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成親這個話題,太沉重了,牧景認為能拖就拖,便隨便那個理由糊弄了一下他老子,歲末這麼喜慶的時日,牧山自然也沒有逼迫的太緊。

所以這事情算是擱置在一旁了。

不過牧山可沒有牧景心中以為的就此罷休,第二天,也就是光熹二年正月初一,新歲第一天,一大早他就把心腹第一謀士蔣路給請來了。

“昊明,景兒今歲已十五,可適婚齡!”兩人在庭院的雅閣互相祝福新歲,寒暄一番過後,牧山才只能進入正題,詢問的道:“你可有建議!”

“主公,世子如今好像和太平聖女頗為情投意合!”

蔣路小心翼翼的道。

牧山手下的幾個心腹,誰不知道太平聖女張寧就住在太傅府,而且和牧景算是形影不離,牧景連老子牧山都不懼,就獨獨對張寧有些畏懼。

他們也樂見其成,畢竟太平聖女背後可是太平道的力量,太平道是日落西山,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太平底蘊還是很強大的,他們也希望這一股力量能齊聚牧山麾下。

另外牧山麾下兵馬,大半來自黃巾軍,不管是如今掌控南軍的黃劭,還是代理暴熊軍的周倉,或許是駐守了汜水關的景平軍,兵將多半是黃巾出身。

“殿下當然是要娶,而且必須娶,只是殿下身份,始終見不得天下!”牧山嘆聲的道:“我們今時今日的地位,來自朝廷,雖權勢無雙,可也關乎所有人的生死存亡,若是讓朝廷中人知道,景兒娶了太平聖女,娶了當年大賢良師的女兒,恐怕天下人都會反我!”

自從進了朝堂,掌握的一言定生死之權勢,牧山的心態變了不少,倒是不說他忘恩負義,只是原則性已經沒有當初那麼強烈了,他已學會了妥協兩個字。

當今天下,還是大漢朝廷的天下,如果牧景執意要娶一個反賊之女,牧氏將會被群起而攻之,屆時不少聚集在牧氏旗下的朝臣都會反水。

“那主公的意思是?”

“聯姻!”

牧山沉聲的道:“自從進了這朝堂之後,某如履薄冰,總感覺身邊一個個人都想要某的命,某知道,這是某在朝堂之上毫無根基的緣故,某不希望景兒日後也是如此!”

“聯姻亦是不錯的決定!”

蔣路頓時明白牧山的意思了,他沉思半響,道:“但是主公,此事還得和世子通通氣,世子行事果決不可欺,若是瞞著世子,到時候被世子知道了,恐怕世子沒這麼好說話!”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牧山強勢的道:“此事某做主了,你今日去物色一下人選,他就算有怨也得給某壓下去,哼,此事由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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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路聞言,微微苦笑,跟著這強勢的父子,還真不是什麼好事,他不想忤逆牧山的決定,也不想日後牧景埋怨,只好錯開了話題:“主公,其實說起聯姻,我們和荊州蒯氏可還有一份姻緣待結,如今也局勢也算是有點穩定下來了,不如主公先與蒯氏結為姻親,蒯氏乃是荊州士族,得蒯氏支援,主公在士族之中,也不算你是孤立無援!”

“蒯氏?”

牧山眯著眼眸,眼神你有些複雜。

不曾來京城,他不介意與誰家聯姻,得利便可。

可是來了京城。

那一抹倩影,夢牽魂繞,不得所忘。

“此事緩一緩!”半響之後,牧山緩緩站起來,雙手揹負,看著窗外飄雪,輕聲的道:“在南陽的時候,或許蒯氏還有意與某聯姻,地位相通,共進退,可如今局勢不一樣了,蒯氏未必願意依附在下!”

“不過聯姻之事,可宣揚出去,某要試探一下士族的反應!”

這只是一個藉口而已。

他或許只是想要知道,當自己要聯姻荊州蒯氏的時候,宮裡面的那個人,她是否會有一絲絲的在意。

……

……

牧山忙,牧景也很忙,過了歲末之後,他們可就沒有休閒的時間了,鹽市上的動向牧景要盯著,如今快到的雙方決戰的時候,之前差點翻船了,現在可要盯緊,另外他還要日日審訊王越。

因為他想要從王越的嘴裡面敲出一些東西了來。

暴熊軍校場,地窖牢房之中。

“殺了老夫吧!”此時此刻的王越,已沒有了劍聖風采,他囚服之下,渾身的血跡,眼神也失去了神采。

“告訴我想要知道了!”

牧景坐在遠處,淡然如斯:“饒你不死!”

“殺了老夫吧!”

王越還是那一句話。

“那就繼續!”

牧景嘴角微微揚起,眸光之中透著一抹狠辣,對著身邊幾個人說道:“記住了,就這麼耗著,我要他日夜不得眠!”

“諾!”

幾個景武司調來的審訊高手領命。

牧景起身,走出了地窖,抬頭看看飄雪:“新歲的雪,飄得好!”

“怎麼樣?”戲志才從外面走上來,問道。

他可不想進入那陰森潮溼的地窖,所以在外面恭候。

“老家夥,骨頭硬!”

牧景撇撇嘴。

“已經好幾天了,一刻都沒有讓他休息嗎?”戲志才問道。

“第一天,第二天,被抽斷了好幾條鞭子,接下來就這麼耗子,我就讓他們這麼耗著他,不要讓睡眠,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的精神能扛得住多久!”

牧景走在風雪之中,聲音都變得陰冷起來了。

“你想要知道什麼?”

戲志才有些不解:“其實你心中應該清楚,能派出王越行刺你的,並非普通人,九成是來自世家豪門的人!”

“就是想要印鑑一下心中一個想法!”牧景說道。

“想法?”

戲志才眯著眼,看了一眼牧景的背影,還是想的不太明白。

“還記得虎賁中郎將嗎?”牧景一邊走,一邊反問。

“袁公路!”

戲志才跟上來,道:“他不是被逼回汝南了嗎?”

“不是他!”

牧景搖搖頭,道:“虎賁之名,非同尋常,歷來少有空缺,在袁公路之前,也有人領虎賁將軍之職,可我查閱了一下案集,上面根本沒有這個人的任何資料!”

“虎賁將軍,你不會認為……”

“王越就是在袁公路之前,領虎賁將軍之位的那個人!”牧景道。

這是他從記憶之中的推算出來的。

歷史上描繪王越,以官迷為形象,曾有這麼一段記錄——桓、靈二帝在位期間,王越為虎賁將軍。因為擅長劍術,而在京師有極高名……

所以牧景認為此事並沒有這麼簡單。

“那就複雜了!”戲志才吞嚥了一口唾沫,低聲的道:“難道是先帝?”

“不知道!”

牧景道:“在王越身上,恐怕沒有什麼突破口了,不過倒是可以利用一把!”

“坑誰?”

“誰跳的最歡,就做他!”牧景冷笑的道。

“世子,這個人說要見你!”

牧景走到校場上的馬車旁邊,在上馬車之前,譚宗突然帶著一人,上來求見。

“史阿?”

牧景眯著眼,看了一眼這個青年:“你想清楚了嗎?”

“我能為你做什麼!”史阿陰沉的說道。

“會有人告訴你的!”

牧景滿意的點點頭:“我牧景一言九鼎,你來幫我,看在你的情分之上你,我自不會殺他,不過我也說了,我不會讓他好過了,至於他日後能過的如何,就取決你有多大功勞了!”

“我能見見老師嗎?”

史阿有些急促的問道。

“可以!”牧景並沒有拒絕,他揮揮手,對著譚宗道:“帶他去見王越!”

在景平軍營之中,不要說一個史阿,王越功力恢復也逃不出去。

“諾!”

譚宗點頭。

牧景和戲志才上了馬車,馬車向著景平商行的方向而去。

“如果史阿為你效命,你真的會放過王越?”戲志才問道。

“會!”

牧景道:“王越老了,他即使功力強大,劍法通天,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他身上的價值並不大,但是史阿是人才,他能得王越如斯其中,可見天賦異稟,為其師能不顧生死,可見品性,這種人,收復了就是一輩子!”

“可也標明了這種人心智堅定,不同心的情況之下,留在身邊,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反咬你一口!”

“這是一個挑戰!”

牧景自信的笑容掛在臉上:“我希望這樣的挑戰!”

……

……

一個時辰之後。

景平商行。

牧景盤坐高位之上,目光獵獵,看著雒陽市集分佈的一張輿圖,而左右是商行的一個個掌櫃,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緊張起來。

“十天之內,我要拿下雒陽的鹽市!”

牧景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是光熹二年,他要用這一場鹽市的勝利作為開端,告訴整個天下,光熹朝,將會是他們的牧氏父子說了算。

“遵命!”

一眾掌櫃眾志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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