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會兒吧。”顧瑤道。
“嗯。”陸西臣點點頭，站了起來。
“去那邊看看？”顧瑤道。
“看看吧。”
腳下坑坑窪窪的，陸西臣拉著顧瑤的手，慢慢地往下走。
石堆也不是單純的一堆碎石，而是有一些由碎石堆成的地，和在石堆上方簇擁著的一方石臺，像是一個座椅。旁邊，還有兩個副座。
中間的石臺看起來比較完整，也比較光滑。相較來說，兩邊的便有些破了。
“我想去坐一坐。”顧瑤拉著陸西臣的手，指了指。
陸西臣打量了一下顧瑤，尤其是她的腹部，有些遲疑。
看什麼呢？顧瑤瞪了瞪他，有些無奈。
“拉著我。”陸西臣道。
“嗯嗯。”
腳下有枯草和碎石，走起來有些不方便。顧瑤拉著陸西臣的手，自己也注意著。
心中有種隱秘的高興，像是小時候和朋友們一起跑著玩。
“呼。”顧瑤一下蹦到臺子上，在上面踩踩踩。
“小心些。”陸西臣仰視著顧瑤，手不自主地伸著，怕顧瑤從上面滑倒。
“你要上來嗎？”顧瑤蹲下身，拍拍陸西臣的腦袋。
捏住顧瑤犯上作亂的手，陸西臣掐了掐她的臉。
“差不多走吧。”
這裡顯然是小孩子們適合玩的地方，他拉著顧瑤過來已經算是夠夠的了，總不能還想著再像小孩子一樣去玩。
“再等等。”顧瑤轉過身子，又往一旁看了看，手也放在上面摸了摸。
石臺光滑透涼，像是要涼浸骨頭。顧瑤縮回手，看著上面的斑斕花紋，不禁拿出口袋裡的手機，拍了幾張。
顧瑤看著這個地方，可以想象一個及腰高的小孩子在這邊腿懸空著，或躺或坐地玩耍。
大概是夏天，涼涼的石頭坐著舒舒服服的。躺下來，還能看到天上的雲彩，或是舒展的葉片簌簌作響。
陸西臣看顧瑤玩得開心，心情也不錯。撐了撐，陸西臣也爬上了一邊的石臺。
小石臺沒有扶手，看起來也有些危險的樣子。
陸西臣不像顧瑤那樣蹲著，注意著不去弄髒衣服，而是直接坐了下來。
腳下沒有和小時候一樣能懸空，但是，坐著感覺也挺新奇的。
還有些意外。如果不是顧瑤，他大概不會再過來的，更不會坐下來。
顧瑤拍石臺拍夠了，看到陸西臣在一邊靜靜坐著，似乎在閉目養神，不禁把鏡頭也調了過來。
鏡頭裡的陸西臣閉著眼睛，好像整個人的氣質都沉澱了下來，有種淡淡的溫柔。
顧瑤拍了幾張，覺得好看，又湊近拍了幾張。
慶幸的是，手機是靜音模式，沒有咔嚓咔嚓的聲音。在陸西臣即將要察覺的時候，顧瑤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走吧。”看著陸西臣睜開眼睛，顧瑤道。
陸西臣點點頭，直接掐著顧瑤的腰把人抱了下來。
顧瑤一下攬住陸西臣的脖子，腳落了地。手收回來，顧瑤拍了拍陸西臣被自己扯亂的衣領。
“回去吧，還要準備年夜飯呢。”
兩人並肩走著，有輕快的風在兩人身後捲過，打著旋地捲起一片片葉子。
呼哨的風刮過高岡，貼著地地滑落，在冰封的河邊上停留旋轉，再忽地一下飛走。
飛揚的紅色鞭炮如蝴蝶一樣，潑潑灑灑地落了一地。各家各戶也陸續響起了燃燒鞭炮的噼啪聲。
陸西臣和顧瑤往外面走了走，看著捂著耳朵在一片片還沒散落的鞭炮煙氣裡大笑著跑來跑去。
身後，有家長在後面喊，一片歡鬧的氣息迎面撲來。
下午快傍晚的時候，顧瑤就幫著陸媽媽把年夜飯需要準備的食材都洗乾淨碼好了。需要醃的醃上，需要拌麵的拌上，需要調的調好。
年夜飯，幾人圍坐在一起，一大瓶果汁和幾瓶白酒。幾大盤素菜和幾盤葷菜，濃郁的魚湯在盤缽裡白的好看，上面還點綴著幾粒青青的小蔥和香菜。
顧瑤和陸媽媽喝的是果汁，陸爸爸、陸西臣和陸爺爺他們喝的是白酒。
推杯換盞間，顧瑤聽著陸爺爺的祝酒詞，又看了看邊喝酒邊聊天的陸西臣，以及一家子人，心裡感覺暖融融的。
和家人在一起的春節，總是讓人忍不住地高興，忍不住對下一年期待起來。
吃過晚飯，幾人守著電視機等零點。電視上，依然是那幾個人，每個人都穿得喜氣洋洋的，笑得燦爛，說著吉利的話。
各種節目輪番著表演著，顧瑤看得喜慶，卻也因為看多了而覺得有些無聊。
倒是陸爺爺，每一個節目都看得認真，時不時發出高興的笑聲。
陸爸爸和陸媽媽坐在一起小聲聊天，顧瑤戳了戳在一邊坐著看手機的陸西臣。
“在幹嘛呢？”顧瑤問。
“看電視。”陸西臣把手機往顧瑤這邊拿了拿，給她看。
“什麼電視機呀？”顧瑤好奇。
“破案的，你不喜歡的。”陸西臣道。
“那你今晚準備看到幾點？零點嗎？還是零點之後繼續看？”顧瑤問。
“看吧，看我能看到哪裡。”陸西臣頭也不抬地道。
“我們一起吧。”顧瑤把椅子挪了挪，挪到陸西臣身邊。
“不看聯歡晚會？”陸西臣終於撩起眼皮，看了顧瑤一眼。
“嗯。我和你一起看。”顧瑤點點頭，又拿來一個幹果盤，放到兩人中間的小椅子上。
“吃嗎？”顧瑤首先剝了一堆的開心果，把果皮丟到垃圾桶裡，果仁拿到陸西臣面前。
陸西臣頭也不抬地接過，又把手邊的幾顆糖遞給顧瑤。
是軟軟的糖，陸西臣不喜歡的糖。
不巧，顧瑤也不喜歡。
顧瑤又去拿了幾個牛奶糖，並一把瓜子。終於在陸西臣身邊坐定，顧瑤看一眼電視，吃一把瓜子，吃一個糖。再看一眼，再嗑一把瓜子，吃一個糖。
耳邊咳咳嚓嚓的聲音陸西臣一開始沉迷於電視，沒有注意到。只是這聲音太引人注目，陸西臣很快就注意到了。注意到沒多久，就有些不太能忍受了。
太吵人了。
把耳機從耳朵上拿下來，陸西臣看了看顧瑤，“要看嗎？”
“要看。”顧瑤點頭，拿起一把剝好的開心果放到陸西臣手裡。
“不戴耳機，沒有聲音，你在聽些什麼？”陸西臣問。
“我可以看字幕。”顧瑤煞有介事地道。
其實，顧瑤只是看個畫面都不太敢，更何況聽聲音了。
陸西臣看了看沒有字幕的電視，忽然有些無語。
顧瑤看著陸西臣不太好的臉色，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咦？居然沒有字幕嗎？差評。
“吃一個？”顧瑤拿起一顆較大的果果，聚在舉在陸西臣面前。
“不吃，差不多就行了。”陸西臣示意她看自己一邊的一堆果仁。
“你怎麼沒吃一點的樣子？”顧瑤像發現了新大陸似地看著那一堆，有些驚訝。
顧瑤自己很喜歡吃，便以為陸西臣也會喜歡。難道不喜歡吃，那就太好了。
顧瑤想著，心裡的想法便顯現在了臉上。
陸西臣原本還想說自己確實不喜歡的，這下乾脆把顧瑤手裡的果仁一口咬下，示意她要玩玩，要看看。
點點頭，顧瑤接過陸西臣遞來的一隻耳機，假裝認真地看了起來。
唔，這個好嚇人，真的適合大晚上的去看嗎？這個畫面太恐怖了，啊！我們把它關掉吧……
顧瑤心跳跳地和陸西臣看了一集，終於忍不了地把耳機摘下來，去看電視了。
相對於聯歡晚會，陸西臣看的更不適合她。
在新的一年零點到來的時候，聯歡晚會也到了最熱鬧的時候。
顧瑤拿出手機，踩點地給蘇唯和王舒曼，以及薛菁薛彥他們發了新年祝福。
至於顧辭，顧瑤在糾結著要不要打個電話。但想想顧辭可能和溫雅在一起，便有些躊躇了起來。
看了看手機，顧瑤還是給顧辭發了一條新年的祝福。等祝福都發出去了，顧瑤這才放下手機，站在院子裡，看著黑漆漆的夜空中突然綻放的梨花(也就是煙花)，眸光裡像是含著水。
陸西臣在這時也終於放下他看得開開心心的電視，從屋裡走出來，順帶還拿了一條毯子披在顧瑤身上。
“好看嗎？外面挺冷的。”
“嗯，好看。”顧瑤轉過身，眸光瀲灩地看著陸西臣，勾起唇角，“剛才挺冷的，現在倒是不冷了。”
“新年快樂！”陸西臣笑笑道。
“新年快樂。”顧瑤左頰的梨渦像是盛滿了光，眉眼彎彎的。
“煙花快放完了，十五了一起。”陸西臣攬住顧瑤的肩膀，在顧瑤耳邊道。
“嗯，元宵節的時候一起，我要放漂亮的小花。你放大花給我看，唔。”
顧瑤笑了笑，眨了眨眼睛愉快道，“對了，還有孩子。”
“嗯，還有孩子。”陸西臣笑笑，放下手，攬住顧瑤的腰，手放在顧瑤的小腹上。
把下巴放在顧瑤肩膀上，陸西臣用唇碰了碰顧瑤的耳朵。
“爺爺去睡了，爸爸媽媽也先回房了。我們現在……回去睡？”
“嗯，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也去睡吧。”
“嗯，明天要早起拜年，或許會有壓歲錢……”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