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王禮文問。
“我？這些零食嗎？”顧瑤笑了笑，“和你差不多吧。”
“嗯，”王禮文點點頭，“撿點花？”
“嗯。”顧瑤點了點頭，把東西擱下來，拿了紙袋子蹲在花樹下面。
顧瑤慶幸，這天她穿的衣服不很累贅，不然衣服可能垂在地上了。
王禮文也蹲了下來，在顧瑤身邊一起撿起了花。
白色的花瓣嬌嫩易破，輕輕一掐，便能掐出水來。顧瑤儘量輕拿輕放，很快紙袋子裡面便鋪了薄薄一層花瓣。
王禮文動作比較慢，手上不小心沾了些花的汁液，用紙巾擦了擦手，這才繼續動作。也因此，動作更慢了。
兩人一個往這邊，一個往那邊，不一會兒便撿了許多花來，袋子也慢慢地滿了。
“好了。”顧瑤看了看袋子裡的花，“一袋這麼多剛剛好了。”
“你要撿一些回去嗎？”顧瑤問。
話一出口，又覺得彆扭。
“唔，如果想採的話，和負責這邊的阿姨說一下，應該也可以的。”
顧瑤撿地上著許多花，只是為了圓學生時期的一個夢罷了。
“不了，”王禮文搖了搖頭，“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嗯。”顧瑤點了點頭。
把東西拿著走，顧瑤聞著紙袋子裡的花香，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兩人又在校園裡逛了會，看了教學樓旁邊的竹林，看了女生宿舍樓前的桃紅梅花等，又在教學樓後晃了一圈，去了操場。
通往操場的路上，有深紫色卵形葉片的梅子樹，樹上開著一簇簇的白色花蕊。到了春末夏初，會有深紫色的酸甜果子，顧瑤記得自己曾經吃到許多。
每到上體育課的時候，三五一群來到樹下。密密的葉片遮擋了陽光和他人的注視，摘兩個果子，嚐嚐鮮，又會被果子的酸澀果皮給酸到。
開有粉色和白色梅花的枝條長長的，小花小小的，一粒粒地點綴在枝丫上，看起來很可愛。
“記得你比較喜歡這個。”王禮文拈了一朵小花下來，遞到顧瑤面前。
“是的。”顧瑤接過來，點頭笑道。
“沒有生氣吧？”王禮文問，眼中帶著試探。
“嗯？”
“記得你曾經說過，最討厭人把花朵折下來。折下來的花就沒有了生命，不如讓它在枝頭，從含苞到綻開，從綻開到凋謝。”
王禮文說著這些，眼中卻是帶著些懷念。還記得曾經聽到顧瑤這番話的時候，他和陸西臣他們正好路過，也不知是什麼感受，只是巧合地把這些話記了下來。
當時王禮文還在想，為什麼顧瑤會的想法會這麼奇怪。王禮文還記得，顧瑤當時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小，是和朋友說的。
當時王禮文還在想，如果自己當時站在顧瑤對面，大概是會懟的吧？年紀輕，便覺得自己的想法總是對的。有的時候，還會刻意地和對方對著說。
而現在，王禮文好奇的是，自己居然拿著顧瑤曾經說過的話，一字不漏地說給她聽。
王禮文有些期待顧瑤的反應了。
“你怎麼知道這個？我記得，當時我就說了一遍。”顧瑤手掌握拳抵住下巴，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顧瑤有時會很小心翼翼，這些明顯會引戰的話，她是很少會去說的。也因此，她有些自己也記得清晰。所以，才有好奇。應該，是偶然路過聽到吧。
王禮文看著顧瑤面色變化，知道她想通了，點了點頭，等待她的回答。
“不生氣吧？畢竟，你送了我，算是一份心意吧。何況，我生氣，花也不能再回到樹上了。”顧瑤頑皮地笑了笑，把小花也放進了紙袋子裡。
沒有想到會聽到的是這些，笑意漸漸浸染了王禮文的眼睛。
顧瑤無意間看到，只感覺這廝笑得太妖孽了些。
白淨的面龐上，一點點的笑意慢慢地從眼角到眉梢。
唔，看起來很像一塊溫潤的玉。顧瑤對自己的形容非常喜歡，不禁緊了緊袋子。
“去那邊吧？海棠花開得很漂亮。”顧瑤指了指馬路對面。
順著顧瑤的手看過去，一簇簇的粉色海棠像是漂亮的小吊墜一樣墜在枝葉間，看起來好看極了。
點了點頭，兩人走了過去。
這時，隨著一聲歡快的鈴聲響，有高三的學生從一個個教室裡面走出來。
像是從籠子裡放出來放鬆的小雀，有的跑向了操場，有的三五一群的在教室前的欄杆旁閒聊，還有的，飛快地衝進了廁所。
看著有的疲累，有的歡樂，有的輕鬆的一張張青澀面孔，顧瑤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自己曾經的樣子。
兩人走到海棠花樹那裡，旁邊是高高的架子下面兩個鞦韆。鞦韆是兩個輪胎模樣的，由粗大的鐵鏈在上面繫著。旁邊，還有鐵桿和鐵鏈組合的樓梯模樣，大概是方便男生在上面攀爬。
隔壁是幾個並排的乒乓球檯，此時看起來空空蕩蕩的。
在顧瑤印象裡，體育課上，女生會幾個聚在一起聊天，或學習，有的會在鞦韆上坐一坐，有的會在操場上打羽毛球，少有的會去打籃球。男生呢，有的會坐在一邊懶洋洋地休息，有的會去打乒乓球，也有的會去打籃球或足球。
在顧瑤記憶裡，陸西臣會在體育課上打乒乓球，或者在一邊休息。
唔，看起來懶洋洋的傢伙。
倒是王禮文，只記得他有時會和陸西臣一起。至於他在做什麼，顧瑤確實從記憶裡遍尋不到了。
尷尬地扯扯嘴角，顧瑤收回目光，把視線落在海棠花上。
海棠花一朵一朵墜著，看起來很美。顧瑤忽然想起，自己曾經，似乎並不喜歡它。
開始的時候，大概是因為陸西臣在這邊活動，她不太好意思過來。之後，大概是因為隔著遠遠的去看，海棠花看起來有些蔫噠噠的模樣。
現在想來，那時候，大概是海棠花快要凋謝的時候吧，也或許是天氣太乾，太陽把花給曬蔫了。
這麼想著，顧瑤有些遺憾地笑了笑。好可惜，當時不懂海棠的美。
“顧瑤？”
顧瑤猛然抬頭，眼中盡是迷惑不解。
什麼？
只見王禮文把手在顧瑤眼前揮了揮，見她看了過來，這才松了一口氣地道，有些無奈，又有些妥協。
“回去嗎？”王禮文問。
“回去吧。”
雖然沒有拍很多照片，但顧瑤覺得已經很滿足了。
如果有機會，顧瑤想和陸西臣一起過來看看。
“我送你回去？”兩人走到校門口，和門衛大叔道了別，王禮文替顧瑤開了車門問。
“好啊。”顧瑤點點頭，“多謝。”
“這就不用客氣了，也是順路。”王禮文從車後鏡看了看後面，倒了車，把車慢慢開到馬路上。
“還要買些其他東西嗎？”王禮文看了看顧瑤，問。
“不用的，買多了也不好拿。”顧瑤搖搖頭。
“咦？”王禮文頗有些詫異地看了眼顧瑤。
“怎麼了？”顧瑤被看得有些尷尬。
“我可以送你到小區裡面嗎？少走一點路。”像是在回答顧瑤的話。
“不用了吧，進去出來麻煩。”顧瑤想了想，拒絕道。
“那也好。不過可以買些輕一點的。正好，我要接曼曼去酒吧，她可以幫你拿一點。”王禮文微笑著建議道。
“會不會太麻煩了？”顧瑤想著可行性，又看了看手裡的紙袋子，和一堆零食。
看到的話，會不會不太好？但是，王禮文已經看到了，所以……
“舉手之勞而已，不麻煩的。想必，曼曼應該也很想和你走一遭。”
聽了王禮文的話，顧瑤還是點了點頭。
確實，自從年前，她就沒怎麼和王舒曼她們聯絡了。
這時，王禮文的電話響了響，王禮文戴上藍芽耳機，“喂。”
“哥，你現在已經在路上了吧？我好餓，可以帶點吃的給我嗎？”
王舒曼趴在床上，撒嬌著道。
“嗯，想吃什麼？”
“隨便吧，能吃就行。”王舒曼道。
“好啊。”嘴角帶了笑，王禮文笑得寵溺。
“是曼曼吧？”
“你怎麼知道是她？”
“猜的，也不難猜。”顧瑤心虛地道。
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難得自己能猜中什麼。
“你知道她喜歡吃什麼嗎？”王禮文問，“我不記得了，平時沒有注意。”
“大概，喜歡辣的吧。不過，剛起的話，還是吃點清淡點的。”顧瑤思量著道。
“剛起？”
“不是嗎？”顧瑤以為自己搞錯了。
“沒有的，確實是剛起。和陳念一起經營的酒店，晚上總是會很晚。越來越往夜貓子的路上發展呢。”
對於王舒曼的工作，王禮文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覺得，晚上熬太晚，對身體總歸是不好的。
“嗯。”
車子在兩人說話的時間駛進了市裡，路上的車輛明顯地多了起來，車速也開始慢慢慢了下來。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買些吃的。”王禮文把車停在路邊，和顧瑤說了一聲，便下了車。
看著王禮文的身影漸漸進了店裡，顧瑤把目光收了回來，看了看懷裡的紙袋子。
想了想，顧瑤還是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照著一袋杏花拍了一張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