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找的人還沒來,高和先來了。

他也是兩眼泛紅,進門後說:“我昨天在臨市辦一件案子,沒能見誠叔最後一面。”

我問他:“今天還上班嗎?”

“說什麼呢?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不辦完誠叔的後事,上什麼班?”

我想了想,說:“能不能幫我找兩個人?”

高和很有些意外:“這個時候你要找誰?”

我搖搖頭:“總之我想儘可能找到這兩人。他們應該都在醫院裡。一男一女,年齡差不多都二十五六的樣子。女的穿便裝,長頭髮,樣子……我不知道她的樣子,只知道她眉心部位有一顆明顯的痣。”

高和眼睛莫名一亮:“男的呢?”

“寸頭,很瘦,兩腮無肉,尖下頜,長得跟螳螂一樣。對了,他一邊的耳朵上打了個耳釘。他穿的是這家醫院的病號服,應該是這裡的病人。”

“能解釋清楚一點嗎?”高和問。

我搖頭:“高哥,你知道我的情況,不是事到臨頭,說多了沒用的。”

“好,我現在就去找這兩人。”

高和離去不久,劉洪就來了。

“你沒事吧?”

劉洪在床邊坐下。

我說沒事,直言找他來,是想請他幫個忙。

劉洪先是對我說:“謝謝你幫我隱瞞那件事,單此一事,有生之年你要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我也不想跟他多矯情,但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劉洪似乎有所察覺,緩緩道:“不如先從頭說說整件事?”

“我昨天夜裡做了個噩夢。”

我受到啟發,索性把從昨天得知噩耗後所發生的事,連同夢境說了出來。

“兇殺案?死的是一男一女。”

劉洪面不改色,“我感覺,你好像沒說到重點。”

我緩了口氣,“重點是,我看到了兇手的樣子。那是我同學,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劉洪點點頭:“你那個朋友現在哪裡?”

我說他已經回了學校。

劉洪微微一笑:“你所說的,都是你預見的,有可能會在今晚發生。如果,你現在替他訂張車票,讓他離開這個城市……”

“不行,有個細節我還不清楚。如果讓他離開,有可能會更嚴重。”

劉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時,高和走了回來。

我替他和劉洪簡單做了介紹。

高和對我說:“我已經大致查過,沒找到你說的一男一女,不過我已經叫了增援,進行全方位盤查。”

“增援?”我一愣。

高和說:“算是巧合吧,我昨天去臨市辦理的一起案子,女受害人和你說要找的女人,有著相同的特徵,眉心也有一顆痣。”

“又是連環兇殺案?”我有點懵了,但同時也有些釋懷,因為昨天到今晨,蒙超一直待在醫院,更沒離開過本市。

高和說:“是連環案,但不是兇殺案。一年前,本市發生過一起奇怪的案件,一個女大學生,在和男友合租的房子裡,受到驚嚇,直接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昨天一早,我接到臨市一個老朋友打來的電話……不同的城市,兩起案件,出奇的相似。僅僅一個晚上,一個正常人,忽然成了神經病。

或許你會覺得,這好像不算是刑事案件。可兩次事件,時隔一年,相似之處,實在讓人覺得可疑。

首先,兩個女人年紀差不多;再就是,眉心都有一顆痣;另外,兩者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十分迷信。

事發後,兩人都神志不清,完全沒辦法進行正常交流。但是,卻逢人就說:死人活了!”

“什麼人活了?”劉洪插口問。

高和說:“按照醫生的說法,兩人的精神已經混亂到很難恢復的程度,除了這一句話,其餘什麼都說不出來。”

一直到傍晚,高和調來的人,也沒找到符合特徵的一男一女。

一起吃過晚飯,我乾脆跟蒙超發了個影片。

影片裡,他靠在宿舍的床上,顯得有點蔫頭耷腦,相對無言了好一會兒,突然問我:

“如果我昨天下午,不是老跟誠叔談到玲姐,誠叔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看著他內疚的模樣,我長出了口氣,“別犯二了,這和你沒關係。”

兩人又聊了幾句,掛了影片,我看看時間,對高和跟劉洪說:“去外頭抽根煙吧。”

劉洪笑著搖頭:“我不喝酒,也不抽菸。”

皮蛋和高和下午趕來的愛人,都去另一個病房照看方玲。

就只我和高和來到外面。

來到樓梯間,點著火,高和邊抽菸邊問我:“咱現在也算哥們兒吧?有些話你就不能事先跟我說清楚點兒?是怕洩露天機?”

“什麼天機啊,但凡說出來的話,就要負責,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事像是做夢……其實有些就只是做夢夢見呢,說出來有實際意義嗎?就像這次,你是出於職業敏銳,調了人過來,可如果沒事發生,那咱倆都該怎麼交代?”

高和也是皺眉,卻說道:“背黑鍋打報告雖然不是好事,可防止罪案發生才是首要的。”

他還想接著說什麼,一旁突然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能給我根菸嗎?”

扭臉一看,見進來的是個六七十歲,穿著病號服的老頭。

老頭有些木然,眼神中帶著些許請求。

高和抖出一根煙,老頭接過去,高和打著火替他點著,同時道:“老爺子,身體不好就少抽點兒。”

老頭似乎有著沉重的心事,只跟高和說了聲謝謝,就悶聲不吭的抽起了煙。

抽完,又要了一根。連著兩根抽完,就走了出去。

高和拍了拍我肩膀:“誒,你怎麼了?從剛才就發愣。”

看著老頭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我扭過頭說:“你不是說讓我直話直說嗎?如果我說,這老爺子今晚會死,你相信嗎?”

高和蹙了蹙眉,掐掉煙走了出去。

醫生值班室外,高和走出來,看著我說:“我查過這老爺子的資料,前幾天,他女兒出車禍死了,他是鬱結攻心,才進的醫院。就和你昨天一樣。他本身沒有嚴重的疾病史,現在的身體狀況也很好。”

“可是我看到他被蒙上白布單,送進了太平間。就和誠叔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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