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喬治急切的大喊著,聲音震徹雲霄。此刻他的心情如同向著萬丈深淵極速下墜一般,整個人都好像被冰冷的勁風包裹、衝擊。
一切的喜悅、緊張等等情緒盡數消散,只剩下了無盡的恐懼。
這恐懼甚至和他在經歷那可怖的黑暗時一樣,讓他渾身發冷,冷到甚至有些疼痛。
他已經離開了地面,飛速衝了過去,怒氣的提高依然無法影響到他的情緒。僅剩的一絲絲理智裡,寫的是危險二字。
他知道,即便自己再快,恐怕也趕不上了。
那道長長的,突兀出現的,很辣的襲向瓦萊莉雅的猩紅長影,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營地中的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唯有處於危險中的瓦萊莉雅,露出了一臉的驚愕。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變得很慢很慢,喬治越發覺得心中的恐懼難以抑制。
他望著她,和那道離她越來越近的紅影,心臟近乎停止了跳動。
而瓦萊莉雅,則面朝著喬治,嘴角突然緩緩提了起來。她笑得和以往一樣放肆而又明豔。但這一次,這笑容中卻帶了點苦澀。她的眼睛,也開始晶瑩閃耀起來了。
那是淚水,喬治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流淚。但這晶瑩無疑像是一把匕首,在他本就開始麻木的心上,又狠狠的來了一下。
“不!”
又是一聲聲嘶力竭的叫喊,喬治眼睜睜的看著,那紅色長影剝開了她身上的一小塊皮膚。接著,血肉就像是玫瑰般綻放開來,越來越大!
直到,她變成它,完全的綻放開來。
“不……”
致命的虛弱感侵入了喬治的全身,他只覺得自己幾近窒息,吞咽困難。
他想讓自己的怒氣再多一點,讓自己飛過去,幹掉那個紅影的主人。可他已經做不到了,復仇的念頭被難言的痛苦所遮蔽,他覺得自己枯萎了。
就像是一顆寒冬中的雜草。
世界越來越慢。喬治的身軀開始從天空墜落。
他不忍在看絢爛的花朵凋謝時的慘狀,絕望下,頭顱木然的面向了天空。
白色的霧氣依然亙古不變的懸於天上,他看到了其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動著。有點像水銀,又有點像光。
它透過霧氣的縫隙,緩緩向著地面灑落。
“布哈提……”
喬治口中唸叨著,他記起來了,那是布哈提的血。
這個發現突然讓他突然有了些希望!神!對,就是神!
深坑領主能救她嗎?算了吧……祂怎麼可能抽出手呢?
他再次失去希望了,但此刻,他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振作!”
妲妮?為什麼?為什麼我能聽到你的聲音?喬治的大腦開始混亂。
“別放棄!用眾星之種!”
“什麼?可是已經晚了……”
“你不打算試試嗎?”
“當然要試!”
“安卡略拉先生!”喬治用意識觸碰了眾星之種,並高聲呼喊著。
但,毫無回應。
喬治又重複了一邊,心中才燃起的希望,再次熄滅。
可就在他準備對妲妮說些什麼時,突然,一道光膜從他的身體中蔓延而出。
就像是一顆大大的泡泡一樣,這光膜迅速的蔓延了整個營地。喬治認得,上次就是這個東西,在渡鴉的神廟中救了自己。
瞬間,他的心中充滿了希望。
“看看莉雅吧。”這時,妲妮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的語氣很溫柔,稱呼很親暱,似乎和瓦萊莉雅關係很密切一樣。
“什麼?”
喬治當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事實上,此時的他還處於大腦混亂的情況下。
要知道,上次硃砂和艾麗西婭在他的意識中,用眾星之種幫忙呼喚安卡略拉時,也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可這一次,安卡略拉在毫無回應的情況下,便直接施展了援助,這讓他不禁疑惑起來。
難道是妲妮做了什麼嗎?她,或者說是大毀滅者,和古納迪姆有什麼關係嗎?
“看看她,別想那麼多。”妲妮的聲音又來了。
喬治只好放棄了猜想,按照她的話照做。
視線轉動,營地中的一切都陷入了靜滯。所有人都似乎像是雕像一般,一動不動,了無生氣。
唯一例外的,就是妲妮。
這時喬治終於看到了這個姑娘,她就站在一棟木屋前,手自然垂下,提著她的劍和盾。
不同於以往,這個將銀灰色頭髮梳成麻花辮,放在胸前的清冷女孩,此刻滿臉都是溫柔。
這讓喬治覺得疑惑不已。
他不明白,為什麼妲妮會是這樣的表情,她看他的時候,就像是在看情人。
不過依舊未多停留,他的眼神很快便到了瓦萊莉雅身上。
她的周身,被在停留在空中的大團血花包裹,透過這些,喬治能看到她破損的身軀。全身上下,僅剩頭顱還算完整。她的眼神中,依然保留著兩顆晶瑩的淚滴。
這場面像是一隻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喬治的心臟,讓他一口氣都喘不上來。
“看仔細了,我會教給你一些東西,喬治。”妲妮說道。“你沒有太多機會,必須要在靜滯結界結束之前,學會它。一定要學會!這關係著你能不能拯救莉雅的命。”
清冽如泉的聲音,語氣嚴肅。
喬治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急切的問道:“你有方法救她?”
妲妮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嘆了口氣,說道:“我只能說,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被成千上萬的名為巧合的零件,構成的機器。我終於找到了故障最少的一部,但你必須要將最後一點點故障完全修復,要不然這終究只是虛妄。”
喬治皺著眉頭,他根本聽不懂妲妮的話,不過一想到瓦萊莉雅已經危在旦夕了,所以他也不再糾結,直接說道:“好!我會努力的!”
“嗯,很好。首先,開啟你的領域能力吧!然後找到那股藍色的力量。”
“藍色?”喬治滿面的驚訝,他從不記得,自己還覺醒了這麼一種顏色的情緒能力。
但下一刻,他還是找到了,“啊?果然有!”
雖然不多,但這種從未見過,不知何時進入他體內的情緒能力就像是耀眼的光芒一樣,脫穎而出。
隨著他的心念,這藍色的能量出現在了他的周身。
“試試吧,把它丟到莉雅那裡。”
沒有猶豫,喬治繼續依照指示,凝聚出了一顆藍色的光球。
“呼!”
慢慢悠悠的,它飛向了停在死亡過程中的瓦萊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