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熹三年,大年初一。

朝歌城外。

風雪漫天,放眼望過去,白皚皚的一片。

“前面就是朝歌了!”

“終於到了!”

“這多天,不容易啊!”

一支兵馬從水平線上的浮現出來了,黑色曼陀羅的軍旗遮天蔽日,連風雪都掩蓋不住了,無數將領凝視前方的,發出了感嘆的聲音。

行軍越少人速度愉快,數千人尚可,但是兵馬過萬之後,必須要兼顧前後,速度就會降落。

哪怕有雪橇,哪怕這幾天大風雪助長了他們的速度。

他們也足足花費了七天左右的時間,他們才趕到朝歌城下。

“報!”

“說!”

“世子,第五營被困朝歌南城門,陳到校尉已經岌岌可危,請速速發兵增援!”斥候俯首稟報。

“哈哈!”

牧景聞言,沒有絲毫擔憂,一雙眸子栩栩如神,看著天空的風雪,突然之間的大笑起來:“陳到不負吾之期望,既然南城門還在他手中,那此戰,我們必勝,兒郎們,衝殺進去!”

陳到能在的短短時日之內,偷襲朝歌,還能拖住河內軍主力,等到他們趕來,這是他聽到最好的一個訊息。

“殺!”

“殺!”

眾將連日的趕路,雖有些疲倦,應當立刻紮營下來的休整,可聽到戰鬥聲音,他們一個個迅速的動起來了。

這就是景平軍。

已經初步凝聚出軍魂的一支兵馬,無論什麼時候,都能作戰。

“文遠!”牧景開始下令釋出任務。

“在!”

“你率朔方營,先去接應陳到,無比要徹底拿下的南城門!”

“是!”

張遼領命。

朔方營作為景平軍麾下戰鬥力第一的戰鬥營,他們的動作迅速,絲毫沒有的被積雪給耽誤,彷彿如同一陣風,直接向著前方撲殺過去了。

“就地休整一個時辰!”

牧景風格大變,突然說道。

磨刀不誤砍柴工。

他們有張遼的兵力支援,他們能守得住南城門,這時候,他需要的是讓將士們恢復體力,只有恢復體力,才能應對接下來的高強度的決戰。

“諾!”

眾將拱手領命,一個個將士就地休息,有人喝水,冷冰冰的水入口暖和,有人吃乾糧,冷硬如石頭的乾糧難吃,但是也必須要咽下去。

這一個時辰很安靜,前方不斷有戰報回來了。

“稟報世子,朔方營已經接應上第五營!”

“稟報世子,河內軍潰敗,退回城中!”

“稟報世子,一部分河內軍向東撤去!”

“……”

一個個訊息匯聚牧景面前,牧景對這一戰的佈置更加的清晰了。

一個時辰之後。

大軍開動。

“杜峰,謝羽!”

“在!”

“你們各自領兵兩千,左右包抄,以東西兩個方向入城,逼迫河內軍主力歸城,絕不能讓他們突圍!”

“諾!”

“其餘所有將士,聽我號令!”

牧景親領主力,正面發動進攻:“此戰我們已經佔據了優勢,現在我們就要拿下朝歌城,拿下河內軍,想要勝利,唯有衝鋒,我們衝正面殺進去,絞殺河內軍!”

“絞殺河內軍!”

“絞殺河內軍!”

一萬多的將士,凝聚無上的士氣,如同一頭巨獸般甦醒過來,張開了血盆大口,向著朝歌城的方向一口吞過來了。

……

進入南城門,入目所看,皆為一片廢墟,連雪白的雪花都掩蓋不住那妖豔的鮮血,濃濃的血腥味之下,屍橫遍野,硝煙的氣息越發的濃郁起來了。

“末將陳到,不負所望,恭請世子入城!”

陳到傷勢不輕,背脊戰甲被斬裂,隱隱可見鮮血,左臂臨時包裹這一道白布,也滲透鮮血,另外還有大大小小的六七道的傷口隨處可見。

“辛苦了!”

牧景不忍所看,深呼吸一口氣,道:“第五營先休整,此戰第五營為首功!”

“諾!”

陳到一鬆氣,整個人就昏厥過去了。

“怎麼回事?”

“疲憊,加上流血過多,體內傷勢爆發,暈厥而已,並無大礙!”張遼就在旁邊,立刻扶著陳到的身軀。

“帶他下去,讓軍醫好好瞧瞧!”

牧景道:“另外所有軍醫就地建立一個傷兵營,任何一個景平將士受傷了都要的仔細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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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幾個親衛把陳到抬下去了。

“文遠,城中情況如何?”

“稟報世子,王匡好像並不願意就此承認失敗,他退入城中之後,在朝歌北面建立的鞏固防線!”

“這麼說他是準備和我們巷戰?”

牧景冷笑:“不見棺材不掉淚,他既然要為漢室流盡最後一滴血,那我成全他!”

巷戰,打的算盤不錯。

可牧景並不畏懼。

這是對景平軍的實力自信。

河內軍不過只是一群烏合之眾,積聚起來了沒有幾個月時間,無論是凝聚力,還是戰鬥力,都遠遠不如,而且失了南城,士氣必然低落,這時候是痛打落水狗而已。

果不其然,開戰不足半天,河內軍已經丟了一千八百米的街道,只能不斷難道收緊防線,一步步的向這北面後撤。

三日激戰,河內軍潰敗。

朝歌城只剩下北面的幾個坊裡,周圍的房舍佈局有些奇特,加上地形配合,九曲十八彎,河內軍僅存的三千將士,被景平軍堵死在這裡了。

一個院落之中。

“府君大人,河陽縣尉羅川帶著的兩百士卒,向北逃出去了!”

“府君大人,我們已經丟了朝陽街,郡尉戰死,八百將士全部的戰死!”

“……”

一個個訊息讓王匡應接不暇。

“就這樣敗了?”

王匡眼窩凹凸下去,瞳孔無色,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見了,剩下的只有的哀嘆而已。

當初他雄心勃勃,召集三萬河內軍,意圖以正義之名討伐反賊牧山,可這才過了多久,沒想到一下子就被打垮了。

剛剛退入朝歌城,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於是乎他想要和景平軍打巷戰。

可交戰之下,才知道自己的愚蠢,河內軍終究不如景平精銳,一觸而潰,軍心頓時散亂,這些由一個個地方縣兵組成的一直兵馬軍心徹底崩亂的時候,各自為戰,落荒而逃的不計其數。

他已經敗了。

“找到司馬家主了嗎?”

半響之後,王匡突然問道。

從他開始攻打南城門,司馬防就失去蹤跡了,他一直在找,如果有司馬防協助自己,他相信這一戰還可以打了,以司馬防之名,甚至可以在城中徵召府兵為卒。

這是他沒有的號召力。

司馬家,當為河內第一世家,影響力早已經覆蓋河內的每一個縣城。

“沒有!”

心腹親衛聞言,搖搖頭。

“司馬防,好你一個司馬防,某家算是明白了,所謂士族,靠不住也!”

王匡有些淒涼的苦笑。

兵敗如山倒。

他敗了,所以成為了棄子。

“府君,我們還有三千將士,殺出北城,便可向北入上黨,請求上黨太守張楊的庇護!”一個文士咬咬牙,沉聲的說道。

“如果是三天之前,我們還有可能退出朝歌!”

王匡搖搖頭:“現在,不可能了,北城肯定被景平軍堵死了!”

他們這點兵馬,走出這片坊裡就必死無疑。

“傳令下去,放棄抵抗!”

“府君!”

“傳我命令!”王匡冷厲的道:“投降了還有活路,我不能讓河內的兒郎隨我陪葬!”

“府君,他們會放過我們嗎?”

有一個將領忐忑的道。

“會吧!”

王匡沉默半響,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牧氏要的不過是我的頭顱,我相信,他們不會為難放棄抵抗的你們的!”

他活不了了。

因為他舉起的反旗。

朝廷想要維持正統,他只能被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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