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臣在房間呆了多久，顧瑤就在熱水壺邊站了多久。
顧瑤按腳的手法是小時候跟著奶奶學的。小的時候，還有一點點記憶的時候，顧瑤記得奶奶喜歡拉著她，一起去河邊洗衣服。
衣服洗好的時候，就會握著她的小腳丫，然後一下一下地按過去，告訴她哪裡是湧泉穴，哪裡是大敦穴，哪裡有是崑崙穴的。
顧瑤小時候也很乖，奶奶說著，她就聽著，能記得的也都記住了。
顧瑤現在想起來，好像奶奶在她小時候就教會了她很多東西，有用的，沒用的，都齊齊地告訴了她。
下午回去的時候，王舒曼突發奇想地想要養一隻小兔子，興致勃勃地想要拉陳念一起去。
兩人還在車子裡，王舒曼已經開始用手機搜尋附近的寵物店了。
“不要養。”
陳念沒有思考就否定了。
“為什麼啊？我好想養的。”王舒曼嘟嘟嘴巴，有些軟軟地說話，希望可以說動他。
“不要養。”陳念只是看了看後視鏡，沒有解釋地再次否定道。
“我真的想養一隻嘛！”王舒曼扁著嘴巴，十分不願地答道，對男朋友的話很不滿意的樣子。
但是，王舒曼看著陳念絲毫沒有改變想法的樣子，把手機往他懷裡一摔，把手臂一抱，靠著靠背開始生悶氣。
哼！
過了一會兒，王舒曼偷偷瞄了一眼陳念，男人只是認真地看著路況，十分專注的樣子。
捕捉到她的視線，男人也只是笑笑，把她的腦袋揉了一把。
“別！”王舒曼來不及阻止他的魔爪，兩手拉著他的手，企圖把他的手拿走。
“都亂了啊！我的髮型！陳念我討厭你！”王舒曼從包包裡拿出一個小鏡子，微微有些毛的頭髮讓她有些抓狂。
“這樣也挺好的。”陳念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很敷衍地回答。
“回去我要吃榴蓮！”看著陳念嘴角若有若無的微笑，王舒曼咬牙，恨恨地強調，只是有些認真地去看他的表情，生怕他生氣。
哼！看了幾眼，見陳念沒有反應，王舒曼負氣地轉過腦袋。
我為什麼要在意他的想法？我自己開心最好！哼！
不過……怎麼還沒有反應啊？王舒曼又看了眼陳念，心裡有些摸不準他的想法。
難不成？他就準備這樣晾著自己？王舒曼忍不住又重申了一下。
“我回去要吃榴蓮。”
“吃嘛。”
這次陳念倒是沒有繼續沉默，只是語氣極其敷衍，王舒曼能聽出來的那種敷衍。
好嘛！既然你說了，那我就吃了哦，味道大可不要來說我。
王舒曼暗暗嘀咕，閉上了眼睛，一副不要被人打擾的樣子。
“怎麼站在這裡？不去洗漱嗎？”陸西臣忙完，把書房的門帶上，回屋裡的時候看見顧瑤站在那裡，道。
“你去洗個澡，我幫你按按腳吧？”
顧瑤看見他過來，湊到他面前，眨了眨杏仁似的漂亮眼睛，開心地說。
“不用了吧。”陸西臣擺擺手，這可怎麼使得？有點太……太過分了吧？
陸西臣想到顧瑤按著自己腳的樣子，恕那副畫面有點太“美”，他不太能承受得了這份心意。
但是顧瑤早就準備好了要給他按腳，怎麼會容許自己的準備化為泡影，更何況，她確實有些想呢！
腳上幾乎聯絡了身上的所有器官，可以說，一個人的腳是一個人十分私密的部位，能摸到陸西臣的腳腳，她還真的好生期待呢！
“不要。我只是按個腳，很舒服的，相信我呀！我會讓你很舒服的，我保證。”說著，顧瑤舉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的樣子。
不是舒服不舒服的問題。陸西臣有些想要扶額嘆息。
無奈地看著顧瑤，陸西臣按著她的肩膀，說。
“乖，現在早點洗洗睡吧，明天早起給我做早飯好嗎？”
如果是平時，給顧瑤安排了事情，她這個時候就會順著陸西臣的話乖乖去洗洗睡了。
但是，今天顧瑤異常堅持。
“我就按按，只是按個腳，又不會做什麼。”難不成你不願意我幫你按，要留著自己的腳給別的女人摸嗎？你這樣是不對的，你的清白已經是我的了，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你這樣在古代是要浸豬籠的我跟你說，真的balabala……
顧瑤還在堅持，心裡默默地碎碎念著。
什麼鬼？陸西臣聽著顧瑤的碎碎念，有些無奈地想。
這是怎麼了？今天的阿瑤和媽媽都很奇怪，難不成顧瑤也被媽媽安利，也看了奇奇怪怪的電視劇。
“好好，我的清白確實是你的，沒有其他人，我讓你按就好了。”
聽著顧瑤越來越發散的碎碎念，陸西臣用食指按了按她的嘴巴，讓她閉嘴。
“嘿嘿。”顧瑤傻笑著，不過臉倒是紅彤彤的，不小心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怪不好意思的。
又狠狠揉了一下她的臉，陸西臣這才放開她，道，“那麼現在，你先去洗洗吧。”
“好的。”顧瑤點點頭，然後就被推著進了浴室。
鏡子裡的人也在傻笑，像個傻子。顧瑤想。
顧瑤在想，真想把這件事記錄下來。可是，本子不在身邊，明天再記下來吧。
顧瑤洗了澡，穿著睡衣出來的時候，陸西臣已經坐在主臥的床邊了，腳放在水盆裡，正在翻著一本畫冊。
“先坐吧，洗腳的事就不用麻煩了。”陸西臣抬眼看看她，示意她坐在對面的小沙發上。
其實，給你洗腳我也樂意的。顧瑤心裡想著，看了眼陸西臣，沒有開口。
“今晚我睡在哪兒？”
顧瑤心裡已經暗暗決定了自己的去處，還是試探地問問陸西臣。
“你想睡哪兒？”陸西臣有些疑惑了，看著她的樣子，就像在看一個傻子。
“唔，其實，我睡沙發也可以的。”顧瑤避過他的視線，顧左右而言他，眼神四處亂瞟。
“那你去吧。”
“嗯？”顧瑤瞪大了眼睛，用極譴責、極悲憤的眼神看著他。
“自然是和我睡，阿瑤，腦子擺在脖子上，不是當擺設用的。”
陸西臣不想和她貧，挺晚了，他也確實有些困了。如果不是等著她給他按腳，現在他大概已經睡著了吧。
燈下，陸西臣坐在床上，一條腿彎曲立起，另一條腿放在灰色的床單上。
顧瑤就穿著粉嫩的棉質睡衣跪在床上，低垂著眉眼給陸西臣按腳。
陸西臣一隻手耷在腿上，就那樣看著顧瑤給自己按腳，臉上的表情淡淡，只是仔細看，可以看到眼睛裡有零星的笑意。
“可以嗎？這個力道。”顧瑤按了幾下，抬頭問著意見。
“嗯。”
“有沒有很痛？”按了一會兒，顧瑤又問。
“一點點兒。”
“哦。”顧瑤點點頭，手上的力道減輕了一點點兒。
“哪裡學的，按得不錯，哪天失業了可以考慮。”
也許疲憊緩解了一點兒，陸西臣看著安安靜靜的她，難得地開玩笑。
“你看，你看著就很乖。不過，你可以當幕後老闆，招幾個人，你就在後面收錢就好。”
陸西臣不著調的話一點兒都沒有打擾到顧瑤，手上依舊穩穩的，力道適中。
陸西臣感覺挺舒服的。
面前的人眉眼雖然不甚驚豔，但卻極耐看，眉骨高挺纖長，面部輪廓柔和。似乎一副有稜角的美人骨被造物主刻意地打磨，然後就成了顧瑤這幅樣子。
或許他本來就對顧瑤有好感，雖然先前因一些原因沒有在一起。但是，命運兜兜轉轉的，又讓他們相遇，遭遇這一系列事情，讓他們有了在一起的可能。
陸西臣難得思維發散得很廣，有了這麼瑪麗蘇的想法。
腳背被輕輕拍了一下，“換只腳。”
顧瑤揉了揉手腕，身後披著的長髮在燈光下有些柔潤的質感，幾根調皮的髮絲跑到了前面，垂下來，落在了陸西臣的腳背上。
有些癢癢的，陸西臣一直沒什麼反應的腳彷彿被觸到了一樣，瑟縮了幾下腳趾。
顧瑤也看到了，也不想用自己摸過腳的手再去碰自己的頭髮，哪怕是自己喜歡人的腳也不行，她有潔癖。
手可以一會兒再洗，頭髮不行。
“幫我一下。”顧瑤抬了抬臉，示意陸西臣幫自己把頭髮勾到耳後。
“做什麼？”陸西臣沒有反應過來。
“把頭髮勾一下，要不，你幫我扎一下？”最後一句話，顧瑤的語氣是非常懷疑的，她很懷疑陸西臣的水平。
顧瑤等著他幫忙，身子前傾，把臉也整個湊到了陸西臣面前。
陸西臣收回自己的一條腿，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素顏，喉結滾了滾，美人在懷，差不多了，他沒有想法是假的。
但是，眼前的人完全不知道他的那點點衝動，看他沒有反應，還又往前湊了湊。
火上澆油地用那種無辜的眼神看著他，陸西臣有點惱火，為自己，為顧瑤的撩撥。
黑色的眼眸深了深，陸西臣動了動身子，換了個姿勢，一條腿壓在另一條腿上。
“可以嗎？”陸西臣把顧瑤耳邊的頭髮撩到後面，一本正經地說，只是聲音有些微微沙啞的暗沉。
顧瑤沒有注意到，她想著要給陸西臣的另一只腳趕快按一下。現在她在被子上坐著，要趕快按幾下，讓腳呆進溫暖的被窩。
所以被陸西臣按著後腦勺吻到的時候，顧瑤有點愣神。
不過還是順從地軟了軟身子，很是聽話。
“怎麼？還要繼續嗎？”陸西臣抹了抹她的眼角，碰了碰她的嘴巴，問。
“當然，我今天一定要按完。”
顧瑤紅著眼睛，極有幹勁地握著手，誓要把陸西臣的腳給按好。
行吧。
陸西臣看了看顧瑤有些不太嚴整的睡衣，閉了閉眼睛，心裡迅速地過了過自己今天做過的小事情，不讓自己有什麼不太好的想法。
顧瑤一點點地按著陸西臣腳上的，穴道，爭取每一個穴道都多按幾次，手上的力道不會讓人感覺到疼，又有效果。
“好了！”顧瑤按完，求表揚地去看陸西臣。
“不錯，洗手睡覺吧。”陸西臣點點頭，抖了抖被子。
“好的。”
再回屋的時候，顧瑤發現陸西臣已經把臉埋在軟綿綿的枕頭裡，睡著了。
顧瑤輕輕地上床，把床頭的燈關上，慢慢地湊在他身邊，也睡了。
早上睡醒的時候，顧瑤是在陸西臣懷裡醒來的。
原來，晚上顧瑤睡著睡著，突然把兩隻手圈在了陸西臣的腰上，似乎想要把陸西臣當私有物似的，想要把他全部佔有。
陸西臣睡著睡著，平和的夢裡突然伸出兩條觸手一樣的藤蔓，把他牢牢地圈住，開始時鬆鬆的，好像玩的一樣，松松地環著他，後來，越來越緊，恨不得勒進骨頭裡。
夢裡的陸西臣是一隻優雅的黑馬，甩了甩尾巴，黑色的長尾巴蓬鬆又優雅。
他在藍天白雲下的小河邊挺舒服的，沒想到突然來這麼個藤蔓怪，也有點惱。
甩了甩蹄子，夢裡的陸西臣因為一些非人力的原因，真的以為自己是一隻馬，他可不想自己被一隻藤蔓怪纏上，他的另一半也應該是一匹漂亮的小母馬。
雖然想到這些哪裡怪怪的，但是夢境會自動補全不合理的地方，不是嗎？
於是，夢裡的陸西臣就一直努力地去掙脫藤蔓的束縛。
他一個總是不行的，甩了半天也沒有甩掉，還是河邊的樹伯伯突然開口。
“你說你不要她了，她就鬆手了。”
夢裡的陸西臣不明就裡，就照著說了。
果不其然，那兩條藤蔓抖了抖，瑟縮了一下，居然真的就那麼聽話地鬆開他，消失不見了。
不過，沒有了那份束縛，他感覺哪裡不對的樣子。
河邊的黑馬低了低腦袋，在水中看著自己的樣子，有些不滿意自己的樣子。
樹伯伯的話隨著風傳過來，“年輕的孩子啊，得到的要學會珍惜。或許，你沒注意到的珍寶，正在被其他的孩子覬覦呢。”
“阿嚏！”陸西臣是被自己的噴嚏給驚醒的。
回憶了一下自己奇奇怪怪的夢，陸西臣開了一盞小燈，想下床喝點水。
喝了杯水，陸西臣感覺自己好多了，夢裡奇奇怪怪的感情也離他遠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