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關或許在戰國時代是一座雄關強關,但是如今不過只是一座廢關而已,常年失修,無險可阻,面對曹軍和江東軍的主力進攻,幷州軍即使一再發力,始終擋不住。

這一戰,幷州軍雖然完成了斷後的任務,但是也吃了敗仗。

曹軍詭譎,江東軍兇猛,面對他們的夾擊之下,幷州兒郎損傷,並不在少數。

要說的呂布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很清楚一件事情,不管多少人許諾了多少東西,什麼爵位,什麼職位,都比不上他手中的兵權,他的兵權,就是他立足天下的根基。

每一個幷州將士,都是他的依靠,死一個,少一個。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用自己的兵馬去和敵軍拼命的,就好像當年在關中和西涼的飛熊騎聯手追擊牧軍的時候,遇到了危險,即使明知道不出兵西涼軍飛熊騎兵就會全軍覆沒,他還是不會出兵。

但是他還知道一個道理,想要得到任何東西,都要有付出的代價,即使這個代價,是無可奈何,可為了得到,他也只能咬著牙齒承受下來。

這算是的呂布從幷州進入中原,這麼多年來的感悟。

中原這個地方,比呂布想象之中,要複雜無數倍,本以為可以憑藉著掌中方天畫戟,胯下赤血寶馬,就能殺出一個的王圖霸業出來了。

可丁原的死,就好像一盆冷水兜頭淋在了他的身上,讓他透心涼了。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政治殺人,遠遠要比在的戰場上複雜無數倍,所以他也變得越來越多的心思起來,不再是那個九在草原上所向披靡,縱橫無敵的飛將呂布。

他現在是一頭虎。

咆哮的老虎,一如既往的勇猛,卻藏匿著不為人知的心思。

“傷亡的兒郎們,就地掩埋,登名造冊,我要記住他們每一個,日後回去幷州,希望能讓他們的名字,迴歸家鄉!”這是呂布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是!”

曹性點點頭。

“君侯!”

一個快步的身影突然闖進來。

“怎麼了?”呂布眯眼,看著的跌跌撞撞的郝萌,眼眸有一抹不耐煩。

“君侯,位於我們北翼,距離新安不足三十裡的地方,我們發現了一支兵馬,正在靠近新安縣城!”

郝萌連忙說道。

“什麼?”呂布聞言,猛然的站起來了,他等著郝萌,道:“是曹軍還是江東軍?”

他本能的以為,關東聯軍追擊上來了。

這速度也太驚人了。

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了,而且現在剛剛吃了敗仗,都沒有休整過來,硬碰硬的打,太吃虧了。

“都不是!”

郝萌搖搖頭。

“那是何方兵馬?”

“幷州上黨軍!”

“張揚的兵馬?”呂布皺眉:“他們的兵馬怎麼出現在新安,不是應該在河東邊境,和幽州軍對壘嗎?”

“我也不知道,我已經派人聯絡了!”

郝萌道。

“盯緊北面!”

“是!”

郝萌領命而去。

“曹性!”

“在!”

“你儘快安排,撤出新安,我們不能在這裡逗留,儘快匯合主力,不然太危險了,我幷州軍要是被人切斷了後路,有可能面臨重圍之險!”

“諾!”

曹性領命而去。

“侯成!”

“在!”

“陷陣營回來沒有?”呂布心裡面還是有些不安,他得確保自己最強大的戰鬥力都要在自己身邊,才能安全。

幷州軍之中,最強大的兩支兵馬,一支是他親自率領的幷州飛騎,又叫幷州狼騎,一個個騎兵如狼,衝鋒無敵,即使面臨大軍圍剿,也能衝殺出去。

另外一支,就是高順的陷陣營。

高順的陷陣營,是他麾下,戰鬥力最強大的步卒,進攻和防禦的能力都是的強大的,不管是攻城略地,還是斷後斬敵,都是最好的。

除了幷州飛騎之外,必須還有陷陣營,為他保駕護航,他才能放心。

“剛剛來訊息,已經過了大水灘,距離新安,還有十五裡左右,下午就能抵達新安,後面的追兵,基本上已經被甩掉了!”

“那就好!”

呂布道:“你親自率一營主力,卻接應他,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諾!”

侯成領命。

…………………………

即使佈置了這些,呂布還是感覺有些不安心,這種沒由來的不安感,他卻無比的緊張,久經沙場的他,曾經多次死裡逃生,每一次都算是憑藉著自己異常敏銳的觸覺,逃出生天。

所以他很相信自己的感覺。

很快就有人驗證了他的不安感。

“你說什麼?”呂布看著去而復返的郝萌,道:“張揚說,幽州軍擊潰了他們的陣型,如今正在南下,堵截我的去路?”

“張揚是這樣說的!”

郝萌點頭:“幽州軍之中,虎將輩出,他八千將士,支持不住一日,已經潰敗,一路南下,被殺的潰不成軍,如今進村不足三千兒郎而已!”

“上黨軍雖只是郡兵,但是當年也是張揚帶走了一半的武猛營組建起來了,戰鬥力不算是弱小,面對幽州軍的進攻,連一日都支持不住?”

這讓呂布微微有些變色,眼眸都陰沉了下來了。

上黨軍潰敗,他不是很在意。

他和張揚,早已經分道揚鑣。

但是他在意的是,幽州軍的戰鬥力,出乎意料之外,讓他有些擔心。

“主公!”曹性正在安排撤軍,突然聽聞呂布召集他和幾個幷州將領,匆匆而來,然後就聽呂布把事情親自說一遍,他斟酌了一下,道:“幽州軍也是關東聯軍,他們會不會聯手,前後夾擊我們!”

“不無可能!”

呂布面色微微一變,看著行軍圖,道:“從河東南下,他們的確有能力,斬斷我們的退路,然後和關東諸侯聯手,圍殺我們!”

“那我們現在要加速行軍才行!”

一員校尉說道:“要是被攔截的去路,我們恐怕要面臨一場苦戰,到時候還未必退的出去!”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有人陰沉的說道。

此人話音一落,外面一匹快馬的聲音闖入大營,然後高喊一聲:“報!”

“進來!”

呂布深呼吸一口氣。

“君侯,連山失守,馳道被毀掉,新安通往弘農的道路,已經被一股敵軍佔領,我幷州軍鎮守連山的五百兒郎,全數戰死,無一倖免!”

“什麼?”

呂布拍案而起:“混賬東西,取某的方天畫戟前來了,某要與這些賊子,決一死戰!”

幽州軍欺人太甚了。

“君侯,稍安勿躁!”

眾人是攔不住暴怒之中的呂布,但是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倒是讓呂布的心情沉下來的幾分。

“東明回來了!”呂布臉上擠出一抹的陰鷙的笑容:“回來的正好,你替我守一守要道,某要親自和幽州軍較量一番!”

他需要高順,是因為只要有高順在,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發揮騎兵的戰鬥力和靈活性。

騎兵也是一種兵種,具有衝擊力和靈活性,但是並沒有定性,在戰場上,正面硬底,有些吃虧,遊鬥又顯得作用力不是很足夠。

只要有一支堅守陣地的兵馬支援,才能發揮騎兵最大的戰鬥力,可以肆無忌憚的襲擊敵軍的任意陣型。

可如果自己陣地都守不住,那麼騎兵就是不戰而敗,除非騷擾敵人,對於一場兵力遠遠超過騎兵陣型的戰爭來說,發揮不出很強大的影響力。

“君侯,不可衝動!”高順當年在呂布和張遼之間,二選一,他選擇了呂布,倒不是他和呂布比張遼更親一點,而是他擔心呂布更多一點,張遼不管什麼時候,足夠的沉穩,而呂布,他平日或許也會用腦子思考問題,也會有一定的城府,但是在戰場上,他始終是一頭老虎,虎,咆哮之中的老虎,心思再多,這時候也把一切都表現在的血氣沖霄之上。

“東明,現在幽州軍已經卡在了我們的頭上,斷了我們後撤的道路,難道我還要飲泣吞聲不成!”呂布冷冷的道:“大不了一戰,我還真不相信,他們能擋得住我!”

“君侯,敵軍兵力幾何,目的為何,你絲毫未能察覺,如此出擊,豈不是的冒失嗎?”在幷州軍的大將之中,唯獨高順敢這樣和呂布說話:“汜水關一戰,我們傷亡不少,元氣傷了,要是繼續這樣苦戰,我幷州軍即使取得了勝利,殺出了重圍,恐怕也所剩不多,這可是君侯願意看到的嗎?”

“那某如今也不能任由他們挑釁,而無動於衷!”

呂布冷冷的道。

他被高順這麼一說,有些冷寂下來了,但是對於幽州軍,還是很憤怒的。

自己和幽州軍,算是涇渭分明。

你不去打西涼主力,非要跑來狙擊我,這是要挑軟柿子來捏嗎,他呂布居然被人當成了一個軟柿子,這是最可不可容忍的事情。

“君侯,即使要打,也不是這樣打!”高順說道。

“你說怎麼打?”

呂布對高順的感情不一樣了,是部將,也是兄弟,所以他能容忍高順的任何話,因為他知道,高順是絕對不會背叛他的。

“曹性,汝認為你?”高順不回答,反而看著曹性。

呂布的一眾部將之中,高順認為最有智謀的,反而是曹性了。

“君侯做的這麼多,不就是想要得到相國大人的信任,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曹性想了想,拱手的說道:“幽州軍突然堵我們去路,我們可以先抵擋,依靠新安,哪怕前後夾擊,擋住十日都不是問題,我們有騎兵,想要突圍,也是有可能的事情,不必如此著急,反而可以用這個機會,向相國大人請援!”

“請援?”

呂布眸光微微一亮。

請援的目的,不會是援軍,他還不至於要援軍才能殺出去,即使幽州軍斷了他的路,他還有幷州飛騎,能殺一個三進三出,何人能擋得住他。

這請援,請的是董卓信任而已。

“這時候請援?”高順好像也明白了一點曹性的心思。

“那就請援吧!”

呂布決定了,他低喝一聲:“魏續!”

“在!”

一個青年站出來,拱手待命。

“你持我信函和信物,趕往中軍,請求相國大人,出兵救援!”呂布寫好一份求援信,蓋上印璽,然後還附帶一件代表自己身份的信物,遞給的青年。

讓魏續這個青年去求援,是因為,在眾多大將之中,只有魏續,乃是他的親人,他娶妻嚴氏有些年了,魏續和嚴氏是表姐弟,算是他的小舅子,因此在幷州軍之中頗有代表身份。

“諾!”

魏續領命而去。

魏續離開之後,呂布這才從位置上,緩緩站起來,高大雄壯的身軀,散發濃郁的戰意,一雙眸子,迸發出如火般的光芒,淡淡的道:“打,還是要打了,既然幽州軍來了,我怎麼也要迎一迎,幷州飛騎整合三千精銳,隨我出城,前往連山,會一會這幽州軍!”

“諾!”

幷州飛騎的幾個校尉,連忙領命而去。

高順和眾將倒是不反對,只要呂布心中有數,,這一戰怎麼打,他們都停了呂布的,或許呂布在戰場上沒有料敵千里的本事,但是卻有一種妖孽的生存本能,他永遠都會選擇出最合適的戰略部署。

“東明,你守城,隨時接應我!”

“曹性,你隨我走一趟!”

呂布點將:“餘下各部,回營準備,身不卸甲,手不離兵,隨時準備作戰!”

“諾!”

眾將領命。

…………………………

一刻鍾之後,三千幷州飛騎飛馳而出。

連山,就在新安縣城西北角的位置,本來位置不是很重要,但是南下一點點,就是西南通往弘農方向的馳道,也就是幷州軍撤兵的通道。

拿捏著這裡,等於斷了幷州軍的後路。

踏踏踏!!!!

一個時辰的時間,馬蹄揚起千般風沙,出現在連山腳下。

“劉!”

呂布勒馬,抬頭一看,山腰上連營數里,一面面旗幟飛揚,其中最引人奪目的,是一面繡著劉字的戰旗:“為什麼不是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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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的是,幽州軍的主將,乃是的幽州之主劉備的結義二弟,關羽。

“或許是劉備親自來了關中!“

曹性低沉的道。

“是嗎?”

呂布有些想不明白的時候,一道道身影從幽州軍的營帳之中走出來,上了轅門,正在俯視他,他抬頭一看,看到了一道身影:“果然是劉玄德親至啊!”

“虎呂布!”

劉備站在轅門之上,俯視山下,看著這整齊的騎兵,他的眸光閃爍了一抹的殺意:“此獠若能斬了,必能斷了董賊了一臂!”

“末將請戰!”

關羽趙雲等人聞言,紛紛俯首請命。

作為武將,他們的熱血在沸騰,絲毫不曾害怕這個有莫大名聲的猛將,即使有人曾經把南陽刀王黃忠,幷州飛將呂布,古之惡來典韋,號為天下最強的三大武將,他們也想與之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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