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郡,邊境縣城。

蕩陰縣。

縣城西部,一條小路上,一支兵馬正在的急速行軍之中,他們的速度很快,不過沒有看到任何的旗幟。

踏踏踏!!!

為首的是一員大將勒馬上了一座小山峰,從小山峰上俯視東側的一座小縣城,眸子閃爍了一下,低喝一聲。

“羅參將!”

“在!”

一個青年策馬跟上來。

“本將軍給你五百精兵,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必須要佔領蕩陰縣,這裡是我們的退路,不能有任何閃失!”

將軍冷厲的說道。

“末將領命!”

青年拿著軍令,領五百將士的,直奔蕩陰城而去。

“將軍,蕩陰城現在應該是那些地方豪族佔領,地方豪族肯定有府兵,五百兵卒,未必能吃得下!”一個文士穿著戰甲,從後面走上來,對著將軍說道。

“方長史,本將軍何嘗不知道呢!”

將軍是鄧賢,西川大將,投降明軍之後,擔任明軍獨立戰鬥營重山營校尉,如今重山營改變為了日月第三軍,他也水漲創高,成為了中郎將。

從校尉到中郎將,是可將級的提升,任何一方中郎將,都有獨立作戰的權力,但是對於鄧賢而言,並非是好事。

他本來只是想要低調一些,這樣能無驚無險,熬到退休,也不需要的建功立業,但是不被秋後算賬就行了。

一開始他的確比較忐忑,甚至想過上奏辭去官職,但是在白帝山被牧景一番的敲打加上鼓舞,倒是放鬆了很多了。

而且他投降已經很多年了,益州,已經成為了過去式,哪怕劉璋還活著,但是他的影響力,幾乎已經沒有了。

這倒是讓鄧賢有了一些鬥志,作為一個軍人,建功立業,封侯拜相,光宗耀祖,始終都是目標,只是昔日太多的忌諱了。

日月第三軍才剛剛完成整編,甚至還對軍陣的配合有些的陌生,戰鬥力頂多只有六七成左右,就被直接推著北上,那是因為有任務,非常重要的任務。

他鄧賢要表現出比別人更厲害的本事,就要在有限的條件之上,創造出成功來了,最少能讓陛下對自己更加信任。

蕩陰這座縣城,從雒陽大戰,周軍退兵之後,明軍沒有跟上,成為了一個三不管的地帶,他若不北上,自然不願意去管他。

但是如今他從朝歌出來了,北上魏郡,必須要經過蕩陰,所以蕩陰必須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參將羅洪,武備堂出身,年輕,有鬥志,熟兵法,而且性格而言算是年輕人之中比較沉的。

最少在日月第三軍的參將之中,鄧賢最看好的就是他,自然要多給他一些機會,可這機會也是陷阱,羅洪過不了這一關,他就沒有成為一方將領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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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中有時候非常直接的,那都是直面生死的活,有本事就上,沒本事就只能被唾棄,別說關係有多硬,就算是的皇族子弟從軍,生死之間,只有有本事的人,才會被人看起,混日子的人,始終是上不了檯面的。

“只是如今我兵力不足,北上之後,必然面臨河北的亂軍,特別是盤桓在鄴城附近的兵力之多,已經是很難應對了,如果我在分散一些兵力,恐怕更難應對了!”

鄧賢說道:“某家看好羅洪,給他五百兵馬,佔據蕩陰,他能穩得住,是他的本事,他穩不住,那是就他的命!”

方長史聞言,嘆了一口氣,不再說什麼了。

這就是軍隊。

軍隊之中,出頭靠的不是資歷,是能力,你想要出頭,就要帶隊,沒有功績,說一千道一萬都沒用。

“前面二十裡過去,就是魏郡境內了?”

鄧賢開啟行軍輿圖,看了看路線,道:“往東是內黃,內黃這座城,如今在何人之手中啊?”

“根據景武司的訊息,內黃這座城,應該是在周軍手中,具體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應該是從官渡北上的兵馬!”

方長史是軍中負責軍務督查和消息傳遞了,他連忙說道:“以我們行軍路線,完全可以避開內黃,直接北上,走凜陽聚,過武水,進入武雄鎮,距離鄴城,也就不到五十裡了!”

“時間上來得及嗎?”鄧賢道:“陛下給我們的軍令,是接應,時間上必須要充足,一旦出現紕漏的問題,我們任務失敗,日月第三軍就會在榮譽檔案上留下汙跡,這可不是本將軍能承擔下來的!”

“所以我們的行軍,還要推快一些!”

方長史說道:“許參將和雷校尉帶領的第一營將士,作為先鋒向軍,這時候應該進入了凜陽聚了,要不是為了防備內黃縣城方便有所戒備,早就強渡武水了!”

“讓他在武水做好準備,接應我們渡河,北上之後,行軍速度加快三分之一,我們不能繼續晃悠下去了!”

鄧賢道:“主力必須要儘快進入鄴城!”

“將軍,一旦進入鄴城,避無可避,必有一戰!”方長史低聲的說道:“到時候,我們會不會暴露身份!”

“藏不住了,但是……”

鄧賢笑了笑,說道:“我們本來就不需要藏,陛下說了,只要不給他們找到把柄就行了,無需小心翼翼!”

“那行!”

方長史放心了,他說道:“第六營會押送糧草輜重,走在最後面,將軍可以親自率領主力先行!”

“那好!”

鄧賢點點頭,道:“第六營可以不參與戰鬥,你們負責防禦內黃和整個東線,一旦我們撤回來,想要迅速回到河內,就必須要保證一條絕對的退路!”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會不會顯得兵力不足?”

“機變作戰,兵力夠了!”鄧賢道:“本將軍不會和他們正面對壘戰場的,許參將率軍先行之前,告訴過本將軍,此戰北上,主要任務是接應,打起來是避免不了,但是不能正面對戰,不是偷襲,就是奇襲,要麼分兵作戰,反正纏,繞,蒙,都可以,就是不能正面對壘!”

戰鬥方案是一早就已經定下來了,軍部參謀處是許參將負責,許參將可是老將了,老一輩的西川讀書人,和鄧賢出神入死好些年了,得鄧賢信任,又是一個熟讀兵法,能熟絡推演各種戰況的能人,算是鄧賢的軍師。

“許參將既然有計劃,那必然是好的!”方長史點點頭,他是左長史,日月第三軍軍部第二把手,但是許剛可是一個能人,作為軍部左參將,他佈局能力是全軍最好的。

…………………………………………………………

日月第三軍北上魏郡之時,鄴城也進入了倒計時的突圍之中。

城中。

大戰消停之後,反而有些冷寂下來了,百姓不敢出門,官吏被軟禁起來了,城中有兵卒巡視,狗盜雞鳴之輩也不敢在這時候作亂。

不過越是寂靜,越是讓人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彷彿暴風雨之前當年寧靜,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些恐懼感來了。

周王宮。

譚宗,韓濤,嶽述,正在對計劃。

“河間中山常山這些地方,已經鞭長莫及,死馬當活馬醫,最多安插二十個,而且這些人會非常危險,畢竟這些地方已經脫離我們掌控了!”

韓濤說道:“我的影響力也有限,那些老人未必願意買這個面子啊!”

“有一絲的機會,能安插下去,還是試一試!”譚宗冷酷的說道:“二十個,能有三分之一的價值,我們都賺了!”

不要怪他心冷,亂世就是這樣,大戰一起,生靈塗炭,如果能提前掌控一些縣城,到時候收復河北,就會簡單很多。

“我盡力!”

韓濤苦笑的說道。

他想了想,道:“武安令,清河國相,我都能說降,只是如今時間不多了,恐怕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那就給他們寫一份信函,他們願意走,我們可以安排渠道,讓他們進入關中,只要進入關中了,就到了我們大明的疆域了!”

嶽述想了想,回答說道。

“現在時間已經很緊張了,我們不能浪費任何時間,韓濤,你再去找一些周國官吏談談心事,務必讓更多的人願意和我們南下!”

譚宗眯著眼眸在笑:“周國也算是一個諸侯國,袁紹麾下,還是有不少人才的,只要他們願意對著我們南下,在大明,也必然有一番造化!”

大明如今可是百廢待興,因為新政的問題,對抗非常嚴重,而且人才需求也非常非常之多了。

如果能席捲這些人南下,對於大明官場人才儲備,將會是一個非常大的支援。

偷天換日的計劃,偷的是人才。

換的也是人才。

這一石二鳥之策,關鍵還是在人才的置換之中,把一批忠於明國的人才放在河北,再把河北的人才放回去。

如果能做到,景武司將會立下汗馬功勞,即使政事堂的,樞密院,都抹不去的功勞,這樣景武司就有了絕對立足的功勳。

“我儘量!”

韓濤低沉的道:“吾父終究已是死去多年了,留下的情誼不能讓這些人為之冒險,所以我還是需要朝廷的承諾,大明若有承諾,他們多少會有一些行動了,畢竟他們也不是傻子,哪怕故土難離,如今卻是亂世,他們都能看得出,大明有一統天下的志向,這時候投大明,也算是一次冒險,肯定有人願意,只是看,大明能給出多少的承諾!”

“承諾?”

譚宗想了想:“以我的身份,能給還真不多,要是陛下,不,昭明閣任何一個丞相在這裡,都有資格許諾!”

“可以嘗試性先給他們一句話!”嶽述道。

“不!”

譚宗卻搖頭了:“我們代表是大明,陛下說了,大明是一張白紙,你畫上一道痕跡,未必看得到,但是開了一口,就會越來越多的痕跡,朝廷的信譽,大過一切,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許諾,讓他們對大明失望,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說!”

“那想要說服他們,會難一些!”嶽述道。

“難也要做,可以告訴他們,你們到了大明,有一次面聖的機會,能爭取多少地位,他們可以自己去爭取!”

譚宗想了想,說道。

這是他最大許可權了,許諾官位,爵位,他都沒有資格,但是面聖機會,他倒是可以做出決斷。

“這也好!”

韓濤眸子一亮,道:“面聖之機,並非常有,若有能力者,必對自己信任,面聖有自信,才有希望,若連對自己都沒有自信的人,想必能力也不是很高,哪怕失之交臂,也不算可惜!”

“我們分工合作,潘將軍擋不住多久,恐怕不到三天,我們就要撤了,儘快完成,實在完成不了,我們就毀掉剩餘了的計劃,這件事情,只有我們自己知道,不能有任何透露出去的可能性,不然我們會功虧一簣!”譚宗道。

“是!”

嶽述和韓濤點頭。

“韓公子,沮相,你可還有想法?”譚宗突然韓濤。

“譚指揮使的意思是?”

“此人太聰慧了,我們逗留在城中時間太長,估計會被他看出來端倪了,為了偷天換日能成功,也為了河北未來能減少傷亡的迴歸大明的朝堂!”譚宗道:“我不敢留之!”

“可惜了!”

韓濤沉默了一下,有些惋惜的說道。

……………………

一個廂房之中,四面都用鐵板封死了,彷彿一個牢房一樣,一個文士居於其中,倒是非常安心,喝茶,看書,彷彿外面的一切,都不管自己的事情了。

咔嚓!

這時候,門突然從外面推開了,一個坐著輪椅的人,被推著走進來了。

文士披頭散髮,抬頭看了一眼。

嘴角揚起一抹嘲笑:“是應該來送我上路了!”

“我應該讓韓濤來殺你!”譚宗輕聲的道。

“他不會!”

文士說道:“韓濤始終是韓濤,馥公的兒子,總歸是繼承了馥公了一些性格,有城府,有能力,有想法,就是少點決斷和魄力!”

“你就這麼自信?”譚宗看著沮授,他突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周國第一丞相,河北第一謀臣是他不是田豐,他執掌大局,方能有袁紹征戰天下。

“自信?”

沮授笑了笑:“還真沒有,如若有自信,某就不會落的如此境地了!”

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其實說馥公,何嘗不是說我自己,我不如田豐,若有田豐之性格,汝等皆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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