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魯格的車廂別墅裡,天色越來越亮。

“我會在正午之前搞定這事,你們要幹什麼就自己去吧。”老魯格說了一句,就帶著‘飼育之盒’轉身進了屋子。

喬治和露西婭都很高興,於是兩人準備分頭行動。喬治去黑豬酒館找蒂亞戈,問他那些超凡者們什麼時候能回來,露西婭則去市議會爭取戴蘭的治安力量。

兩人還約定了做完自己的事後,各自去找老兵科瓦奇。就一起離開了老魯格的別墅。

當喬治再次回到黑豬酒館時,這裡已經正常營業了。胖老闆列那正無所事事的倚靠在吧檯後發呆,大清早可沒什麼客人。

而打手們則分佈在酒館內的一張張桌子後,三三兩兩的吹牛打屁。不過在喬治踏入酒館大門那一刻,這些壯漢們全部停下了交談。他們對喬治的鐵拳印象深刻。

喬治一一掃過他們的臉,衝他們笑了笑,以示友好。但這些人似乎不領情,有幾個脾氣硬的還一臉不忿。

喬治看到他們的表現,也不生氣,他覺得這樣很好。畢竟這些人也是要為保護戴蘭出一份力的,希望他們能把自己的負面情緒發洩到強盜們頭上。

“喬治先生……”列那回過神來,打了一聲招呼,然後把後面要說的客套話嚥進了肚子。

身為一個情報販子,他觀察力很敏銳,喬治的表情一看就是來辦事的,而且還很急。於是他繞出了吧檯,主動帶著喬治上了三樓。

和先前一樣,喬治站在樓梯口時,列那就離開了。只留下了一句“像上次那樣敲三下門,蒂亞戈大人會親自為您指路”。

瞄了一眼列那圓滾滾的背影,喬治便走進了走廊。雖然他覺得見蒂亞戈的步驟有些繁瑣,但他還是能理解。畢竟這個法師一直面臨著一個瘋狂殘暴的兄弟的追索,藏的深一點情有可原。

他憑藉著記憶,走向了上次露西婭敲的門旁。

“咚咚咚……”

三聲敲門聲響起後。喬治眼前的畫面開始變換,和上一次一樣,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虛幻的扭動,並都逐漸變成了密密麻麻的各色線條。只是這一次,他的視野中顯現出了一根蜿蜒很遠的不停閃爍著紅光的線條。就像是他上輩子玩過的遊戲中,出現的任務指引提示一樣。

喬治知道跟著這東西他就能找到蒂亞戈。上次他和露西婭離開這裡時,就是跟著這種發光線條走的。

他跟著指引,一步步的走向線條世界的深處。沒過多久,他就來到了蒂亞戈的房間。此時的蒂亞戈依舊穿著敞露胸膛的麻布襯衫和海盜短褲,他正靠在一張座椅上看著喬治。

“找我有什麼事?”蒂亞戈一邊揉著自己的紅色頭髮,一邊說道。

“我就是來問問,那些超凡者什麼時候能回來?還有,那個吸血鬼逃犯已經被我幹掉了。”隨後將自己在河畔別墅的經歷講給了蒂亞戈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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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喔!看來人類大戰怪物,以人類勝利告終。我這就聯絡那些人。不過你有沒有把它的屍首帶回來?那可值這不少錢呢!”蒂亞戈一邊說著,一邊從被堆得滿滿的書桌上準確的扯出一張通緝令。“我看看,好像是一百五十枚王國金幣?”

“一百五十枚金幣?那是多少?”出來乍到的喬治對此並沒有概念,他唯一知道的是老魯格的車子很貴,幾千塊都買不來。

“接近五百塊,這些錢能讓你在戴蘭度過奢華的一年。不過如果是在略瓦克,這錢只能讓你這麼過上一個月。”

蒂亞戈一邊說著,一邊抬起一隻手。接著,無數線條飛舞著從空氣中出現,並在扭出一串魯什本文字後,就又消失無蹤,彷彿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看來我失去了一筆鉅款?喬治想著,表情有點鬱悶。希望這次結束後,我還能找到那顆腦袋。不過頭可不好找,至於那個吸血鬼的身體,幹成那樣了,不知道能不能被辨認出身份。

“你沒帶回他的屍體或是腦袋對嗎?這樣吧,你說的河畔別墅我也知道,正好有一個傢伙在那附近,我讓他幫你回收屍體,收你十塊怎麼樣?”蒂亞戈看著喬治的表情,已經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喬治自然答應,於是蒂亞戈便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

“對了,不會這座城市中的每個超凡者都有你的線條印記吧?”喬治問道。

“哈哈,你猜對了,不過只要他們不暴露我,那個東西也沒什麼危害。”蒂亞戈解釋道。

怪不得蒂亞戈明明好像認識這座城市的很多人,卻不怕被出賣。原來是因為下了大手筆。不過他給那麼多人都種下了印記,肯定不少人得恨死他了。

接著,喬治又和蒂亞戈隨便聊了幾句,告訴他鐵幕教會已經臨近,以及自己會去科瓦奇家的資訊後,就離開了這裡。

而蒂亞戈也給酒館中的手下們下了令,讓他們準備好足夠的武器。由列那帶領,晚喬治一步去了科瓦奇家。

……

戴蘭城外,西部的曠野上。

行走了近乎一天一夜的蜿蜒隊伍終於距離戴蘭不遠了。但此時,這些在神術控制下,任勞任怨的如同牲畜一般的強盜們卻全部停下了腳步,不肯再走一步。

“馬倫大人,他……他們好像已經到極限了。‘透支術’和‘煽動術’的效果快要無法維持了。我們……我們都試過了,但……但都沒用。我們只能……先……先安撫他們,讓他們……休息。”

一個戰戰兢兢的中級受福者跪伏在馬倫面前,磕磕絆絆的報告著。他知道自己即將面臨嚴苛的懲罰,因為他們並沒能完成馬倫佈置的任務,讓強盜隊伍在黎明前到達戴蘭。在他身後還有四個同僚一樣跪在地上,他們都是負責為強盜隊伍加持神術的受福者,全部都是六級。遠處還有些低階受福者們。不過這些人不夠資格當面見馬倫。

“蠢貨。”馬倫的聲音很輕,聽不到任何感情。

但這些受福者聽到,卻好像更害怕了。他們將頭深深的埋在臂彎裡,身體也已經開始明顯的顫抖起來。作為跟隨馬倫很久的牧師,他們都知道,這個總愛發脾氣呵斥下屬的主教,真的生氣了。接下來就是暴風驟雨般的責罵,然後就是嚴苛的懲罰……

但與下屬們的猜想不同,馬倫的內心其實很平靜。畢竟他的暴躁易怒是偽裝出來的。不過即便如此,放在平時出現這種情況,他也會狠狠的懲罰自己的下屬。畢竟在兩個不懷好意的同僚以及眾多手下的眼皮子底下,維持表面人設的行為必不可少。

可是今天的情況不同,他必須留著這些沒用的傢伙們一條命。誰讓教會和李希的計劃都用得上他們呢?他甚至連殺雞儆猴都不用做。

“起來吧。”馬倫裝作壓抑怒火的樣子,說出這句話。

下屬們乖乖的站了起來。

“我來親自釋放神術,你們在前面帶著他們走。”

說罷,馬倫手掌伸出,對著遠處休息著的強盜們張開了五指。突然,密集的黑色如同潮水般從他手中湧現,衝著長長的隊伍奔流而去。但強盜們似乎看不到這東西,這不是由於他們注意力渙散造成的,而是身為普通人,無法捕捉到馬倫的神術軌跡。

隨著這股黑潮席捲而過,原本皆是面色難看,一臉疲勞的強盜們全部都亢奮的從地上跳起。然後一言不發的結成整齊的佇列,又開始邁步向著戴蘭進發。

下屬們吃驚的看著馬倫。倒不是因為他強大的神術,而是他竟然沒有懲罰他們。於是一個個的都松了一口氣,按照命令向著強盜隊伍的前端跑去。

“不愧是你啊,馬倫。”格魯特出現在了馬倫的身邊,由衷的讚美著同僚。“兩個神術同時‘增強釋放’,還是這麼大的規模……換做是我,可是要累趴下了。”

‘增強釋放’,是高階受福者能學會的施術技巧。這種技巧在一般情況下,都是要受福者熟讀教會經典,自行練習才能掌握。而非來自神祇的賜予。

“我用不著你的吹捧。”馬倫悶悶的說了一句。剛才的神術消耗了他不少神力。

“哈,那就隨你喜歡吧。希望你在將來面對李特時,也能這麼賣力。”

回應格魯特的是馬倫的一聲冷哼。

但格魯特並不以為忤,相反,因為馬倫並未徹底釋放出怒意。他已經明白了,馬倫答應了他先前的要求。

“其實說實話,我們都是為了我主。所以必須要有人犧牲,在這件事中,你只是更適合這個角色而已。你放心,我和安東尼奧會盡力救助你的。”

“最好如你所說。不過現在,還是把你的注意力放在露西婭這邊。”

格魯特聽完馬倫的話笑了笑,沒說什麼,然後就從原地消失了。

當他再次出現時,已經在佇列中的一個強盜的人影處了。但這樣一個大活人突然出現,卻沒被周圍的強盜們注意到。他們照常行進,而格魯特就跟在隊伍旁邊,悠然而快速的行走著。

“看來馬倫接觸的那個外人並不打算幫他反抗我們。”安東尼奧嘶啞的生意突然傳來。

“沒關係的,只要馬倫死了,那個人總會來找我們的,無非是晚一點而已。”

“那倒也是。哈哈,可憐的馬倫。他剛才好像還相信你會盡力救助他呢。”

“誰讓他不知道我們的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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