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顧瑤果然帶著牛奶走了。
回到家,顧瑤看著玄關多出來的一雙鞋子,猜測著是賀樓來了,牛奶也因著聞到了陌生的味道不甘示弱地叫了起來。
顧瑤撫了撫牛奶的脖子,讓它平靜下來,自個尋著味道去找魚魚了。
陸西臣從書房走出來,看到她,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似是沒想到她這個時候回來,或是,嗯……顧瑤在想,怕不是壓根沒發現自己出去過嗎?
不待顧瑤的思緒跑多遠,陸西臣已經走過來,“今天回來很早?”
“嗯,這些天我可以呆在家裡。”顧瑤一時搞不懂他這疑問的來由,看見他愣住,淺笑著解釋道。
“大概是上司垂憐吧。”
顧瑤笑笑,隨著牛奶去陽臺看魚魚去了。
大概是被顧瑤的話所觸動,陸西臣站在原地,立了半晌,久久沉默著。
陸西臣透過玻璃看到陽臺上深深淺淺的影子,明明有著急需完成的夙願要完成,心裡卻不知何時開始被牽掛著。
一時之間,陸西臣有些怕,玻璃上的影子隨著微風輕擺,本是極美的一幕,現在卻因為陸西臣暗生不安的心而變得張牙舞爪起來。
他想,自己做的決定是對還是錯呢?已經定下目標,自然一往無前,心之所向,還需步步向前。
是錯是對,大概只有天知道吧。
顧瑤一如既往地在陽臺上忙碌著,每一顆花在顧瑤的心裡都是寶,枝葉扶疏,在秋天的微風裡輕搖慢擺,看著喜人。
只是,沒過一段時間,顧瑤總會發現一些枝葉嬌嫩的花枝被搞得光禿禿的,至今也沒有發現罪魁禍首。
開始的時候,顧瑤以為是什麼蟲子,特意在某次工作回來的時候買了幾包煙,準備用生物療治的方法解決問題。
只是回來仔細一看,那些光禿禿的花枝上哪有一隻蟲子,倒是玫瑰月季花葉上有幾條青色的蟲子,但這些蟲子齧咬的地方也是幾個洞洞,斷不會很快咬禿了花枝。
幾天裡,顧瑤一直愁眉不展,一向不怎麼照料陽臺的陸西臣也發現了問題,為了找到罪魁禍首,讓顧瑤高興一點,也是頗為發愁。
某天起床的時候,陸西臣無意中走到陽臺的玻璃門那裡,本來只是從門旁的小櫃子裡拿一個杯子出來,沒想到聽到魚魚有些嘶啞咧嘴的嗚嚕聲,僅聽著聲音,便能感覺到那份咬牙切齒的意味。
陸西臣聽著隱約猜到了什麼,尋聲找去,聲音果然是從陽臺傳來的,只是實在不知道貓為何會吃葉子,不是肉食動物嗎?
此時的另一邊,蘇唯剛剛從一天的工作裡出來,走出店門,有些累的放慢了腳步。
臺階下面停了一輛車,車身流暢,低調而內斂,蘇唯沒有注意,直到聽到幾聲車鳴。
莫名其妙地回過身,蘇唯看到車窗打下來後,裡面熟悉的人的側臉,陡然有些不安。
“上車。”
男人開口道,有些磁性而沒什麼感情的聲音直直地刺進蘇唯的腦子裡。
上了車,蘇唯看著沒見過幾面的宋白的大哥,車裡一片沉默,她坐在裡面,也有些拘謹。
想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宋然從後車鏡裡看了她一眼,解釋道,“媽媽生日,宋白當天肯定會帶你去,但她想早一點看看你。”
“哦。”蘇唯瞭解了情況,繃著的神經稍微松了松,突然又想到,自己一點兒都不瞭解宋白的媽媽,又開始焦急了起來。
雖說自己什麼人都見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技能已經點滿,但是……還是好緊張啊!
宋然倒是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她的緊張,自顧自還想著回去的菜色問題。
雖說一般情況下,不需要自己出馬。但是,想了想自家母親的尿性,這樣有紀念意義的家庭活動,她肯定會把自己丟進廚房的。
蘇唯自然不知道冷麵嚴肅的宋然在想些什麼事,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都處理不了。
和宋白髮了資訊,現在也沒有回她。對話方塊還停留在她打的那句,“白白,你哥接我去你家,要見你媽媽,晚上你會去嗎?”
上面還有幾條對話,是她和宋白每日的開心聊天。
蘇唯想著自己和宋白平日的點點滴滴,到底還是鎮靜下來了。
“已經差不多搞定了。”
書房裡,看看門口,賀樓的語氣頗有些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陸西臣依靠在書架旁邊,正捧著一本書細細品讀,聽了他這話,手上一頓,眼睛卻依舊看著手裡的書。
賀樓眼尖地注意到他動作的停頓,收起臉上的表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兩個人身高相差不多,皆是身高腿長的身材。燈光下,幾乎盛滿了書房,空氣也好像被擁擠地擠了出去。
門外,廚房裡的聲音細碎地飄了進來,是顧瑤在給兩人準備晚飯。
先前,顧瑤知道賀樓在,特意下樓去了超市,回來拎了一大袋。
也許是江玫的緣故,把賀樓這樣的人也磨得開始有了耐性。賀樓偶爾靜下來想想,竟感覺自己的心彷彿也被磨軟了。
平時賀樓哪會注意到路邊的流浪貓流浪狗,偶爾瞥到了也趕忙收回視線,一副怕了它們的樣子。現在也有耐心停下來,路邊買點東西餵給他們,偶爾也會不嫌棄地伸手摸摸它們的腦袋,收穫嗚嚕嗚嚕聲音和溼漉漉的注視。
“什麼時候出發?”賀樓開口問。
“年後。”其實陸西臣很想再問一句,為什麼這麼問,還是沉默了。
賀樓知道自家表哥的疑惑,卻也不想給他解惑。總是順風順水慣了,還是需要翻翻車才知道珍惜兩個字。
“那可以好好珍惜現在哈。”賀樓手指在肩上揮了揮,推門出去。
“嫂子,晚飯好了嗎?我可餓死了,你男朋友真是會使喚人給他做事。”
賀樓邁著步子進了廚房,聲音遠遠地傳進陸西臣的耳朵裡,無奈一笑。
幾息功夫,陸西臣嘴邊的笑又變得僵硬起來。
就好像凝在臉上的枯萎花朵,抖抖索索好不容易開了一朵,冷霜一下,瞬間就蔫了,只是形狀儲存完好,頗有觀賞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