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顧瑤回去老家，帶了些水果和酸奶。
陸爺爺因為生病，原本怎麼也不願意離開老家，和陸爸爸和陸媽媽一起住的。但是，到最後，陸爺爺經不住各方的勸說，加上身子也確實慢慢不行了，便和陸爸爸陸媽媽他們搬到了一起住。
也因此，顧瑤回去的時間縮短了一些。
“媽媽？嗯，我快到了，現在已經在縣道上了。”看著窗外的縣道標誌，顧瑤對著電話那頭點點頭道。
“好的，很快就到了。”顧瑤繼續道。
掛了電話，顧瑤理了理頭髮，這才繼續往窗外看去。
隨著春日漸漸荼靡，窗外的綠色愈濃，空氣裡也帶著些濃郁的草木氣息。
因為是上午，太陽映著樹木在地面上打下短短的陰影，在車玻璃上留下斑斕的色彩。映著陽光的樹木葉子也顯得愈加翠綠瑩潤。
“回家裡？”
前面司機微轉過頭忽然問了一句。
“嗯。”顧瑤點點頭，語調平緩。
“今天已經是週六了。”司機的語氣頗有些感慨，“在大城市工作？”
“嗯。”
顧瑤又是點點頭，沒說什麼。
如此幾次，司機也不再說什麼了。
顧瑤望著窗外，心思卻有些飄忽。
她有點想要去鄉下看看了，鄉下現在肯定開了各種花，一定很好看。
顧瑤想要看桃花，也想看牡丹。
陸爺爺家裡種了一小片牡丹，每到春末，總會開出許多漂亮花來。
顧瑤雖然不是很喜歡牡丹，但是好看的花看著也賞心悅目。
也因此，顧瑤有些想回去了。
到了地方，顧瑤拿著東西下車。讓她驚訝的是，居然陸爸爸在那裡等她。
“爸爸？”顧瑤有些驚訝。
“嗯，你媽媽吩咐的，讓我接你回去。”陸爸爸一邊給顧瑤開啟車門，一邊拉開車的後備箱，幫顧瑤把東西放進去。
“爸爸，我來吧。”顧瑤想要自己放，沒有成功。
“好了好了，先上車吧。”陸爸爸揮揮手，顧瑤看著已經闔上的後備箱車蓋，只好開門先上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陸爸爸又問了一些，顧瑤也一一答了。
末尾，陸爸爸忽然半抱怨地來了一句，“怎麼都是一家人了，還這麼拘謹？看著生分了。”
顧瑤垂了垂眼睛，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為什麼，顧瑤發現，自己好像只有陸西臣在的時候，或是在家的時候，自己才能在陸爸爸陸媽媽他們面前能舒展一些。
可能還是她自己的問題吧。顧瑤想。
顧瑤有時，也覺得自己在家人面前太過禮貌，有些不大好。
看了陸爸爸一眼，卻看到他正在看著車前方路況，沒有注意到她這裡，似是隨意一說。
有些淡淡的惆悵，顧瑤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攥了攥，眉目帶著些淡淡的憂愁。
顧瑤感覺自己這樣久了，似乎也不是回事。可能真的有些產前抑鬱的傾向，顧瑤決定閒時去江玫那裡取取經什麼的，至少讓自己開解一下。
顧瑤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也有點不大好，據說對小孩子的成長也不好，顧瑤還是很重視自己的第一個寶寶的。
回到家裡，顧瑤果然看到了在家裡的陸爺爺。
看到顧瑤，陸爺爺看上去挺高興的樣子。
“瑤瑤回來了，誒，怎麼還帶些東西回來，回自己家裡，不需要這些虛的。”
“爺爺身體好些了嗎？”顧瑤把東西放下，攙了攙陸爺爺，和他一起去外面走走。
陸媽媽不在家，陸爸爸就回到了屋裡去看書。
“好多了，好多了。”陸爺爺點點頭，面上的笑看起來也很年輕的樣子。
“嗯。”顧瑤點點頭。
“爺爺，聽說賀樓家孩子生下來了，您清楚這事嗎？”顧瑤問著，其實也沒有抱很大期望。
“當然知道了，你媽媽這些天一直往外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陸爺爺道，“還有，那孩子照片我也看了，可壯實了，吃嘛嘛香的，一個大胖小子。”
“那可太好了。”
顧瑤感嘆道，卻是有些遺憾自己不能在江玫懷寶寶的時候趕過去。
江玫生孩子的那天是週三，公司裡又出了一些事情，導致顧瑤也沒有去成功。之後想去，也因為其他事情給耽擱了。
“瑤瑤啊，你最近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很難受，要不要在家裡住上一段日子，好好地休息一下。”
陸爺爺看著顧瑤，斟酌著用詞地道，生怕顧瑤心裡不舒服。
“不用的，爺爺，我現在感覺挺好的。吃東西也不覺得噁心了，反而吃什麼都挺香的。”
“嗯，那也好。”陸爺爺點點頭，不再勸解。
街兩旁擺著各種賣各式各樣東西的小攤鋪，有賣膏藥的，有賣各種點心果子的，也有些賣鞋子衣服的，總之，看上去異常熱鬧的樣子。
顧瑤感受著這種熱鬧，反而感覺舒服了一些。可能大城市裡，這種情況少吧？顧瑤發現自己在家那邊其實看不到很多這樣類似的情景，那裡只有匆匆而過的地下商城和街道兩旁冰冷玻璃裡面的陳飾物。
以前也不覺得，也許是最近心境有些奇怪，導致顧瑤看這些東西的時候感覺內心也被冷冰冰地碰了的感覺。
顧瑤不喜歡這種感覺，但又無法避免地注意到。
相反，在這裡，顧瑤反而感覺到有些自在。
我要留在家裡嗎？顧瑤問自己。家裡有熟悉的環境和熟悉的人，還有自己喜歡的環境和喜歡的日常。
顧瑤想了想，決定還是算了。
她可能還是更想待在有著自己和陸西臣回憶的東西屋子吧。
一路走過，顧瑤時不時地感興趣地看向路兩旁的小攤鋪上。偶爾，顧瑤也會停下來看兩眼，實在喜歡了，便把東西給買了，提著帶走。
“瑤瑤，西臣這些日子有給你打電話嗎？”半晌，陸爺爺忽然開口問道。
“有的。我們大概一週一次打電話。”顧瑤點點頭道。
忽然，隔著不遠地方的一處小吸引了顧瑤的興趣和注意力。
“老闆，這個怎麼賣呀？”顧瑤指了指離自己最近的一株花問道。
店家比了一個三的手勢，招呼讓顧瑤自己一個人挑，然後他自己和身邊的人聊天去了。
“爺爺，你喜歡哪一個呢？”
顧瑤斟酌著一盆粉花和一盆紅花，有些糾結。
“紅色的吧？”陸爺爺試探地道。
不過想了想小年輕們心裡活動，不禁問了顧瑤一句，“瑤瑤討厭粉色的嗎？”
是了，最近的人們慣常喜歡各種類似口是心非的那種。
陸爺爺覺得，如果她不拒絕得徹底，再確定要買哪個。
“還可以吧，沒有那麼討厭。”也沒有那麼喜歡。
顧瑤道。
“嗯，那買盆粉色的？”陸爺爺又問。
“可以啊。”顧瑤點點頭應道。
但是付錢拿花的時候，顧瑤不禁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那株紅花。
嗯……原來不喜歡粉的。
陸爺爺暗暗忖度又看了眼旁邊的花，倒也不覺得有什麼。既然喜歡，下次記住就好了。
顧瑤完全沒有想到陸爺爺在暗戳戳地做些什麼，只是，看到自己一個攤子上的一些小人書，不禁有些心動。
曾經的時候，顧瑤曾一度在小人書上花了很多錢。
但是，看著外面擁擠的樣子，不禁有些無奈。還是不要下去了還，顧瑤是不喜歡那些擁擠的。
顧瑤最終還是抱了一盆紅花和陸爺爺一起回到了家裡。
家中，陸媽媽已經回來了。大概是剛剛回來，陸媽媽臉色有些不大好，有些疲憊的樣子。
“媽媽。”顧瑤先把東西拿了進去，這才和陸媽媽打招呼。
顧瑤把花朵放在了院中窗臺上，又給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牛奶喂了些水，這才慢慢地走到客廳裡。
“瑤瑤，你猜我今天去哪裡了？”
“嗯……”顧瑤有些不打確定地想到，在遊戲你或許是王者，但是，在另一方面，可能就有些菜了。
顧瑤知道賀青玉是喜歡遊戲的，但是具體賀青玉洗什麼，他們也只是在一邊去看。
“是江玫家裡嗎？”顧瑤問道。
“是啊，你不知道那小孩有多鬧心，哭起來沒完沒了的，腦殼疼。”
說著，陸媽媽還頗為嫌棄地撇撇嘴，捏了捏太陽穴。
“嗯，小孩子確實難管。”顧瑤點點頭應道。
“你不懂。”陸媽媽抽了一眼顧瑤的肚子，篤定地道。
“嗯。”顧瑤點點頭，倒也不覺得自己被輕看了。
只是，“媽媽，我會好好學的。”
語氣之誠懇，聞者糾結。
“嗯，不過如果瑤瑤願意回來懷寶寶的，也是很歡迎的。”
陸媽媽看著顧瑤，不死心的又道了一句。
但是，看著顧瑤對此不為所動，默默把腦袋低下來的樣子，也知道自己多想了。
看來，自己以後不能時刻注意顧瑤的情況了。想做一個好婆婆，準備在懷孕期間給顧瑤好吃好喝地“供”著的想法也慢慢改變了。既然顧瑤不願意，便慢慢來吧。
只要顧瑤生活裡仔細一點兒，大概也沒有什麼問題。
“那瑤瑤，萬一有什麼事情，可一定要及時給我們打電話呀。一天二十四小時，只要感覺不舒服，給我們來通電就是。
“嗯，”顧瑤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