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顧瑤心中打算冷戰的想法，早就在兩人進行人生大和諧後，徹底被忘在了腦後。
陸西臣忙於工作，也很快地把這件事忘在腦後。
臨到春節，時光像是踩著滑板，飛快地溜過。
除夕，也很快就要到了。
——
在姜秋解除安裝某王者的第二天，他接到了來自賀青玉的一通電話。
大概意思是，希望能和他一起相約學習。
姜秋自然果斷地拒絕了。
太自來熟了些，姜秋非常不適應。
但是，除此之外，賀青玉試圖透過其他方法和姜秋拉進距離。
比如，在她無意中得知姜秋也玩了遊戲後，非常果斷地邀請他一起玩。
賀青玉的內心是這樣的。
玩遊戲啊，這個我擅長。我帶你在遊戲裡飛，你帶我在學習裡飛。非常完美，沒有毛病。
大概是緣分，在賀青玉給姜秋打電話之前，姜秋恰好因為洛冬想要和他開黑，又把農藥重新下了回來。
因此，峽谷裡突然出現了這樣的三人行——一個操作飛快的射手大小姐，一個計算操作精準的輔助魚，和一個全程叨叨叨的上路船長。
洛冬非常佩服賀青玉的操作，一度想要搭上賀青玉這麼一個大神，帶他在遊戲裡暢遊。
但被姜秋嚴肅地拒絕了。
學生，學習最重要。
最終，剩餘兩人苦哈哈地沉默著，沉默著結束遊戲。
洛冬給姜秋打來電話的時候，姜秋剛把有些發燙的手機擱在桌子上，開啟了一本英語五三，翻到了他之前做到的某一頁。
筆擱下，姜秋把手機拿起來，順勢站到陽臺上，遠眺。
“喂。”
“姜秋，姜秋！阮阿姨說，她已經找好了住處，你同意和她一起過年嗎？！”洛冬的聲音有些過分的驚喜，內容也十分的讓人驚喜。
“真的？”姜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禁不住蹲了下去，躲避從遠而來的風聲。
“是的！千真萬確，我爸媽親口告訴我的。”洛冬在那邊激動地蹦來跳去。
“是嗎？你冷靜一下。”姜秋激動過後，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聽著洛冬激動的聲音，也沒在意他話裡的“毛病”。
“而且，阮阿姨租的房子，據說離學校很近。肯定是因為你的緣故。”洛冬道。
“嗯，我很高興。”姜秋道，聲音忽然平靜了下來。
“嗯。”像是注意到姜秋聲音裡的情感變化，洛冬也鎮定了下來。
“那你等我過去找你。”洛冬愉快道。
“自然。”姜秋笑道。
電話掛掉，姜秋不禁用力搓了搓臉，非常想要大聲喝一聲。
站起身，看著在灰藍色背景裡的校園，姜秋第一次這麼痛快地呼吸著。
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姜秋俊美的五官整個張揚了起來。像是曾經壓在身上的沉沉暮氣忽然被風吹散了一般，顯出少年該有的青春活力來。
像是有感應一般，姜秋的手機又響了。鈴聲是一首安靜柔婉的純音樂，讓人不禁心情平靜放鬆下來。
這是姜秋專門為阮卿設定的鈴聲。
也許，在設定這個鈴聲的時候，姜秋便有一種預感。這個人，可能就是最終收留自己的人。
沒有緣由的感覺。如果真的要說的話，大概是眼緣吧。
正如阮卿第一眼就喜歡這個男孩，姜秋，第一眼也認為這個人會收留自己。
“阮阿姨。”姜秋禮貌道。
“小秋，下午好。”阮卿的聲音很溫柔，在手機裡聽著，更覺得好聽。語氣和緩，讓人心裡舒服。
“阿姨這次和你打電話，是想問你……”似乎是覺得突然說領養的事，有些太突然，阮卿頓了一下。
姜秋呼吸頓了頓，心臟砰砰直跳，像是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一般。
“你願意做我的孩子嗎？”阮卿頓了頓，笑著問他。
終於聽到這句話，姜秋的心裡像是綻開了一朵朵煙火，炸地胸腔震動，心跳加速，喉頭微哽。
“小秋？”電話那邊，阮卿也有些緊張，但還是強做鎮定地問。
“阿姨，我願意的。”
“那就好。”
隔了一段時間，阮卿又道，“那就好。”
像是猛然松了一口氣，又忽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也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那小秋什麼時候放假，記得給阿姨打電話。我去接你，好嗎？”
“好的。”
掛了電話，姜秋又在寒風裡吹了好一會兒。這才手抖腳冷地回到溫暖的宿舍。
接了一杯熱水，姜秋捧著溫熱的杯子，眼神發愣地看著虛空的一點，認認真真的發愣。
心中好久的願望突然實現了，反而有些空落落的感覺。但是，偶爾又忍不住莫名地傻笑，像是傻子一樣。
但是，此時此刻，姜秋一點兒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沒高興多久，洛冬果然從他養父養母那裡再次收到訊息，振奮地給姜秋發短信。
【姜小秋，阮阿姨是不是已經給你打過電話了？是不是已經成一家人了？是不是馬上就可以辦手續，然後住進阮阿姨新租的學區房了？】
一連串問題，讓暫時大腦遲鈍的姜秋有些反應不及。
小口地喝著熱茶，姜秋終於緩過神來，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回答。
洛冬大概和養父母在一起，短短的時間裡，單是靠著簡訊瘋狂地“輸出”，各種問題像是連珠炮/彈似的。
姜秋回答了幾個，發現效率太慢。索性發了一個【具體見面聊】的回覆。
洛冬那邊安靜了一瞬，很快返回一個【好的】。
和姜秋達成共識，洛冬又急於把愉悅的心情分享給更多的小夥伴。
於是，心情激動的洛冬發了一條動態。
【今天的心情，像是坐上了火箭，蹭蹭蹭的。】
為了顯出自己高興的心情，洛冬還配上了一隻小狗飛上天的動態。
姜秋閒著刷手機，恰好刷到這裡，順手點了一個贊。
——
放假那天，阮卿開了車過來。
賀青玉無意間瞄到姜秋上車的一幕，非常納悶。
她是知道姜秋家庭條件不好的。但是具體的，她也沒有特意打聽。怕姜秋知道了，心裡不自在。
賀青玉原本打算在遊戲上問問那個愛叨叨的上路的，那個和姜秋關係還不錯的人。
但是，讓哥哥把東西先帶回去。回家的路上，賀青玉震驚地發現，自己居然看到隔著一條街的，主要是學區房的小區裡，停著一輛車——一輛剛剛載著姜秋的車。
心情有些微妙。賀青玉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奇怪。
想想姜秋的美貌，又想起剛剛給姜秋開車的漂亮姐姐，賀青玉腦子裡出現了不太好的畫面。
一個富婆包養年輕帥氣小學生的狗血故事。
唔，賀青玉跑走的思緒野跑了一圈後，又轉回原地好好想了想。
不對，進的是學區房。
抱著奇奇怪怪的想法，賀青玉頂著一腦門的寒風，一路衝回了自己家。
賀青璋看著妹妹一臉三觀重塑的模樣，有些納悶。
看著賀青玉彷彿沒有看到他，直挺挺皺著眉往他身上撞的模樣，賀青璋更納罕了。
到底，路上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能讓自家妹妹如此上心。
賀青璋抵住妹妹衝過來的腦門，指了指賀青玉的房間。
“哥哥辛苦了。”乖巧地笑了笑，賀青玉一把抱住賀青璋，然後頭也不回地衝回房間。
她要好好問問，姜秋到底在做些什麼？有沒有可能，是自己想象中最糟糕的情況。
扒拉出自己的存錢罐，和一張銀行卡。賀青玉盤腿坐在床上。
掏出個小本本，賀青玉把這些日子的進賬給羅列了一下，然後又把每年的壓歲錢，額外的零花錢，比賽得來的錢都算起來。
唔，貧窮。
賀青玉看著自己不到五位數的存款，心裡有些失落。
鬱悶地把銀行卡和儲錢罐丟在一邊，賀青玉躺在床上，大腦非常活躍地開始運動起來。
比如，腦補出各種畫面。
最後，把自己雷的不輕。
終於，賀青玉還是做了決定，給姜秋打個電話。
難得自己喜歡上一個人，難道這人對自己觀感還可以，更難得的是，自己有他的聯繫方式。
賀青玉重新坐了起來，認認真真地按照通訊錄，撥了姜秋的電話。
姜秋這邊，剛剛把自己從學校的東西搬到房間裡。
給姜秋的這間房間，非常寬敞。一張鋪了藍色鋪蓋的大床，靠牆一個大大的衣櫃。一張原木色書桌，凳子，還有各種高中男生需要用到或喜歡的東西，比如牆上的一張球員海報，掛著的一個乒乓球拍……
姜秋對此無有不滿意的，抱著有些激動的心情把一件件東西分門歸類，放到指定的位置。
正在把書包裡的書往書桌上和書櫃裡擺的時候，電話響了。
是賀青玉。
姜秋的手機通訊錄裡，能聯絡的人本就不多。以賀青玉給他打電話的頻率，已經算是有些頻繁的了。
姜秋有些納悶，這個時候，他實在想不到賀青玉給他打電話來的目的。
但姜秋還是第一時間接了電話。
“喂，有事嗎？”
冷冷淡淡的聲音，沒錯了。賀青玉莫名被姜秋的聲音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