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閣上下一條心,代表的是整個明國已經團結起來了,應對這一場危機,哪怕外面是神一樣的對手,也不需要畏懼。

明國休養生息的一年。

積累下來的力量,是很恐怖的,特別是這一年之中,新政正在漸漸的落實之中,給明國帶來的生產力也是恐怖了。

一對四,勝算不高。

可不代表沒有。

當昭明閣的命令一道道的傳下去,各部司衙都開始運轉起來了,這彷彿如同一個巨大的戰爭機器,每一個部件都運轉起來,爆發出來的力量,那是十分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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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是展示給外面看的,告訴全天下,明國不會畏懼成為公敵,也不怕天下諸侯共討伐之,想要戰,那就戰,誰死,誰活,上了戰場再說。

可在牧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安。

多年積累下來的基業。

或許在這一戰之中,將會毀於一旦。

畢竟四大諸侯,加起來,上百萬的兵馬一旦殺進來了,哪怕是西南具備有天險,也很難抵擋得住的啊。

在這紛亂爭鋒的天下之中,作為一方諸侯,是半步不能錯,一旦錯了,全盤皆輸。

如同當年的西楚霸王項羽。

項羽就錯了一步。

他要是殺了劉邦,可能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了。

可一念之差,他就是放過了劉邦,然後把自己給交代在了戰場上,把西楚給葬送在了漢軍手中。

牧景是無心之失,如果他知道煙花的出現,會帶來這等效應,他自然是說什麼,都不會爆出來,猥瑣打野,悄悄發育的道理,他不知道嗎。

他也知道,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如同歷史上那個布衣天子一樣,高築牆,緩稱王,廣積糧,一步步的蠶食天下。

可惜,正所謂的計劃不如變化。

既然這一戰,已經來了,牧景只能全力去應對,不惜代價,把這一戰給打贏了,他把這一戰役,定為防守的戰役。

………………

過了正月十五,基本上渝都城的各個街道鋪面都恢復了,人來人往的,熱鬧不凡,不過在這熱鬧之下,卻暗流不止。

天下的訊息,總是藏不住了。

渝都出了神蹟,明將取漢而代之的訊息,傳的天下沸沸揚揚。

同樣各方諸侯隱隱約約的聯合之勢,也已經藏匿不住了,開始在渝都爆發出來了,甚至有些推波助瀾,想要引起渝都的恐慌。

不過在輿論方面,明國號稱第二,估計這個時代,沒有第一的存在。

有人想要藉助這種方式,先發制人,把明國弄得內亂不休。

明國朝堂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甚至利用這種方式,借力打力的來激動人心,借用他們的手,把這一場神蹟,把天意歸屬給實錘了。

這讓牧景的民心,越來越膨脹起來了,甚至已經到了一個眾望所歸的地步。

也讓不少人冒險進入了明國官吏體系。

舉薦制還在。

有人舉薦,就能有機會進入明國的官場,成為明國的官吏。

短短時日,各方都受到舉薦,甚至有不少人自薦入仕,這大大的改良了目前明國缺乏人才的一個短板。

有人才,才能治地方,治地方,才能凝實力,有足夠的實力,才能與天下諸侯決戰。

牧景其實聽不怕外面的敵人。

就怕打著打著,自己的內部首先就穩不住了,這樣才是最致命的。

如今看來,倒是他擔憂過頭了,有時候有得有失,他這一場煙花,帶來的禍患,也帶來的禮物,最少讓明國內部政務安定了很多。

這樣牧景倒是能徹底的騰出手來了,開始應對這一戰。

……

明國大樓屹立在日月街上,彷彿如同冉冉升起來的一輪朝陽,照耀的整個渝都城光彩奪目,很多人很多時候都願意從這面前的街道走過,哪怕是繞路,就是為了仰望一下這一棟舉世矚目的大樓。

而站在大樓頂層,牧景有時候會站在上帝的角度,看著芸芸眾生。

“孤很多時候看著下面,會在想,他們的心裡面,到底在想什麼!”牧景手中端著一盞茶,一邊搖晃這茶盞裡面的茶,一邊凝視這樓下的日月街。

“他們在仰望大王吧!”

站在牧景身邊了,是一個魁梧的大將。

甘寧。

甘寧去年就從東海回來了,但是走交州入境,花費了不少時間,正月十二才抵達渝都,一方面回來敘職一番,一方面回來請示一下即將下來的戰役部署。

甘寧雖比較野性,但是知分寸的,他不可能讓景平水師在長時間之內脫離明國的掌控,這樣會讓人感覺恨不放心,最少每年回來敘職一番,哪怕耽擱時間,也必須要。

關鍵明國的軍隊,和其他的軍隊不一樣了。

其他諸侯國的大將,或許能自主募兵權力,但是明國的將士,都是先從中央募集,然後經過中央新兵訓練之後,在進入各軍之中。

這樣能增強中央的統治力。

當然,景平水師在這方面,是不足了,因為景平水師這兩年,一直懸乎在海上,所以很多事情就將就起來了。

可不代表景平水師會脫離中央統治,別說甘寧沒有這份心,就算他有,也很難號令整個景平水師去投遞或者當海賊。

“你能感覺出,他們在看著孤的心情嗎?”牧景問。

“偉大!”

甘寧吐出了兩個字。

“你這馬屁倒是拍的不錯!”

牧景笑了笑。

“非也!”甘寧道:“這是末將的心裡話,我剛剛從下面街道走過的時候,昂首抬頭,往上面看,第一感覺,就是偉大,那得多麼偉大的人,才能站在這頂端,最近接天的地方!”

“在海上吹了兩年海風,你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牧景抿了一口茶盞裡面的濃茶,這些天,他只能靠濃茶提精神了,一天睡不到三個時辰,精神嚴重不足,不過和甘寧說話,還是挺高興,這心情好,精神也好很多:“你昔日要是有這一份口才和闊達,倒不至於去當一個水寇了!”

“人都是要長進的,入軍中數年,不管是將軍們,還是下屬們,其實都有很多東西,是我可以去學習的,與人相處,亦如此!”

甘寧此時此刻,倒是有幾分沿華洗盡的氣質,從昔日那個張揚的錦帆賊,變成了如今景平水師中郎將。

“目前明國的局勢,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牧景問。

“回到渝都,就瞭解七八分了,昨日敘職樞密院,黃忠上將軍,也和我說了一些,瞭解的差不多了!”

“怎麼看?”

“打!”

甘寧就一個字。

“不怕輸?”

“輸了也要打!”甘寧說的很坦然:“這一戰,只有打,哪怕打輸了,也要打,只要我們敢退半步,我明國就已經是萬劫不復了!”

“看來這些年,你不僅僅是在軍事戰略上下了功夫,在天下形勢上也下了一些功夫,不錯,不錯!”

牧景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一個能看得懂大局來的人。

張遼,甘寧,都是他看來未來的帥才。

張遼善於騎兵對戰,步卒進攻,未來的陸軍大元帥,他有機會擔任的,而甘寧,精通於水軍海軍作戰,未來的海軍大元帥,他機會很大。

這兩個人要是培育出來了,未來的明軍,那是鐵定所向披靡了,不僅僅在陸地上稱霸天下,也能在大海上縱橫無敵。

“局勢已經這樣了,十有八九,恐怕這一戰是無可避免了,哪怕他們之間,有深仇大恨,想必他們都想要解決了西南,再去解決他們之間的戰爭!”

牧景輕聲的道:“孤已經做好的準備了,舉國一戰!”

舉國一戰,這句話,說的簡單,可真的做起來,其實一點都不容易,要是知道,明國建立,不過兩個月的時間而已,民心凝聚上,就不足。

哪怕有天意所屬,哪怕有神蹟在前,對於很多人來說,戰爭,都是能避免就要避免的,不願意摻合進來,是一種天性所趨。

甚至不願意支援戰爭,他們所想要的不過只是和平而已。

屁股決定態度。

坐在牧景這位置,他就已經沒有任何選擇了。

“而且,孤還準備,先下手為強!”牧景眼眸劃過一抹冷芒,殺意騰騰。

“先先手為強?”

甘寧聞言,瞳孔變了變,神色也變得振奮起來了,他本身就是一個進攻型的武將,防守並非他所善長,他更加喜歡進攻。

他的目光看著牧景,再聯想一下牧景在自己面前說這話,他的心情一下子就躁動起來了:“主公是準備拿江東先下手?”

“聰明!”

牧景點頭:“主要戰場,肯定是北方,而且主要敵人,是曹操和袁紹,中原魏軍,和河北袁軍,是目前最強大的敵人,孤必然要集中主力,對付他們,在這之前,孤得先解決了江東!”

北方可能需要等待,冰雪融化,才能開戰。

但是南方,是不需要的。

江東戰場,更是必須要等待那冰雪融化,南方再冷,也能一戰,只不過效率會低一點,可如果加上攻所之不備,那勝算卻在提高更多。

“請大王明示!”

甘寧單膝跪下,雙手拱著。

“這裡並無外人,無需如此,起來!”牧景揚揚手,他不喜歡人懂不懂就跪,這和禮數沒關係,他只是看到人跪著就渾身不習慣,畢竟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始終是融不入這個時代所謂的一個禮數的。

“是!”

甘寧站了起來,目光栩栩,等待牧景的開口。

“建鄴!”牧景道:“那是吳國都城,關鍵的是,它屹立江岸邊上,我們想要收拾吳國,就得打建鄴城!”

現在的建鄴城,之前在沒有成為吳國都城的時候,叫秣陵縣城,如今成為了吳國都城,是吳國的政治中心,地理位置而言,就是未來的南京城。

想要兵臨城下,未必需要從陸地一直打進去,可以有捷徑。

也只有打建鄴,才能把孫堅給打趴下了。

才能把吳國給的不敢在這一場即將爆發的中原大戰之中進攻明國,這樣會騰出更多的兵力。

“進攻建鄴?”

甘寧從戰略目光上看,頓時感覺,牧景比自己要高了不少段位,他深呼吸一口氣:“原則上,可行,景平水師只要集中主力,很有機會!”

“加上暴熊水師呢?”

牧景低沉的問。

“如果暴熊水師能突破柴桑的吳軍防禦,沿江而下,與我軍艦隊會師於建鄴城下,那可能性就更大了!”甘寧眸子灼灼而熱,道:“甚至,我有把握能攻破建鄴城!”

“這是目前江東的所有資料!”

牧景走過去,從自己案桌上,壘起來了一疊卷宗,遞給了甘寧,道:“孤不留你了,你現在就快馬加鞭,趕回去,十天之內,你必須要回到自己的艦隊上,等訊號,只要接到了暴熊軍出兵柴桑之後,你不必顧慮任何東西,孤給你最高的軍事指揮權,命你自由向建鄴進軍,孤只有一個要求,速度,必須要最快的速度!”

“末將領命!”

甘寧接過了這些卷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只有知道江東,才能打贏江東,他知道這些資料,肯定之整理很久,對他即將的大戰,很有關係的。

“孤會安排下去,大戰的階段,在吳國在江東的境內,屬於景武司一切力量,都會歸你景平水師而統帥,助你傳遞訊息,保證你的訊息通暢,但凡有不從命者,殺!”

牧景冷厲的說道。

他既然敢決定一件事情,就會一意孤行到底,這一次,是一場突襲,他給了甘寧最大的信任,最大的支援。

只有這樣,才能發揮出甘寧最大的能力,讓他為這一戰役,送上他個人最完美的一場秀。

至於接下來的事情,就看甘寧的能耐了。

“末將絕不辜負大王的信任!”甘寧感受到這厚厚的一份信任,心中百感交集,他不過只是一個賊寇出身,能遇上牧景這樣的明主,是自己這輩子的幸運,所以他已經決定了,他可以戰死沙場,但是絕不能敗,不能讓牧景失望。

“興霸,明國的確已經是危在旦夕,孤也把這個的希望寄託在你的身上,孤信任你,讓你主動出擊,孤也認為你能做得到,孤自然不會希望你讓孤失望,但是有一句話,還是得說!”

牧景重重的拍著他的肩膀,聲音變得柔和起來了:“戰場上,太多因素控制不住了,孤不一定要你必勝,但是你不能折在這戰場上,我明國哪怕真的輸的,也輸的起,孤可以輸掉一座城,可以輸掉一個州,但是孤不希望輸掉你們,不管結果如何,你必須保證,活著回來!”

太多的武將,之所以會鮮血傾灑在戰場上,其實就是過於熱血,熱血是需要的,這是士氣的保證,但是不能過頭,無畏的傷亡,從來不是牧景提議的。

“大王放心,明國尚未能一統天下,還沒有帶來真正的生死,甘寧是不捨死的!”

甘寧聞言,心中一愣,熱淚滿眶。

這一刻,他的心中更加的感動,感動於牧景的關懷,也讓他對這一戰,生出了更大的野望,但是同時,他也足夠的冷靜了,自己是主將,生死不是說熱血上來就可以決定,他可以為明國而戰死,卻不能無畏的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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