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燈不久就滅了，顧瑤也被推了出來，兩人站起來，看到醫生一身輕鬆的樣子，心裡俱是一鬆。
“沒事吧？”蘇唯問。
醫生扯下口罩，笑笑，“沒有大問題，只是失血過多，補補就好了。傷口也不是很深，縫了幾針，記得到時候過來拆線。”
“還有，這些天要注意，洗澡什麼能免則免。”
“只是……”醫生看看陸西臣，有些不確定開口。
“只是什麼？”
“只是可能留下傷疤，病人介意的話，可以再來諮詢。”
醫生點點頭，“是這樣，這就不在我業務範圍了，需要的話我倒是推薦顧俏顧醫生。”
“好的，謝謝您啊！”
顧瑤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蘇唯在旁邊病床上睡了，陸西臣去買早飯，還沒有回來。
於是，王舒曼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顧瑤撐著身子去夠床邊小桌子上面的水。
“哎哎，別動，我來。”她趕忙跑過去，把水杯遞到顧瑤手裡，等她喝了幾口，又扶著她躺下去。
蘇唯那邊這時也醒了，看見王舒曼，有些惺忪睡意地打招呼。
“曼曼？”
“嗯。”王舒曼有些歉疚地收回視線，挪了個凳子坐下來。
“瑤瑤，你罵我吧。”
王舒曼看著顧瑤，自責道，“是我連累你。”
顧瑤眯縫著眼睛，還是有些困，也不說指責不指責的話，只是有一點點後怕。
“不怪你，我們也不知道於礽會做這樣的事情。”
顧瑤伸出手，把王舒曼的一隻手握住，“你也不用擔心，他已經被抓住了，也不用擔心他再糾纏你了。”
“可是，他沒有糾纏我。”這才是王舒曼愧疚的原因。
“王舒曼，你出去吧，這裡不歡迎你。”蘇唯不知什麼時候起來，睜著一雙還不甚清醒的眼睛，也聽到了她的話，聲音沙啞地趕人。
“可是……”
王舒曼還想辯解些什麼，被蘇唯拉著推到門口，“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唯唯？”
顧瑤被王舒曼的回答搞得思維短路，一時也沒有阻止。
“瑤瑤，你說你說，她怎麼還有臉過來？”
“又不是她的錯。”
“可是，如果沒有她，根本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顧瑤沉默，傷口還有些痛，不想講話了。
“瑤瑤，你也不要難過，曼曼也是受害人。”蘇唯見氣氛有些過於僵硬，連忙開口。
“嗯，我有些困，還想睡一會兒，唯唯，你要在這裡陪我嗎？”
“陪！當然……啊……等一下哈，”蘇唯看著顧瑤，本想乾脆答應的腦子突然清醒，“瑤瑤，對不起哈。”
蘇唯劃開手機，果然幾分鐘前有宋白的資訊和電話，顯然是催促她。今天兩人約定著見家長，都已經安排好了。
“今天約了宋白的哥哥見面。”
“嗯，去吧，我還想睡會兒呢。可以好好表現哈。”
“當然，拜拜。”
蘇唯走後，顧瑤昏昏沉沉的，馬上要被周公喚走的時候，門被開啟了。
顧瑤睜了睜眼睛，勉強從困意裡撈出一絲理智。
“醒了？”陸西臣走過來，坐在床邊，很自然地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裡。
“來了？”
“什麼？”陸西臣俯下身，有些沒聽清。
“好餓。”顧瑤動動嘴巴，用了些力氣。
“起來喝點粥吧。”
顧瑤撐著身子坐起來，陸西臣把枕頭豎起來讓她靠著。
“不用上班？”顧瑤吃了口粥，味道很不錯，香香的，軟糯的米粒和量很足的牛肉生菜，無論是看著還是吃著都讓人心情愉悅。
“今天不需要，”陸西臣看看，“工作不忙。”
“快中秋了，要回去的嗎？”
顧瑤這樣問，卻也知道他會回去的，只是心裡還有一點點的念想。
“一起？”陸西臣自己也開啟一份粥，探尋地看過來，問。
“可以嗎？”
“不和顧辭一起過？”陸西臣不置可否。
“他先前說，中秋有些忙，估計不能。”
這可不一定，陸西臣想，只是並沒有再說這個話題，另提了一個話題。
“我已經給你請了假，這兩天就好好養傷。於礽，”他頓了頓，“你有沒有想過怎麼處理？還有你的朋友。”
“就按照他應受的處罰去處理，我沒有什麼意見。”顧瑤淺淺笑了笑，“不是沒出什麼大事嗎？”
“……”陸西臣原本還以為她怎麼說也會有一些生氣，看著她這幅沒脾氣的樣子，什麼話也都被哽在喉嚨裡，只能低著頭埋頭喝粥。
他買了兩份一樣的粥，只是他的那碗到了底，顧瑤的才下去一點。
“不餓？”
“嗯，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這裡有人照看的。”
這幾天裡，顧瑤的手機確實沒怎麼響過，偶爾蘇唯會來，陪她聊聊天。
呆了一兩天，顧瑤有些受不了病房裡的味道，決定要出院。陸西臣原本不同意，只是拗不過顧瑤，辦了出院手續。
回到熟悉的地方，顧瑤這才有些松了一口氣，待在陌生的環境總是讓她不太舒服。
只是腹部有一個傷口，稍微有些疼痛，其他的倒是沒有問題，顧瑤一回到家，就開啟了房間的窗戶，秋日的陽光竟然有些刺眼。
顧瑤伸出手，抬頭看碧藍的蒼穹上的絮絮白雲，風淡雲輕。
掛念著自己種的花，顧瑤去了陽臺。
一時間，顧瑤有些吃驚。上面的每一盆花都被照顧得很好，葉子也明顯有修剪的痕跡，顧瑤不記得陸西臣學過這項技能，只是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很開心。
四季海棠又新綻了幾個花苞，藍色、粉色、紅色的月季也開了幾朵，牆角的幾盆白色菊花也開了幾簇，頗有些可憐，太陽花已經完全謝了，只剩綠油油的纖細葉子在風中招搖。
顧瑤發現幾個花盆裡的泥土溼漉漉的，顯然不久前就被澆灌過。
旁邊新放了一個藤椅，上面還放著一本建築學的雜誌，顧瑤走過去坐下來，想象著陸西臣在這裡坐著的情景。
魚魚不知從哪裡湊了過來，圓滾滾的身子上還掛著一片草葉。蹭著顧瑤的腿腳，喵喵地輕叫著，顯然想要她抱抱。
顧瑤俯下身，腹間一痛。不由心想，短短幾個月，自己就受了兩次傷，真是多災多難的時期呀！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呀！
顧瑤還是忍著痛，抱起了魚魚，把它柔軟的小身子抱住，有些沉甸甸的。
“魚魚，幾天沒見，怎麼這麼重了？是不是又湊不要臉地賣萌了？陳辰也是太心軟了。”顧瑤撓撓魚魚的小肚子，輕聲唸叨著，轉念一想，“可是應該不會，牛奶也那麼可愛。”
顧瑤想了想，還是放棄思索，一會兒捏捏魚魚的爪子，一會兒又蹭蹭魚魚的肚皮，一時間玩得不亦樂乎。
魚魚這些天住在陳辰家，顧瑤不知道魚魚能不能適應這種變化。
“魚魚呀？你說，我們今天去牛奶家怎麼樣呀？”
“既然你同意了，我們今天就去了哈。”顧瑤晃晃魚魚的小身子，魚魚橙色明亮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顧瑤，發出“喵嗚喵嗚”的聲音。顧瑤沒有忍住，“嗚”地一聲就抱著魚魚的小肚子在臉上蹭啊蹭、蹭啊蹭的。
顧瑤和陳辰打了電話，就抱著貓過去了。
因著受傷的位置碰到了會痛，顧瑤幾乎把魚魚抱在胸口。
下樓的時候，碰上李奶奶和她的小孫子。
“瑤瑤啊，快中午了，抱著貓這是去哪兒？”李奶奶因為孫子過來，整個人都很高興的樣子，笑眯眯地問顧瑤。
“去朋友家，中午做好吃的呀？真是有福啊你！”顧瑤和小男孩也有一點熟了，摸摸他的腦袋，說道。
“誒呀！瑤瑤啊，昨天還是前天，我在你家門前看到個戴眼鏡的小青年，笑得可好看，牽著只威風的大狗，說是你朋友。”李奶奶歪著頭思考著，嘴角壓不住的笑意，“可記得打個招呼，小青年估計找你有事。”
“這樣啊，我知道了，您忙哈。”
“快去快去！這麼晚了。”
顧瑤一到陳辰家，門沒關，剛推開門，牛奶就飛奔著準備撲上來的架勢。
顧瑤趕忙撒手把魚魚遞了過去，果不其然地看到牛奶剎住腳步，吐著舌頭慢悠悠地蹭蹭魚魚的身子，又被魚魚一爪子拍回去。
把門帶上，顧瑤搖搖頭，不理會門口的兩隻活寶，換了拖鞋走進去。
陳辰在做飯，一股淡淡的油煙味道，還有什麼在翻炒著的香味，顧瑤一下子嘴巴裡口水氾濫，肚子也後知後覺地感覺到餓。
“來了？”陳辰翻炒之餘，轉轉腦袋，看到倚在廚房門邊的顧瑤，笑得有點好看。
“是啊！我要是不來，你哪天去找我？今天下午？”顧瑤靠著門框，四下打量著廚房，問道。
廚房裡倒是很乾淨，櫃子案臺都被擦得鋥亮，非常符合顧瑤對廚房的要求。
廚房嘛！幾乎所有人入口的食物都是從這裡做出來的，自然不能有一點點馬虎。
“你怎麼知道？”陳辰腰間系了個藍色的圍裙，上面居然是一隻可愛的小黃鴨。
“我知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來了也不知道發個資訊。幸好碰到一個了樓的李奶奶告訴我，要不然我現在還真不知道呢。”
顧瑤看著黑眼珠翹尾巴的小黃鴨，心裡很是愉悅。
小黃鴨可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小動物之一，她現在還有完整的鴨爸爸鴨媽媽和鴨寶寶一套。
“李奶奶？”陳辰回過頭，疑惑道，“你沒收到我的簡訊？”
“沒有的吧。”顧瑤開啟手機，也有些懷疑。
手機裡的收件箱和qq微信等軟體都很乾淨地幾乎沒有新訊息，唯有的幾個還是公眾號推送的。
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