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陸西臣接顧瑤回來，這兩日，顧瑤也怎麼不出門了。
牛奶好像情緒好了很多，顧瑤猜想，大概和她與陸西臣在家比較和諧有關。
書上不是說，家庭的氛圍，對孩子們的情緒尤其重要的嗎？
顧瑤把牛奶當做自己的孩子，也希望都開開心心的。
這天大清早，顧瑤起來的時候，陸西臣就已經出門了。
顧瑤坐在沙發上，膝蓋上攤著一本書，一左一右臥著火火和魚魚，牛奶在她的膝蓋上探出腦袋，把腦袋放在上面。
顧瑤看了看窗外的豔陽天，雖然陽光不是很亮，但是勝在有雲無風，看起來也很暖和。
顧瑤轉過腦袋，把手裡的書翻了一頁，有些納悶陸西臣今天不在家是為了什麼。
昨日睡覺前，顧瑤還問了陸西臣，問他今天有沒有什麼安排。她有點想陸西臣陪她逛逛街，買點東西。
今天是臘月的二十二，小年的前一天，王舒曼男朋友陳念酒吧的開店日。
顧瑤原本打算讓陸西臣好好陪陪自己的，所以她才特意去問。雖然顧瑤沒有特意去說，沒有明確說今天想要佔用一下他的時間。
顧瑤原本昨晚是帶著期待睡過去的，她以為，或者說是希望陸西臣能懂她的意思。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她的希望落空了，她也好沮喪。
揉揉牛奶的腦袋，顧瑤嘆氣地把自己的下巴在牛奶腦袋上蹭了蹭。
“汪嗚。”牛奶哼哼兩聲，伸出舌頭舔了舔顧瑤，舔的顧瑤一臉的口水。
“啊。”顧瑤輕聲叫了一聲。
然後，有些更沮喪地摸了摸臉。沮喪之後，還有些慶幸，慶幸自己今天沒有抹什麼化妝品，要不然，一口啊，一舌頭啊的。
顧瑤感覺，那簡直太恐怖了。
雖然，被口水洗臉的感覺也不是那麼的美好，溼噠噠的。
不過，被牛奶熱情地舔了一口，說明牛奶對自己的認可和喜歡。
所以，顧瑤還是有一點點開心的。這種開心，完全地壓住了之前被舔的不適。
果然是溫暖的小天使。
不過，還是要洗把臉的。顧瑤兩手抱住牛奶的腦袋，使勁地揉了揉，這才鬆開手，擠出一個微笑來。
“牛奶啊，下次吧，咳，下次，舔人不舔臉？好不？”顧瑤看著牛奶溼漉漉的琥珀色眼睛，用商量的語氣道。
“汪。”牛奶以為她在和她玩，看看她，高興地蹭蹭顧瑤的脖子。
然後，熱情地又舔了舔。
這次，舔的是顧瑤的脖子。
顧瑤：……僵硬地頓住，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飛遠。
該慶幸，自己脖子上沒有塗什麼乳液之類的嗎？
自己只是昨晚稍稍偷懶了一下，但是這是自己被舔的理由嗎？不，顧瑤非常堅定地否認道。
這次，牛奶再要往顧瑤臉邊湊的時候，被顧瑤堅定地挨著牛奶毛茸茸的臉，推開了。
“我拒絕。”顧瑤“冷靜”地看著牛奶，堅定地道。
牛奶依然吐著舌頭哈皮地看著顧瑤。
好吧，我現在該去洗把臉，再把脖子一道擦擦。
顧瑤感覺自己認真和牛奶講話的樣子，太傻了。
或許，哪天好好地給牛奶說道說道，好好地讓他改掉這個壞毛病。
但是，絕不是今天。
因為，顧瑤感覺，自己臉上的口水，已經要幹掉了。
好氣哦！但是，看了看牛奶，顧瑤笑笑。
牛奶好不容易對她家漸漸有了歸屬感，絕不能，半途而廢。
——
至於陸西臣，他原本也是打算這天呆在在家裡的。
顧瑤昨晚的話，他不是沒有聽出話外之音。只是，陸西臣原本準備逗逗顧瑤，讓她驚喜一下的。
不過，現在，陸西臣慶幸自己昨晚沒有點明。不然，又是一次失望。
這天早上，顧瑤在睡懶覺，陸西臣沒有打擾。看著顧瑤安靜的睡顏，陸西臣感覺也挺好的。
吃過早飯，陸西臣就把飯保溫著，然後在書房裡看東西。
沒看一會兒，就接到了電話。
是孫靜雅的。
孫靜雅因為懷孕初期，有些不太舒服，便沒有急著回去。
幾次去醫院，都是給陸西臣打電話。都是朋友，陸西臣也沒有拒絕。
雖然，賀樓幾次和他道，都是朋友，為什麼每次都是他被打電話。
陸西臣沒有細問，他自己其實也不理解。但是，接了電話，又不能不去。
並且，孫靜雅的孩子，不用謝都是那個名為秦漢的外國人。
想是這樣想，陸西臣偶爾也會覺得不妥。但具體的，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為這事，他也不想去問孫靜雅，沒有必要。
至於要不要和顧瑤說，陸西臣覺得也沒有必要。
陸西臣怕顧瑤多想。相處的時間久了，陸西臣也發現，顧瑤雖然平時看起來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但其實，心思比較重。
尤其在面對他的事情上。也不是陸西臣自誇，他確實發現，顧瑤幾次悄悄的失落都是因為自己。
對於顧瑤為自己不開心，陸西臣也不覺得多開心，只是覺得顧瑤把他看得太重了，有的時候也覺得有些壓抑。
幸好，這種情況不多，陸西臣對顧瑤，還是很喜歡的。
但是，他也不想讓顧瑤為此而不開心。瞞著就算了，孫靜雅總歸是要去M國的。
今日又是孫靜雅去醫院孕檢的日子。孫靜雅對這個孩子，特別的在意，甚至，在意的有些過了。
陸西臣去的時候，孫靜雅已經檢查完了，坐在醫院前面的花壇邊等他。
“我來晚了。”陸西臣抱歉道。
“沒事，你陪我坐坐就好了。”孫靜雅嫻靜溫柔地笑了笑。
“嗯。”陸西臣點點頭，陪著孫靜雅坐下。
幸好今日沒有風，不然坐在外面，也是怕受涼的。
“出來的時候，和太太報備了嗎？”孫靜雅看了看花壇裡的小花，忽然問了一句。
“嗯。”陸西臣點點頭。
他是給顧瑤留了紙條，說自己出去一會兒，晚些就回去的。所以，也算得上報備了。
但是孫靜雅不知道，她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陸西臣，然後不鹹不淡地開口道，“你和你太太說了，今天陪著另一個女人產檢？你太太不會擔心嗎？”
像是單純的疑問，但陸西臣還是皺了皺眉。
這問題，太尖刻了。
陸西臣皺眉看了看孫靜雅，竟然感覺有些陌生。
“做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只是實話實話而已。不過，你和妻子報備這種事情，我還真沒想到。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孫靜雅看了看陸西臣，像是在重新認識他一樣。
我以前，是怎樣的人？
陸西臣忽然有些後悔了。對於自己留顧瑤在家，一個人跑出來，就得到這麼一個回應。
雖然太陽好沒風，但冬天總歸不會那麼暖和。陸西臣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在家裡好好享受暖氣的。
“準備什麼時候回去？”陸西臣問。
“還早。我準備在這邊過了年，然後再回去。”孫靜雅淡淡道，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哦。”陸西臣點點頭，不知道說什麼了。
遠處的早餐鋪，各種烤制肉類和包子等的味道，哪怕隔著鐵柵欄，也頑強地竄了過來。
陸西臣恍惚間，想到了高中的時候。
那個時候，學生們對路邊的這種吃的，特別的饞。哪怕明明幾分鐘前已經吃了早飯，也要買上一根烤腸蘸上孜然，喜滋滋地咬上一口。
自己那個時候，沉迷學習，也沒怎麼注意到過顧瑤。
大概，也和他們一樣吧。可能也是和朋友三五一群，然後迎著一股煙熏火燎的味道湊上去，然後買個什麼，一路走一路吃掉。
這麼一想，好像高中時候的顧瑤，真的就那麼隔著長長的一段歲月，隔著熏熏然的煙，朝他看過來，露出一個笑來。
陸西臣不喜歡回憶，但有時候，偶爾想想過去的，似乎也不錯。
回顧過去，展望未來之類的。
自己倒也幸運，得顧瑤那麼多年的默默喜歡。陸西臣禁不住握拳咳了咳，抑制住自己想笑的欲/望。
這個時候，顧瑤大概已經起了吧？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左右了。
或許，還沒有徹底清醒，也許在陽臺懶洋洋地擼貓逗狗，也許在屋裡看書。
總歸，是在家裡。
“你在想什麼？”孫靜雅看著陸西臣，已經看了半晌。
但是，這麼明顯的注意，陸西臣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可以看出，陸西臣想事情，是多麼的專注。
孫靜雅忽然想到了一句話，一個學西洋畫的姑娘和她說的。
人本來應該是極純粹的，但是，有了嫉妒，有了各種不滿，慢慢，荊棘纏身，面目變得醜惡起來。
孫靜雅有些可悲地想，她現在，大概就是被嫉妒纏了身。
秦漢因為家族事物被召回，卻沒有第一時間想著把她也帶走。
她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他居然一點兒都不著急……她恨。
對於自己曾經的追求者陸西臣，賀青玉也忽然有了恨意。
他居然也喜歡上了人，結了婚，有了家。
更可恨的是，他的愛人那麼的喜歡他。那份熾熱的感情，讓她深深地嫉妒著。
嫉妒的，有些想要把它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