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臣,西臣。”
陸西臣動了動,醒了過來。
“我睡著了?”陸西臣站起來,“電話打完了?”
“嗯。”
陸西臣拉著顧瑤的手回到房間,屋裡開著一盞小燈,照亮一方天地。
被子還是剛剛整齊的樣子,不過上面一個灰漆漆的糰子落在上面。仔細一看,原來是魚魚正在被子上臥著。
“今晚魚魚也睡在屋裡吧?”顧瑤把門拉上,問陸西臣。
陸西臣短暫地沉默了一下,看著顧瑤,沒說話。
“我看魚魚已經睡著的樣子。”顧瑤指了指魚魚,然後陳述道,“打擾它睡覺不太好的樣子。”
“嗯。”陸西臣順著顧瑤指的方向看過去,點點頭。
顧瑤覺得差不多妥了,沒想到,陸西臣來了一句,“要不?我們去客房睡?”
“哎?”顧瑤有些震驚,無措地停下動作。
陸西臣看她這幅樣子,頓了頓,無奈道,“算了。”
因為魚魚在靠邊的被子上,顧瑤就睡在了邊上,陸西臣睡在裡面。
兩人自結婚起,就在一個被筒裡了,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魚魚壓在被子上,顧瑤為了避免把魚魚弄醒,動作十分小心。
但是,魚魚還是因為顧瑤的動作醒了。懶洋洋地睜了睜橙黃明亮的大眼睛,魚魚抬了抬前爪子,伸了伸後爪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看見是顧瑤,魚魚自然地把腦袋蹭了過來,撓撓魚魚的小腦袋,顧瑤的手被魚魚推著往後。
陸西臣冷豔眼看著魚魚和顧瑤的互動,然後彈了彈魚魚的小耳朵。
“喵~”
看清是誰弄疼了自己,魚魚馬上邁著驕傲的小步子,踩過綿軟的被子,往陸西臣那裡走去。
顧瑤眼睜睜地看著魚魚離自己越來越遠,朝著陸西臣走過去,心裡有些淡淡的憂傷。
明明每天的貓食盆貓砂盆都是自己處理的,魚魚洗澡也是自己一個人洗的。顧瑤抻了抻被角,感覺實在是想不通。
啊!想不通啊想不通。
終於把被角窩窩好,顧瑤這才從狹窄的縫隙裡面鑽進去。
顧瑤以前一個人睡的時候,喜歡把被子窩成一個蠶繭的形狀,通常是被子窩好了,人才辛苦努力地往裡面鑽。
現在,和陸西臣一起睡,顧瑤依然忘不了自己先前的習慣。
陸西臣在一邊看得無語,但是也沒有攔著她,只是清閒地看著她辛苦往被子裡鑽的姿態,慢悠悠地問道,“累不累?”
廢話。顧瑤十分不屑,鑽著很累的,有人還要在一旁說風涼話,實在氣人。
陸西臣大概也看出了顧瑤的意思,提議道,“所以,你下次可以像我這樣。”
陸西臣指了指自己這邊的被角,一幅“你也要這樣”的樣子。
“才不要。”
顧瑤搖頭,“這樣比較暖和。”
“不覺得很麻煩?”陸西臣問。
“習慣了。這樣挺好的,你不覺得嗎?不會冷到,況且我睡姿比較穩定,不會翻滾,踢腿什麼的。這樣,一個晚上下來,被子會牢牢地裹在身上,甚至第二天被子一翻,特別好疊。”
“哦。”陸西臣點點頭,但是顯然不是很理解的樣子。
“那你曾經在學校裡,是怎麼睡的啊?睡覺前,被子難道不是像我這樣嗎?”
顧瑤把被子抵在下巴下面,然後側著身子去問陸西臣。
從她這個角度,恰好能夠看到陸西臣裹在睡衣下面的大腿,和視線往上所及的包著勁瘦身子的睡衣和掩在衣領下的纖長的脖頸和因呼吸而滑動的喉結,以及顧瑤這個角度不怎麼好看的臉。
“不是。”陸西臣搖搖頭,倒是沒有再說了。
顧瑤本想再打聽一下他高中時,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的事情。看他沒了談興,索性老老實實閉口。
“那魚魚晚上睡在你旁邊,還是你把它抱過來?”
我果然是家裡最在意魚魚的人,顧瑤暗想。然後,看著魚魚被陸西臣抱在了懷裡,被放在了被子上。
注意,被子下面是陸西臣的膝蓋或是雙腿。
顧瑤有些傻眼,實在不知道這麼個發展情況。
“那個,我……”顧瑤壓著下巴下面的被子,有些躊躇地看著陸西臣。
“怎麼了?”陸西臣也鑽進了被子裡面,小心地沒有把魚魚廢給拱下去。
“這樣沒事嗎?你晚上能保持一個姿勢嗎?萬一你一個動作,魚魚滾下床了怎麼辦?”說話間,是滿滿的不信任。
“要不,還是放我這裡吧?我睡覺很規矩的。”顧瑤大著膽子提議道,眼睛裡寫著躍躍欲試和躍躍欲試。
陸西臣只是瞥了一眼顧瑤,把燈給關了。
視野裡一片黑色或紅色的斑塊,然後變成徹底的漆黑。
顧瑤在被子下面,晃了晃陸西臣的手。
“西臣,你看這麼冷,要不我們把魚魚放到被子裡吧?”顧瑤感覺被窩才是貓貓的天堂。
但奈何,魚魚是一隻非常追求自由的貓,不願意在被窩裡面被束縛。顧瑤只得罷休。
陸西臣看著吃癟的顧瑤,好笑的同時又感覺顧瑤非常的無聊有意思。
“睡吧。”陸西臣道,聲音帶著有些累了的沙啞。
“嗯。”黑暗裡,顧瑤點點頭,然後在被子裡,拉住了陸西臣的手。
顧瑤小的時候,喜歡把自己喜歡的東西一直地握在手裡,一直一直。尤其是晚上,顧瑤會把自己喜歡的東西握在手裡,以為可以一直擁有儲存。
但,往往的,早上一覺醒來,手裡握著的東西就不見了人影。
有些無奈的情況,但顧瑤還是有這麼個習慣,一直保持了下來。
這次,顧瑤依然想要把陸西臣握在手裡,然後,擁有他。
半夢半醒間,顧瑤突然又想到了已經懷了寶寶的江玫,和何瑾家的何小滿小朋友。
小孩子啊,好想自己也有一個。
但是,顧瑤不清楚,陸西臣願不願意要,在這個時候。
也許是念的多了,周圍的一些事情,也一直觸發顧瑤對於孩子的想法。一時間,顧瑤腦子裡亂糟糟的,全是關於小孩子的想法。
所以,到底要不要一個小孩子呢?
陸西臣半夜裡被渴醒,大概是因為晚上拌的調料有些鹹了。
起床下去的時候,陸西臣只把手機的手電筒照著牆照亮。
顧瑤睡得正酣,魚魚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了顧瑤枕邊,一人一貓正頭挨著頭地睡著。
去廚房喝了杯水,陸西臣喉間的乾澀這才緩了緩。月華如水,映著陽臺上的一角。
因為擔心錯過早上的太陽,這些天陽門後的簾幕是拉著的,這也是陸西臣能看到月光的原因。
天邊的一輪皎月半勾,即將是一個滿月了。遠處還有幾處視窗開著燈,閃了兩下滅掉。
陸西臣灌了幾口冰涼的水,姿態不那麼優雅地回了房間。
果然,還是有些太冷了些。
陸西臣回到房間,小心地避過顧瑤和魚魚地鑽進被窩裡。
也許是夜色太溫柔,陸西臣繞過魚魚,吻了吻顧瑤的額頭。
手臂撐在魚魚身側,陸西臣倉促地結束一吻。回身間,手指碰到魚魚柔軟的毛毛。魚魚被驚擾了地“喵嗚”了一聲,然後一爪子拍在了陸西臣的手腕上。
果然,還是不方便啊。
陸西臣把自己重新塞進溫暖的被窩裡,覺得魚魚還是不太適合出現在臥室裡。
這樣的話,自己哪天和顧瑤親熱,似乎也不是很方便。
這樣想想,陸西臣又覺得自己想得有些汙濁了。
睜了睜眼睛,陸西臣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
該睡了。陸西臣閉上眼睛。
魚魚沒一會兒已經打起了快樂的小呼嚕,顧瑤沉穩的呼吸聲在黑暗裡也是那麼的清晰可聞,讓陸西臣心裡面也是安穩沉靜。
醞釀了一會兒,陸西臣也漸漸地思緒開始如海綿沉浸在大海裡面一般,慢慢地把自己沉在睡眠的海洋裡。
陸西臣真的只差臨門一腳,就要睡著了的。顧瑤的一聲呢喃卻是讓陸西臣一下子又憂愁了好一會兒。
“寶寶。”
陸西臣聽清楚了,這聲音反應在陸西臣的腦海裡時,一個非常清晰而不安的猜測出現在了陸西臣的腦海裡。
顧瑤真的特別想要一個孩子,這是極大的可能。當然,也有極小的可能是,顧瑤恰好夢到了這樣一個夢,夢裡她可能就有這麼一個孩子。
陸西臣身體極度疲倦,但是腦子裡還是非常的清晰。
如果說,陸西臣先前還能自欺欺人一下,想著顧瑤可能想兩天就結束了。
但是,陸西臣現在,也只能無奈地接受現實,那就是顧瑤真的特別想,超級想要一個小孩子,作為他離開時的心裡寄託。
雖說某些時候,陸西臣可以做到冷酷,甚至說是固執己見。但是,在這件事上,在陸西臣要去外國兩年這一基礎上,他已經這樣了選擇的餘地。
陸西臣覺得自己應該完成這一步,總覺得,如果沒有滿足顧瑤要孩子的這一心願的話,會有非常不好的情況發生。
隔著魚魚,陸西臣又伸出手來,碰了碰顧瑤的額頭。
陸西臣睡衣的袖口有些大,又碰到了魚魚。這次,魚魚只是翻了個身,發出輕微的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