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顧瑤點點頭，眼睛卻看著另一只小貓——一隻背後黑色花紋的貓。
然後，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
陸爺爺還在說著另一只貓貓的好，說得眉飛色舞的。顧瑤瞄了一眼，感覺確實很可愛。
但是，顧瑤想要的是一隻狸花啊。雖然，小狸花不是很純。
養一隻小狸花是顧瑤的理想，而現在，機會就在眼前。
小盒子裡面毛茸茸的小家夥，讓顧瑤心都要化了。
顧瑤伸出手指，在盒子上面點了點問陸爺爺，“爺爺，我能摸摸它們嗎？”
“當然，力道輕一點就好。”陸爺爺點點頭，肯定道。
“好。”顧瑤點點頭。
小貓們窩在一起，然後張牙舞爪地往其他貓身上爬。看著，就像現實版的疊貓貓一樣。而顧瑤看上的小貓，恰好被壓在疊貓貓的最下面。
顧瑤抿著唇笑，然後手指輕輕地落下去。小心翼翼地把其他貓碰碰，然後看著它們晃著腦袋，一個個地慢悠悠爬下去。
實在是太可愛，顧瑤沒忍住，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有種，想要抱著貓盒子走的衝動。
顧瑤心裡一顫，想象了一下滿屋子貓亂跑的情景，又心頭一哽地洩了氣。
夢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不說四五只貓咪吃食的問題，單是怎麼照看就是一個大問題。
小貓就像是問題寶寶一樣，一個兩個就夠嗆。來五個，顧瑤擔心自己的頭髮要變禿。
也不知心有靈犀還是怎的，陸西臣在顧瑤眼神一亮一暗的幾秒時間裡，居然猜到了。
陸爺爺在場，陸西臣也沒有特意地去求證。既然已經打消了不切實際的想法，就不需要再去找不痛快了。
“怎麼？喜歡小狸花呀？”陸爺爺本來還在高興於顧瑤和貓咪這麼親熱，又發現她捧到手心裡的不是自己剛剛提及的。
有一點點不痛快，但是馬上也就沒有了。畢竟哪只小貓他都嬌看，顧瑤也是他十分滿意的孫媳婦。
“能帶走嗎？”顧瑤看著手心裡軟著四個小爪子，一晃一晃的小貓，有些擔憂。
她也害怕自己不小心把小貓給照顧沒了，一條小生命，還是需要敬畏的。
“那不如先放在這裡，不是以後的幾個星期要過來嗎？等小貓快滿月了再抱走吧？”陸爺爺看著眼睛還不怎麼清亮的小貓崽，建議著。
陸西臣識趣地沒有吭聲。
相處這麼些日子，陸西臣對顧瑤還是有一些瞭解的。
當她不滿的時候，最好是解釋好，要不然，就讓她安靜待著。這時候說話是最不恰當的，反而會踩到她的雷，讓她更生氣。有時候，顧瑤也會因為情緒失控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雖然此數很少，但陸西臣不想嘗試。
萬一，顧瑤衝動著，把一盒子小貓帶走，就太嚇人了。
顧瑤不知道陸西臣的心路歷程，只是感覺十分糾結。
好不容易碰到一隻這麼可愛的小貓，簡直就是按照著自己心裡的樣子長出來的。
但是，卻又不能立馬把它帶回家。
心裡像長了草一樣，各種紛紜的思緒讓顧瑤臉上出現了片刻的呆滯。
咦？這是怎麼了？陸爺爺好奇。怎麼平時溫婉聰明的孫媳婦，突然看起來這麼呆的樣子。
陸西臣自然知道原因，也正因為知道，不禁嘴角可疑地動了動，然後稍稍地別過腦袋。
實在是，有些好笑啊，可不怪他。陸西臣咳了咳。
顧瑤也因為這聲輕咳動了動，然後看著手心裡的貓。此時，已經被她揉啊揉，揉啊揉的，開始小聲地“喵喵”叫了。
顧瑤趕忙把小貓放回去，然後看著小狸花很快地被其他小貓圍成了一團。
然後……小狸花成功地收穫了來自兄弟姐妹的親切的口水洗禮。
顧瑤看得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歡迎模式？
陸西臣大概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小貓身上有你的味道，它們是想把小貓身上的味道給去掉。”
陸爺爺也想說來著，被陸西臣搶了先，然後在後面點點頭附和道，“啊，是的是的。”
顧瑤聽到陸西臣的解圍，還是有些尷尬。畢竟，上午才單方面鬧了矛盾。
陸爺爺開口，顧瑤這才接過話來，“哦哦。”
“那要不，我們過些日子再帶回去？”猶豫了幾番，顧瑤終是問了出來，看著陸西臣的目光，有些猶豫，有些忐忑。
直到這時，顧瑤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和陸西臣鬧了矛盾，那種感覺慢慢真實起來，感覺有些心虛。
顧瑤也知道自己經常性地一時衝動犯了錯，然後事後超級後悔，恨不得回到事情發生的時候，把那個說錯話的人給摁回去。
吃午飯的時候，顧瑤一直不怎麼敢看陸西臣。她有些擔心，陸西臣現在會不會後悔，娶了她？
都說在一段感情裡，最先愛上的那個人姿態最低。顧瑤和陸西臣，就是如此。
有多麼喜歡陸西臣，顧瑤現在就要多悔恨。
一種淡淡的憂桑，讓顧瑤吃起飯來，也覺得沒有那麼香了。
也許是她的樣子太明顯，陸爺爺敲了敲桌子，“丫頭，怎麼心不在焉的？”
“沒。”顧瑤搖搖頭，連忙夾起一筷子茄子。
“那是做的飯不好吃嘍？”陸爺爺露出了責怪的表情。
“很好吃的。”顧瑤笑笑，連忙又夾了一筷子菜到碗裡。
陸爺爺的表情一直沒有放晴，這讓顧瑤有些忐忑。
猶豫了兩下，顧瑤還是膝蓋挪了挪，碰了碰身側陸西臣的腿。
陸西臣投來疑問一眼，一邊筷子停在碗上。
顧瑤感覺自己大概眼花了，竟然看到了他眼神裡的一絲絲幸災樂禍。
啊啊啊，一定是眼花了，顧瑤安慰自己。
陸西臣怎麼會嘲笑自己呢？
顧瑤示意了一下，希望陸西臣能幫自己說點話。
顧瑤覺著，自己在陸家的地位，是需要慢慢積累的。此時，她覺得自己還沒有到向陸爺爺撒嬌耍賴、開玩笑的地步。
然而陸西臣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後從盤子裡仔細地挑出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落在自己碗裡。
顧瑤感覺有些心塞塞，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是陸爺爺還在等著自己的回答，顧瑤只得繼續蹭著陸西臣安置在桌下的長腿。
蹭兩下，顧瑤瞅瞅陸西臣的反應。蹭兩下，繼續瞅瞅。
但是，陸西臣似乎真的彷彿把她給無視了一般。
終於被蹭的不耐煩了，陸西臣把自己的腿縮了縮。然後，顧瑤又追著蹭了上去。
我蹭，我蹭，我繼續蹭。
一時間，顧瑤好像和陸西臣的腿較上了勁一般，一個勁地磨蹭來，磨蹭去。
終於，顧瑤被“蹭不動了”，因為她的膝蓋被陸西臣的腿固定在了他的膝蓋之間。
也是此時，顧瑤發現自己在桌下的姿勢有些怪異。
“怎麼？不好吃的已經拿不起筷子了。”陸爺爺冷著臉道。
顧瑤驚了驚，猛然抬起頭來。
陸爺爺正瞅著他，因為是剛剛埋頭吃飯，然後猛然抬起的緣故，顧瑤能夠看到陸爺爺額頭上深深的抬頭紋。
嚶，顧瑤只能放棄拯救自己的膝蓋，然後又扒拉一筷子菜到自己碗裡，然後埋頭開始吃了起來。
整頓飯裡，顧瑤的膝蓋就一直在陸西臣膝蓋間固定著。吃過飯，顧瑤的膝蓋終於被釋放。
然而，膝蓋那裡，以及周圍，已經開始有些麻了。
心裡小聲地抱怨著陸西臣，顧瑤在在座位上緩了緩，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
好難受。
顧瑤剛剛被陸西臣放開的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的膝蓋已經廢掉了。
午後，顧瑤又去看貓咪了。
先前，陸爺爺因為擔心大貓回來，找不到小貓的緣故，又把裝了小貓的紙盒子又放回了雜物間。
院子裡的積雪早就被早起的陸西臣和陸爺爺打掃乾淨了，積雪全部堆在了花草樹木下。
積雪化的雪水，也有助於來年花草的茂盛。
顧瑤心裡高興，走起路來便很輕很快，像是在跑一樣，又不是在跑。
陸西臣幫陸爺爺把顧瑤要帶走的梅花給裝裝好，正在把一個個盛了梅花的小盒子往竹籃子裡放。
陸西臣手上動作不變，心裡卻在琢磨一個問題。
他記得，爺爺先前，用的都是不鏽鋼的，在超市裡買的籠屜啊，一次性盒子什麼的。
手拂過還散發著竹子清香的小竹籃，陸西臣眼裡閃過疑惑不解的光。
對於自家孫子，陸爺爺不說百分百瞭解，也有百分之九十瞭解了。
看看他的表情，再看看他視線的落點，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疑問。
“是不是很好奇？”陸爺爺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陸西臣順勢接道，“是啊。爺爺什麼時候喜歡用這些了？”
說著，陸西臣還用一種非常正經的表情看著他，一副誠懇求解答的樣子。
陸爺爺某一瞬間，開始思索。難道自家兒媳，沒有給陸西臣遺傳一些談戀愛，啊呸！一丟丟關於如何戀愛的智慧？
不過，轉念一想，陸爺爺想到了自己被兒媳婦治的死死的兒子，又覺得事情還可以挽救挽救。
不就是遲鈍一點嗎？一個人慣著就好了。
陸爺爺的心路歷程，也不知不覺地拐了個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