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喬治等人,李特爵士和莫森又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之中。

“爵士,您覺得我們現在需要派人去塔頂,處理那兩個幽魂嗎?”莫森詢問著李特爵士的意見。

這時這個加姆的最高戰力,八級法師才發現,自己離了真正做決策的副手之後,根本拿不出指導所有調查組成員的命令。對他來說,這可比慘烈的戰鬥還要難以應付。

不過萬幸,有李特爵士幫助,讓他不至於陷入焦頭爛額的局面中。

“我的意見是,暫時不用花費太多心思在這上面。我們現在要忙的事情很多,塔頂既然有幽魂限制器,我們大可不必將它當做首要問題。”李特爵士說著。“不過還是要派幾個人上去,確認一下情況。”

雖然他們已經詢問過喬治他們,塔頂的情況了。但如果沒有親自派人看看,還是不太合適。

莫森點了點頭,覺得李特爵士說的很對,便招呼了兩個下屬,吩咐了下去。

“接下來我們分頭行動吧。”李特爵士又說道。“您帶一位手下,去告知議會和死傷成員家屬。我來負責監督尼亞克的死因分析,和派遣人手調查吸血鬼們。”

莫森依舊是點了點頭,便離開了伊迪斯塔。

……

與此同時,伊迪斯塔塔頂。

“我……我是……尼亞克。”

僵硬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塔頂的房間中傳出。

“不……不對……”

變成了尼亞克的幽魂正坐在那張,考德曾經坐過的寬大椅子上,自言自語的說著話。雖然話語不夠連貫,但它已經能用語氣來表達自己的不滿意了。

“我的……聲音……不對……”

幽魂的話依舊是斷斷續續的,像是一個咿呀學語的孩子。唯一和孩子不同的是,它的話符合正常語序,邏輯上並不跳脫。而且,它的音色也如同成年人一樣。

“應該……是這樣……”

它又說了一句,儘管話語依舊不連貫,但它的音色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前半句話還依然是它自己的聲音,但後半句話就立刻變化成了尼亞克原本的,含混的音色!

“太好了。”

幽魂很滿意自己的聲音,說出了迄今為止,最為連貫流利的一個短句。

“我……還得……學習……更多……”

它勉勵著自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向著一旁的書架邊走去。

伊迪斯已經死了千百年,他的房間中早已沒了他真正的遺產。書架上的書都是些充數用的,這是加姆官方在運走了真東西後,進行佈局還原時,放的裝飾品。以有些年頭的三流小說、詩歌為主。

這些書籍除了內容水平低下,印刷水平也不高。幾乎每本書的每一頁,都有大量的錯字,以及印刷出錯的地方,甚至每隔幾頁,都能看到模糊不清的情況。

可就是這麼些沒什麼營養的書籍,卻讓幽魂看得如痴如醉。它迫切的想從這些三流故事裡吸取足夠的常識和知識。

身為一個幽魂,其使命便是將活人殺死,然後取代他們,混入生者的世界。一般來說,他們會從自己選定的獵物頭腦中得到一切記憶,以及其潛移默化的習慣和知識。

但幽魂在藉助伊迪斯塔的隱秘法力路徑,吞噬了尼亞克的身體後,‘大腦’中卻幾乎是一片混沌。對它來說,能夠算得上是有用的資訊,寥寥無幾,僅限於尼亞克這個名字。

由於它是第一次離開幽魂界域,來到現實世界,所以並不明白自己到底遭遇了什麼。不過身為幽魂的本能告訴,並驅使著它,要得到足夠的知識。這樣才能讓它以後的狩獵更為輕鬆。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幽魂站在書架前,認真仔細的翻看著。其態度足以比得上最好學的人類,甚至能讓魯什本大學中一部分學生自慚形穢。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聲驚醒了它。它放下手中的書本,望向房門處,才發現自己的同胞已經恢復了行動力,從樓梯處來到了這裡。

“汝有何事?”它問著。

經過學習,它的語言能力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不過也不可避免的,改變了說話習慣。

還處於紫色光芒構築的人形的另一個幽魂,無聲的望著它。那張滿是光耀的,沒有五官的面孔上,忽閃忽滅。

這是幽魂間獨特的交流方式,它立刻就明白了。

“食物結伴而來?暫且不可吃他們。”它規勸著自己的同胞。

在吞噬尼亞克靈魂時,它便發現塔中超凡者為數眾多。所以它才挑了明顯和其他人不是一路的,並且半死不活的尼亞克下手。

雖然不明白人類的詳細行為模式,但它身為一個幽魂,天生就知道超凡者們見到它會有什麼打算。雖然自己實力還不錯,但雙拳難敵四手,暫時還不是和大股人類敵人正面衝突的時候。

這些想法,它很快就傳遞給了自己尚未變化的同胞。

“吾等先匿於故土之夾層,待其人離去,再另尋出路,”

說罷,它便憑空消失,似乎從未出現過一樣。甚至,它還細心地將曾經翻看的書,全部在書架上擺放整齊了。

剩下的幽魂看著同伴消失,也迅速地將自己隱藏了起來。整個房間中瞬間變得空空如也。

許久之後,腳步聲從走廊中響起。

過了一會,似乎是探查過後,一個聲音說道:“奇怪,並沒有幽魂的蹤影。”

“沒有還不好?要我說,我們這差事搞不好就要送命。那個九夏小子不是說了嗎,幽魂的速度比他還快。我們兩個七級超凡者,真要碰上不就危險了?”另一個聲音說道。

“怕什麼?我們有超凡物品保護,而且這裡還有限制器,根本不用擔心。”第一個聲音繼續說著。“不過那兩個幽魂能去哪呢?房間裡沒有,門廊裡也沒有……”

“不會逃走了吧?”

“應該不會,樓梯上和天窗上都有專用的幽魂隔離門,它們要想逃出去,肯定會元氣大傷。照我看,應該是找不到獵物,回幽魂界域了吧?”

“你說的可能性比較大,那我們回去?”

“嗯,快回去吧。李特爵士還等著我們呢。”

“唉,最近可有的忙了。”

“別抱怨了,比起那些犧牲的同僚,我們算夠幸運了。”

兩個交談的聲音越來越遠,直至樓梯間的回聲都消失了許久之後,兩隻幽魂才從房間中現了身。幽魂也繼續開始看書,而它的同伴則靜靜的待在一邊,不再發出任何響動。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天窗外的天光都從一片漆黑,變成了朝陽初上。

“書吾已看夠,理當離開。只是這隔離門……該如何是好?”變成了尼亞克的幽魂自言自語著,它的語氣像是傷透了腦筋。

它說著話,並開始踱起了步子,像是在認真思考著什麼。

“吾突然想起,故土給予我等記憶,隔離門此物可以性命使其失效。同胞,吾要借汝之性命一用!”

化作尼亞克的幽魂突然停下腳步,一把向著另一個幽魂抓去。這一抓迅猛如雷電,它的同胞根本無法躲避,直接被它握住了咽喉處。

另一個幽魂掙扎著,它已經明白了自己這位先一步變化成人的同胞要做什麼。強烈的求生本能讓它不住掙扎,但才被隔離門消耗過,再加上對手已經變化成人,實力大增。它根本不是對手。

下一刻,這個倒黴的幽魂便被高高的拋起,丟在了天窗之上。

泛著淡紫色光芒的軀體,剛一接觸玻璃,便化作了點點星辰,散落四周。而天窗的玻璃處也出現了一陣波光閃動。

“此塔再不能困我!”變化成幽魂的尼亞克十分興奮,就打算離開。

畢竟塔內的魔力供能並未消失,用不了多久隔離門就會恢復。

只可惜此等書籍從此與我天人兩隔……最後看了一眼書架,它想到。

可若與自由相比,知識皆可拋!

它靈活地從一旁推來帶著小輪子的階梯,從容的爬上去,推開了天窗。

感受著稍有些料峭的春風,它覺得自己應該像一個真正的人一樣,深呼吸一下。

可就在這時,它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有些麻痺了,整個軀體都僵立在了階梯上。

作為一個幽魂,此時它沒有恐懼,但依舊產生了一股對於生命安全的不安感。

“幹的不錯嘛,怪物。”突然,它的嘴不聽使喚的動了起來。“尼亞剋死在你的手裡,也不算冤了。不過,我討厭叫醒我的方式,這讓我很不舒服。”

這聲音不再含混,反而十分清亮。

何人擾我?幽魂想著。

“你殺了我準備好的替身,竟然還不知道我是誰?”這聲音說著。“嗯?怪不得,考德那個傢伙給尼亞克洗了腦?”

此乃何人?竟能奪我軀體?

此時,這聲音的主人似乎透過某種方式,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他不願再和幽魂廢話:“在你死之前,好好記住我的名字,該隱!”

隨著聲音落下,幽魂變化的軀體瞬間靈動了起來,接著未完的動作,爬出了天窗。但現在,身體的主人已經變了。

“數千年了,我也該完成最後一步了。”該隱自言自語著,俯瞰著加姆城和明亮的天空。

然後,他猛然一躍,衝向了天空!

隨著他的身影越來越高,直至化入雲層中,原本明亮的天空突然起了變化。先是雲層逐漸便成鉛灰色,接著陽光竟然也黯淡了起來,最終,整片天空都化成了漆黑的顏色。

橫跨數千裡的天空中顯現出了明顯的皺褶,猶如一張幕布一般遮蓋在了加姆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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