不過三萬幽州軍之中,劉備帶走了五千兵馬以先鋒軍之勢進攻河內,公孫瓚手中尚有兩萬五千的精兵。

另外兩萬的兵馬,其中八千為青州軍,由青州世家孔家子弟,齊郡都尉孔旭親自率領,另外三千為東郡兵馬,東郡兵鎮守延津的任務之中,如今已全軍覆沒。

剩餘九千兵馬,還是廣陵軍,廣陵太守張超親自率領。

幽州是強兵,青州兵的實力也不弱,廣陵軍也是精挑細選的青壯,以酸棗如今兵力,有四萬兩千兵馬,鎮守酸棗城,除非十萬大軍來襲,不然公孫瓚並不認為能攻破他親自鎮守的酸棗。

“不管如何,某家必須要親自擊潰這一股來犯敵軍,方能挽回一絲我幽州軍的面子!”

公孫瓚決絕的說道。

幽州軍不能能在戰場上丟了面子。

延津失守,已是他警覺不足,現在要是的通傳上去,多少人會嘲笑他們幽州軍。

“那主公,我們最少要讓玄德兄率兵返回,延津被攻破,後路已斷,以玄德兄率領的五千兵馬,是無法攻克河內了,時間長的無疑等死,現在退回來,還能協助我們前後夾擊,擊退來犯的敵軍!”

關靖很是熟悉公孫瓚的脾性,有些固執,決定的事情很少改變,所以他不在執著,而是退一步勸諫。

“這倒是可以!”

公孫瓚聞言,點點頭:“你立刻派出斥候,八百裡趕路,進入河內,召回玄德兄的兵馬!”

“諾!”

關靖點頭。

……

傍晚,酸棗城外十里,半山坡和官道之間,兩軍對壘之中。

公孫瓚策馬而來,目光審視對面的兵馬,那一面掛著牧字的黑色曼陀羅軍旗已經告訴他,這一次進攻酸棗的兵馬是何方的兵馬:“果然是景平軍!”

他思前想後,也和謀士關靖商議的一個多時辰,最後認為,最有可能南下酸棗的只有河內的景平軍。

只是他有些想不透,劉備的兵力壓在了河內,景平軍主力南下,他怎麼一點訊息都沒有。

他自然不知道,景平軍是從蕩陰繞路白馬而南下,走的是東線,並沒有走河內官道的防線,所以才能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的南下酸棗而不被發現。

“情況如何?”公孫瓚走上來之後,目光看了一眼青州軍的主將孔旭,問道。

“我們列陣之後,他們也停住了腳步,並沒有進攻的意思,但是也沒有後撤,所以現在形成的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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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旭說道。

“查清楚兵力了嗎?”

“主公,初步查探,對面的兵馬只有一萬餘將士左右!”趙陵是常山人,投於公孫瓚麾下已有兩年時間,馬術精湛,槍法出眾,為公孫瓚麾下的斥候營校尉。

“一萬餘兵馬?”

公孫瓚聞言,微微皺眉:“你查探清楚了嗎?”

一萬多兵馬就敢進攻酸棗,誰給他們的膽子,要知道他現在哪怕是幽州精銳都尚有兩萬五千之多,哪怕青州軍廣陵軍不經用,單憑他麾下的幽州主力,也不是一萬多兵馬能吃的掉的。

“主公,以他們紮營埋鍋的情況來觀察,他們絕不超過一萬五千兵馬!”趙陵堅定的說道。

“再查!”

“諾!”

趙陵點頭,領命而去。

公孫瓚策馬緩緩上前,目光如電,凝視對方不遠處的營地,突然深呼吸一口氣,跨馬大步的走過去,走到距離對方軍陣八十步左右,才大喝起來了:”牧龍圖何在?”

景平軍,牧龍圖。

這是掛鉤的名字。

自從河內一戰之後,關東聯盟的諸侯,無人不知道這兩個名字。

景平軍來了,那牧龍圖恐怕也應該來了。

“來者何人?”

軍陣前方杵著的盾牌分開了一條路,牧景騎著赤獒小馬駒從裡面走出來,目光淡漠,神色冷然,彷彿微不足道的詢問。

“他就是牧龍圖,果然年輕!”

公孫瓚眸光閃爍一抹精芒,隔著八十步細細的打量牧景,這才拱手說道:“某家遼西公孫瓚!”

“白馬將軍,公孫伯圭!”

牧景嘴角微微揚起:“久仰了!”

“牧龍圖,天下譽你為少年之雄,年紀雖輕領軍本事可媲美昔日冠軍侯,可今日一見,大讓某家失望,你不過區區萬餘兵馬而已,破延津渡口不過取巧而已,如今入我酸棗之腹地,乃是自取滅亡,我看你也沒有世人讚譽般少年聰慧,倒是有些愚蠢!”寒暄兩句之後,公孫瓚開始試探牧景虛實。

“愚蠢的人,只能看到別人的愚蠢,聰明的人看得到的是別人的聰明!”

牧景淡然的說道:“白馬將軍縱橫幽燕,橫掃草原,當得聰慧之輩,但是將軍未必見得了我的聰明,十日之內,我必讓將軍俯首我馬下!”

“黃口小兒,猖獗無禮!”

公孫瓚雙眸赤紅,沉穩的面色也爆出一抹的冷意起來了。

“那我們拭目以待吧!”

牧景轉身進入後面的軍陣之中,厚厚的盾牌又一次把整個景平軍覆蓋起來,如同一道鐵牆。

“呵呵,我倒是看看你牧龍圖有什麼後招,居然如此大放厥詞!”

公孫瓚冷哼一聲,回馬青州軍之中。

“孔都尉!”

“在!”

孔旭安靜的待命。

“後撤五里,與縣城前後呼應,不可獨自應戰!”公孫瓚說道。

牧景的自信還是的讓他變得謹慎起來了,十里的距離對於城中的兵馬和前線的兵馬銜接上有些不利,退後五里,就能完整的連接起來了。

……

入夜,星空之中,繁星點點,一輪皎潔的明月映照。

景平軍就地紮營,營寨很簡陋,附近沒有多少樹木,倒是有一片竹林,他們只能從最近的一些竹林砍伐一些竹子,搭建一座臨時的營寨。

這座營寨沒有什麼防禦力,但是勉強能讓將士們休整。

主帳之中。

牧景來回踱步,目光看著油燈光芒之下的行軍圖,低沉的道:“小看公孫瓚了,此人反應迅速,我們渡河南下,進入酸棗,不足一個時辰,居然他讓把兵馬推到了十里之外來防禦我們,徹底的讓我們失去了偷襲的機會!”

這一次還真是應了一句話,想法很美滿,現實很骨感。

渡河雖很順利,但是剛剛進入酸棗就驚動了酸棗縣城裡面的公孫瓚,如果是按照普通人的反應,一個時辰的時間,還沒有能集合兵馬,可公孫瓚終究是公孫瓚,他們的反應比常人還要快。

最重要的是他第一時間把一支兵馬推出來,直接推到他面前,這可定不是幽州軍嫡系,更可能是炮灰,讓他們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考慮之間,徹底的失去了奇襲了的機會。

“世子,公孫伯圭能在幽州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揚名,絕非泛泛之輩,即使昔日在幷州,我也曾經聽聞,白馬義從之名!”張遼苦笑的說道:“此將絕對是沙場老將,想要從他手中撿便宜,很難啊!”

“那我們只能正面迎戰了!”

牧景無奈的道。

“可世子,我們現在的兵力,現對於酸棗的數萬大軍來說,有些偏弱,強行打起來,會很吃虧的!”第四營校尉莫寶說道。

他這說法是含蓄的。

不是偏弱,而是很弱,景平軍雖是強軍,但是幽州軍長年戰爭在邊防之地,與遊牧民族交戰,戰鬥力絕不下景平軍之下,單單是幽州軍的兵馬都在他們之上了。

“正面迎戰,不代表硬碰硬!”牧景眯著眼,眸光閃閃,思緒開始轉動起來,他突然道:“文遠,你認為此戰該如何應戰?”

“世子,既然正面作戰了,我們只有一個辦法,拖!”張遼知道,牧景這是在考核自己的能力,陳到出頭已經是必然的,那麼景平軍下一個出頭的是誰,最大的可能是自己,哪怕自己對景平忠心不明,可這並不妨礙他從牧景身上感受到的器重。

他想了想,沒有任何保留,很直接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下午的時候世子主動接洽公孫瓚的試探,言語之中的自信必然讓公孫瓚感受到了危險,公孫瓚是一員身經百戰的大將,越是如此,他越是謹慎,所以接下來時日,我們要更囂張,主動進攻,反而能讓公孫瓚摸不著腦袋!”

“接著呢?”牧景問道。

“我們有援軍,此戰關鍵,我們早已經壓在了匈奴騎兵之上,那麼我們要做的就是的營造一個讓騎兵能覆蓋他們所有攻擊方為的戰場!”

張遼越說越認真,深陷其中,直接代入了一個主帥的角色之中:“公孫瓚麾下有白馬義從,這才是他的底蘊所在,想要逼迫他把白馬義從拉出來,我們就要給他們一個錯覺,他們能吃掉我們,所以在拖著他們的同時,適當的要示弱。”

“那你認為那一個地方為戰場最合適!”

“酸棗東北,十二裡郊外!”

張遼指著地形圖:“這裡三條官道交匯再一次,可三面絞殺,這裡還是一個寬敞的平原,合適騎兵衝鋒,只要我們自動進入這裡,必然會引出他們騎兵,另外北面官道之上可讓匈奴騎兵做好準備,一旦覆蓋住了,他們插翅難逃!”

“啪啪啪!!!“

牧景拍著手掌,笑著讚賞:“好,說的好,前前後後想的很仔細,為我方營造戰場,也在順著對方的心思,這方為一個主將的思維,文遠,你很出色!”

張遼只要成長起來,他的未來是不可估量的,甚至超越歷史上的戰績,也不無可能。

歷史上張遼跟錯了主公,碌碌無為十數年,一直到遇上的曹操,才開始展露鋒芒。

而如今,他足以提前成長起來了。

“世子過譽了,只是一些思緒而已,能否在戰場上實施起來了,還是未知之數,而且戰場上的變數太多了,我們能想到的,就怕他們能猜到!”

張遼謙虛的道。

“不去嘗試過,怎麼知道呢!”牧景下令:“傳我景平軍令,從現在開始,景平軍將士,自我牧景而下,上下所有將士,開始聽從張遼的軍令,但凡違軍令者,殺無赦!”

“世子不可!”

“世子……”

營帳之中的眾將紛紛開口,有些反對的意思。

“哼!”牧景冷哼一聲,頓時鴉雀無聲,他年紀輕歸年紀輕,但是在景平營的威嚴不可觸犯。

“世子,某……”張遼想要推脫一下。

“張文遠,我現在告訴你一個真理,謙虛是一個美德,但是在軍營之中,永遠沒有謙虛這兩個字的,你行,你就上,你不行,你就退,這是戰爭,能力就是生命,想要更多人活著,就要一個合格的主帥!”牧景目光如火炬般凝視張遼,冷冷的問道:“你現在告訴我,你行,還是不行?”

“行!”

張遼咬著牙說道。

這種情況,他敢退半步,這輩子都不要想挺直脊樑骨做人了。

“你敢說,我就敢相信你!”牧景道:“從現在開始,景平軍歸你調遣,包括我在內,都會遵從你的軍令!”

“世子之信任,遼不敢辜負,此戰若不勝,遼當提頭來見!”

張遼立下軍令狀。

軍令狀都立下來了,景平軍兩大主力營,第三營校尉謝羽,第四營校尉莫寶,此時此刻都無話可說了,只能捏著鼻子聽張遼的軍令。

接下來張遼開始布置任務,其實此戰具體戰法,他心中已經推演了很多次,所以才說的這麼順暢,現在得主將之位,布置任務起來更加名正言順了:“謝羽聽命!”

“在!”謝羽不情不願。

“今夜子時,命你率第三營夜襲城下的敵軍營寨!”張遼進入主將的角色彷彿不需要排練,這是一種天生的統帥力,釋出任務的聲音不容置疑:“記住,你只有半個時辰,不管結果,半個時辰之內,進攻加撤退,耽誤一刻鍾,軍法處置!”

“只有我一營夜襲?”謝羽質疑,他十分懷疑張遼是不是公報私仇,讓自己第三營去送死,要知道平時在軍中,他和張遼之間的就有些不合,第三營受軍法的將士最多,執掌軍法處的就是的張遼,這梁子結了不少啊。

“對!”

張遼淡然的道。

謝羽看看張遼,在看看旁邊漠不關心,彷彿不在意一切的牧景,他陷入進退兩難之中,最後還是對牧景的信任戰勝了對張遼的質疑,他拱手領命:“遵命!”

“莫寶,你率兵接應!”張遼繼續說道:“敵軍膽敢追出來,你就狙擊他們!”

“諾!”

莫寶倒是領命的很快,反正他不是主攻,不損主力,既然牧景把主旗交給了張遼,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聽從軍令。

……

夜色越發濃郁起來了。

“踏踏踏!!!”

青州軍營外,腳步聲重重疊疊的響起。

“殺!”

謝羽一聲令下,身先士卒,殺入軍營。

“殺!”

“殺!”

第三營三千將士迅速如颶風般衝進去。

“居然還真敢來夜襲了!”孔旭戰甲未卸,手握一柄戰槍,立於營塔之上,一覽整個戰場,冷冷的下令:“傳令第一營第二營出擊!”

“青州兒郎,出擊!”

“青州兒郎,出擊!”

一座座營帳之中,青州將士的殺出來了。

“陷阱?幸好沒深入,兒郎們,大圓軍陣,靠近轅門,支援半個時辰!”

謝羽長嘯的說道,既然乃是任務,他就當成一個任務,靠著轅門,沒有深入營中,進退自如,只要支援半個時辰就撤兵。

半個時辰很快,第三營揚長而去。

“這就撤了?”

孔旭有些詫異,這看起來就好像鬧劇。

“都尉大人,要追擊嗎?”

“不!”

孔旭聞言,搖搖頭,殺進來的敵軍不多,而且沒有深入,看起來更像是誘引他們出擊,所以他很謹慎的道:“謹防有詐,不可追擊,各營戒備,小心他們殺一個回馬槍!”

“諾!”

青州軍各營將領拱手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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