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呂信愣愣看著我,“我沒聽明白你的意思。”

實際我也有些愣怔,遲疑了一下,將他推開,說:“你沒發現你現在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嗎?”

呂信茫然搖搖頭。

我往臺階上方退了一步,和他拉開距離,說道:“你現在試著做你以前做不到的事。”

不等他發問,我又補充道:“證明你是可以獨立存在的。”同時將兩隻手背到身後。

呂信驟然瞪大了眼睛,左右看看,回過身,照著牆面拍了一掌。這一掌看著沒用多大力氣,只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呂信表情一僵,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神情:“冊那,怎麼會這樣?”

見他將手收回,我說:“你……”才只說了一個字,我就呆住了。

被他拍中的牆面,在我看來沒什麼變化,但我話才出口,牆壁就像是受到聲波震動,竟快速龜裂,脫落下巴掌大一塊。

我反應過來,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牆體表面就只是塗了一層血紅,他這看似輕飄飄一掌,居然將堅硬的牆磚打的內部開裂了。呂信是真有功夫的,要不然也不能夠在火車上抬手間接連殺那麼多人。不過親眼看他顯露身手,我還是震驚不已。

呂信腦子極快,興奮的說道:“你說的是真的?我……你……你能讓我重活過來?”

我把方玲向上託了託,向呂信攤開兩手,沒有開口,但彼此都瞭解這個動作的意思。

呂信的魂魄早已不在,就只是一股連殘魂都算不上的意識。他要想實質性的做點什麼,就只能是藉助我的身體。

然而,現在我和他之間有著一定距離,他獨立現身,竟能一巴掌把牆拍出個坑!是獨立!是他自己拍的,而不是我!

呂信激動的嘴唇發顫:“你說我還能活,是真的?”

“已經初步證實了,不是嗎?”我強壓大腦中的混亂,故作鎮定? 加重語氣補充道,“是我能讓你重活。”

“怎麼會這樣的?你為何有這樣的能力?”呂信不可思議問道,同時低著頭看著自己? 不斷活動著手腳。

我想了想,剛要開口? 忽然,他眼珠一轉? 側身飛快的閃過我身邊,頭也不回的向通道外跑去。

我立時反應過來,這傢伙有了“實體”? 他想跑!

我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直接導致我沒有做出任何行動? 就只冷眼看著他幾步縱躍出暗道,跟著一個飛身跳往棺材外。

就在他雙腳離地的瞬間? 原本懸在天花板上的棺材蓋突然掉落下來。呂信仗著超乎常人的矯健身手,半空中像貓一樣蜷起了身子,終究是在棺蓋合上前跳了出去。

棺蓋合攏? 暗道中更加黑暗。

“呵,跑啊,接著跑,我不攔著。”我把煙夾到嘴上淺淺抽了一口,驟然變亮的一點煙火還沒暗淡? 面前就多出了一個身影。

呂信茫然的瞪著我:“怎麼會這樣?”

我嗤笑:“你為什麼不問問? 我怎麼會知道你最大的秘密?”

呂信眼中閃過一絲驚恐:“是相語?”

我搖搖頭:“我也不能確定,但是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陳祖道在特殊的取向當中是作為‘女性’的角色,他就不可能活到現在,早被你給弄死了。如果是那樣,他就是你痛恨到殺人後還要鞭屍的一類人。原因,還需要我說嗎?”

“你真知道!”呂信臉色一變再變,但表情完全不像剛才那樣喜怒誇張形於色。

“我沒揭人傷疤的習慣,特別是致命傷。但是你剛才的做法,實在讓我……很寒心。”

我雖然強壓怒火,但口氣還是變得冰冷。先不說呂信身上發生了怎樣的變化,這王八蛋,前一刻還說他其實對童佳雯念念不忘,要替她報仇怎麼怎麼地,下一秒立馬就要腳底抹油。呵,沒有利益牽扯的情況下,他這種拆白黨說話就如同放屁,又能跟誰真正掏心窩子?

“是我錯了。”呂信嘴上認錯,臉上卻沒半分慚愧,“但你不能怪我。沒人想死,我自然也一樣。我被那些該死的黃皮子禁錮在連窯裡幾十年不見天日,以為逃出昇天,卻根本不能脫離你,也不能控制你。”

他咬咬牙:“沒人願意受這份罪。你以為我會蠢到以為自己真能再活一次?你錯了,我不奢望再世為人,但是我想要自由,哪怕是做孤魂野鬼,我也不想受制於人。那和坐牢沒什麼區別。”

我點點頭:“你剛才不是已經跑出去了嘛。”

呂信盯著我:“是,可為什麼我又回來了?”

我扭臉看了看背上還在昏睡的方玲,調整了一下語氣,平心靜氣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還是得說,現在我比你更迷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為什麼會知曉你從沒對任何一個活人和死鬼說過的大秘密。可是我現在能確定一件事,你能活,哦,是我能讓你活。”

我不想再囉嗦,直說道:“你剛才應該聽我把話說完的。你是可以‘活’,可以有自由,但是你的自由是有侷限的。這會兒說別的也沒意思,我就明確告訴你:現在,離我九步之內,你可以是獨立的個體。超過九步……你已經試過了。”

“超過九步,我就會失去自由,重新變回意識,回到你身邊?”呂信問。

我嘆了口氣:“目前好像是這樣。”

呂信語調微微抬高:“目前?以後呢?”

“不好說。”我垂下眼簾,“也許,你會慢慢擴大活動範圍,九步變成十步、五十步,最終……”

我沒有接著往下說,呂通道:“明白了,不說我能不能重活,就只說我想要自由,就必須以你為中心。我就好像是你的僕人,整天伺候你,還不能讓你有閃失,不然你嗝屁著涼,我就得萬劫不復對不對?”

“別他娘說得我像是逼迫良家的地主老財一樣。”我把方玲向上託了託,“咱倆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以前什麼樣,往後還什麼樣吧。行了,現在先別說旁的了。‘丟’了那麼多人,當務之急,得先把他們找回來啊。”

說著我往下層臺階邁了一步,跟著又再抬起一條腿,想繼續往下邁,呂信突然橫臂擋在我身前,斜著賽過多數美女的丹鳳眼睨著我,一邊的嘴角緩緩勾起一個邪異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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