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瑤睡的時候，魚魚慢悠悠地邁著步子走進來。
坐在床上刷著手機，顧瑤耳朵裡插著耳機聽著歌。
手上刷著網頁，剛剛看過一直在追的電視劇，顧瑤有些百無聊賴。
昏昏欲睡的時候，顧瑤眯縫著眼睛，身子已經半躺下去。手機快被自己放下的時候，顧瑤感覺手上被毛絨絨的爪子按住。
睜開眼睛，顧瑤用空閒的手揉揉眼睛，反手握住貓爪，捏了捏。
“喵～”
嚶～顧瑤的瞌睡蟲被這可愛的喵喵聲趕跑了，有些清醒了。
睜開眼睛，魚魚正睜著它可愛的大眼睛看著她，整隻貓軟乎乎，毛絨絨的。
“唔。”顧瑤一把抱住魚魚，呼嚕了一下它可愛的絨絨小身子，把臉湊上去蹭啊蹭的。
“乖啊～一起睡，好睏。”
把貓一把抱緊被窩，感受了一把空調的涼意，顧瑤把身子縮排被子，一陣黑甜睡意慢慢來襲。
第二天起來時，顧瑤看著窗外，淅瀝的雨水打在窗子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給魚魚的綠色爪爪盆裡倒好添了小魚幹的貓糧，又在白色爪爪盆裡倒了足夠的清水。
上班一進門，就被王舒曼桌子上的紅豔豔的玫瑰花奪去視線。
這是……
不過，這天王舒曼並沒有來，顧瑤問了主任，主任搖搖頭，說王舒曼請假時只提到了身體不舒服，但具體的卻沒有講。
顧瑤沒有收到資訊，只能和主任說晚些時候會去看望她。
主任點點頭，晃著身子走開了。
下班後，顧瑤想著反正家裡沒有人，索性和王舒曼打過招呼，買了一袋子水果和一束白色鈴蘭過去了。
來到王舒曼家時，已經到了午飯時間，顧瑤提前和她打了電話，確定好友家的冰箱是滿的，就風風火火地上樓了。
“曼曼！是我！”顧瑤用手指按了按門鈴，等腳步聲響起後提高了聲音。
“來了，那這麼些不累麼？”王舒曼打開門，雖是這麼說，還是接過顧瑤手裡的東西，遞給她一條乾淨的毛巾。
“去洗把臉？”
“好啊，還有再抹一層玫瑰露，上次用的是紫羅蘭的。”
“就在原來的位置。”王舒曼把鈴蘭插進自家透明的長頸杯子裡，走去廚房洗水果。
顧瑤有些氣喘吁吁的，她一向走路有些快，爬樓梯時有時會跨兩個臺階，因著穿了長裙沒有跨兩階，但是這樣的走路速度還是讓她在炎熱的夏天出了一些汗。
擦過臉，輕輕地薄塗一層，顧瑤感覺自己終於在空調屋裡完全活了過來。
顧瑤出來時，王舒曼已經把水果洗好擺在果盤裡了。看見她出來，招呼道。
“來，過來吃呀～”
“感覺怎麼樣？發燒了？還是著涼了？”顧瑤伸過手，摸摸王舒曼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
“沒有發燒。”顧瑤微點頭，突然看到王舒曼低頭時脖子裡的痕跡，有些發青。
一下子扯過她的衣領，顧瑤有些驚怒地問，“怎麼回事？”
“瑤……”
“搖樹呢搖？到底怎麼回事！”顧瑤有些惱了，對朋友的不以為意。
“嘿！又不是什麼大事！”王舒曼拉開她的手，站起身，神色有些不自在。
“王舒曼！”顧瑤看著她，眼睛有些紅，“有事你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不講出來，是讓我自個急死嗎？”顧瑤雙手扶著王舒曼的手臂，聲音有些啞。
“瑤瑤，你別急，其實也不疼。”王舒曼背對顧瑤，眼淚卻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行，你自個不疼吧！我家裡還有貓等著呢！忙，先走了。”
王舒曼聽了這話，倒是有些反應，拉住顧瑤走近臥室，把落地窗簾拉上。
屋裡有些昏暗，兩人坐在床上。王舒曼把衣服從下面掀起來，各種被粗暴對待導致的淤青紅痕，看得顧瑤一陣心驚。
顧瑤伸手準備摸一下那青色的瘀痕，王舒曼很快地把身子遮住了。
“瑤瑤，你有沒有覺得有些害怕？其實，我也有些害怕。”王舒曼放輕聲音說，有種讓人傷心的單薄。
“是於礽(reng)。”顧瑤用的肯定的語氣，她瞭解好友，知道她雖然平時雖然有時會有些輕佻，但也絕對自尊自愛，所以，於礽他做了什麼？
“嗯。”王舒曼低聲應了，“前些天，我哥去於礽的家鄉，無意中得知他的家裡有家暴的傳統，我本來想著再觀察觀察，實在不行我就，我就算了。”
“只是……”
“只是沒想到哥哥的話被他聽到，當時我們也沒有發現，開始也相安無事，沒想到他昨晚喝醉過來……”
說到這，顧瑤也瞭解情況了。
“分吧，曼曼。”
“可是，瑤瑤，你知道，我真的好喜歡他。”
顧瑤避過好友有些過於難受的視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冷靜下來。
“曼曼，趁著現在你們只有不到一年的感情，還來得及從這段感情裡抽身，晚了，就來不及了。”
“顧瑤！”王舒曼突然站起身，顧瑤回身來看，卻被猛地推了一把。
“嘶——”顧瑤的小腿撞在衣櫃的邊角，有些痛。
“沒事吧？”王舒曼站在床邊，沒有過來，除了聲音有些擔憂。
“還好。”顧瑤抽著冷氣，有些無奈，“這麼大聲喊我作甚麼？”
“可是，瑤瑤，假如陸西臣有家暴傾向，你會放棄他嗎？”
王舒曼聲音極輕，眼神有些激動偏執，小心翼翼地望過來。
“舒曼，我們現在說的是於礽的事情。”顧瑤的臉色在一片昏黃中，有些明滅不明，聲音卻冷了下來。
“萬一陸西臣有家暴傾向，你不會放棄他的，瑤瑤，因為你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哪怕被他打，被他欺負。”王舒曼慢慢地走過來，聲音越來越大，忽然又放低了聲音。
“是不是啊？瑤瑤。既然你都做不到，為什麼要來勸我呢？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
聽著好友越來越沒譜的話，顧瑤的嘴角慢慢沉了下來，心裡越來越涼。
王舒曼估計看出了顧瑤的不悅，但是她並沒有停下來，反而繼續道。
“沒事啊，反正有我哥做備！胎呢！你一點都不擔心，是不是？我哥可好了，我保證，你們結婚，他決定把你寵在心尖尖上……如果不是哥，不是哥哥……”
顧瑤強忍著怒意，不想和情緒上頭的好友起衝突，手握得緊緊的，努力按捺住想要揍人的衝動。
冷靜半晌，顧瑤看著突然開始小聲啜泣起來的好友，一字一頓道，“曼曼，我確實喜歡陸西臣，但是，如果他真的有家暴傾向，我會放棄的，真的。”
說到後面，顧瑤的聲音都是飄的。對她來說，放棄陸西臣太難了，一生就那麼長，她拿了十幾年的時間來愛這個人。
這份感情，早已成為習慣，彷彿每日一呼一吸之間，慢慢地融進了全身的血肉裡。
但是，她不敢想象，假如陸西臣真的有家暴傾向，她又該怎麼面對顧辭，怎麼讓顧辭接受她這個可能會被家暴的姐姐。
顧瑤站了一會兒，漸漸熟悉了小腿上的疼痛，臨走時，看了看坐在床上安靜流眼淚的好友。
“曼曼，你再生氣難過，也不要輕易遷怒家人，學禮他也是為了你好。你這樣說他，他也會傷心的。”
顧瑤剛走到門口，門口就響起了鑰匙開鎖的聲音，條件反射地想要在門開啟前抵住門。
“曼曼？”
是王學禮的聲音。
門被開啟，果然是。
顧瑤勾起嘴角，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帶著微笑地和他問好。
“來了，曼曼有些傷心，你可以一會兒過去拿個毛巾讓她擦擦臉。”
顧瑤讓過身子，讓王學禮進去。
“不再坐坐嗎？”王學禮客套地問問。
“不了，家裡有只貓，等著我回去投喂呢。走了，下次見。”
“嗯。”
王學禮看著顧瑤消失在樓梯拐角，暗暗琢磨。
貓？顧瑤家養了貓，自己怎麼不知道。
陸西臣？
嘶，這個玩笑真恐怖。王學禮聳聳肩，被自己嚇了一跳。
路過臥室，王學禮從門縫裡看到床上拱起的一團，搖搖頭，走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