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大半夜的醒過來呢？顧瑤眨了眨眼睛，無奈。
身子被牢牢地禁錮著，顧瑤動彈不得。
還好手指能動，顧瑤苦中作樂道。
身子很累，精神卻很清醒，顧瑤本想起來動動的想法被憑空腰斬，只得讓自己的大腦動地多一點。
顧瑤先回憶了一下，自己晚上喝醉後，有沒有做什麼失禮的事情。
但是，腦子裡面一片混沌，什麼也想不起來。
只是……顧瑤偷笑了下。
難不成，醉酒後的自己特別好看。手指禁不住蜷縮了一下，顧瑤舔了舔嘴角。
“嘶。”
嘴巴怎麼破皮了？顧瑤慢半拍地疑惑地想到。
會不會是？
小幅度地搖搖頭，顧瑤覺著，懷疑陸西臣酒後動作太大，還不如懷疑自己不小心咬到自己。
屋子裡面一片安靜，倒是更顯外面的風凌亂，一陣一陣的風刮過玻璃，打在窗戶上。
顧瑤想要讓自己的胳膊動一下，掙了掙，卻被睡夢裡的陸西臣用手更用力地壓著。
夢裡，陸西臣還在喃喃道，“別動。”
顧瑤一愣，然後不動了。
烏雲裡的月亮露了出來，清亮的光透過玻璃打了進來。顧瑤看到了月光下，一點點光映出的陸西臣的面容。
透進來的月光有些吝嗇，顧瑤只能看到陸西臣的遮蓋了黑漆漆眼睛的眼皮和一半長眉。
薄薄的眼皮耷著，眼角處有一顆幾步可查的一顆黑色小痣。
顧瑤忍不住睜大眼睛，仔細去看。
果然是，顧瑤使勁抻了抻脖子，確定了。
真的很小，連平日那麼關注的自己，居然也沒有發現。
陰雲又遮擋了月亮，屋子重又陷入黑暗，顧瑤閉了閉眼睛，然後在這種帶著隱秘開心的情緒中，也慢慢睡熟了。
顧瑤雖然晚上經歷了一些和諧的事情，但是比較好的體質，還是讓她第二天精力充沛地跟隨著陸西臣的步伐，也起了床。
和陸西臣呆在一起刷牙洗漱時，顧瑤明顯感覺到了他的沉默與微不可查的避閃。
顧瑤裝作沒有注意到地加快了手裡的動作，她還想著去找貓貓呢。
昨晚睡早了，今天不能錯過了。
如果是她一個人的話，還可以推遲一天回去。陸西臣在的時候，就只能下午就走了。
所以，在回去之前，她好歹要看到貓貓一眼。不能帶回去的話，也要好好“預定”一隻的。
於是，這天早上吃過飯，陸西臣就看到顧瑤，和以往不同的，像小尾巴一樣跟在陸爺爺身後。
陸西臣呆在家裡，也沒想著和顧瑤一起。
外面一片冰天雪地的，哪裡都是一片白花花，陸西臣透過窗戶，都能感覺到刺眼。
關了窗，陸西臣去了廚房，把顧瑤放好的茶葉罐子又拿了出來。
雖說陸西臣喜歡烏龍茶，但是對於好茶，他還是不吝讚美和享受的。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在冬天煮茶烹酒，豈非樂事哉？
陸西臣雖不敢說自己有名士風度，但是這種烹茶煮酒的樂趣，享受一下，感覺也是愉快的。
顧瑤這次跟著陸爺爺出去，倒也沒有什麼大事。
先前結婚略有些倉促，此次藉著這次機會，顧瑤也想多認識一下陸西臣曾經認識或親近的人。
陸爺爺似乎也察覺到了，但也只是介紹了兩句。
陸爺爺心裡，有一點不想顧瑤和村裡其他人相熟的意思。
雖說陸爺爺在這裡土生土長著長大，又培養出了陸爸爸這樣的人才，在小孫子的教育上也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但是，陸爺爺對這次的孫媳婦非常看重，也喜歡她赤誠的心性，有些不想讓村裡人影響到她。
一般來講，一個村往往是一個小集體。而這個小集體宿舍也會因為各種原因重新組合成新的小集體。
這些小集體裡，他們利益共享，八卦共享，甚至好惡也相似。
陸爺爺曾經有段時間，大概是因為什麼原因，享受了好的政策，耿直的他不小心說漏嘴了。由此導致村裡的許多人看他不順眼，背後悄悄說他壞話。
陸爺爺當時沒有計較，後來慢慢境況好了，也有人來上趕著討好。
那時，陸爺爺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心裡，還是十分膈應的。
之後，雖然和村裡的人關係慢慢變得融洽起來。但是偶爾沉思或對著院裡的花花草草發呆時，他還是能想到這些，然後身體反應地不適。
看著顧瑤天真的臉，陸爺爺實在感覺有些危險。雖說可能顧瑤不會輕易被騙。
但假如那些人虛假地用著村裡的名義，欺騙顧瑤的話。陸爺爺覺得，對上他們，顧瑤應該還很嫩。
如果知道陸爺爺心裡想的是什麼，很大程度上，顧瑤可能非常感動地謝絕爺爺的擔心。
她已經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又怎麼會因為這一點點小小的問題而退縮呢？
顧瑤自以為，自己已經一定程度上能夠看透人心了。
別人對她是真好還是假好，她還是有信心分辨的。
顧瑤隨著陸爺爺遛了一圈，很快的，心中如氣球膨脹起來的自信馬上就飛了個稀里嘩啦。
顧瑤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作為一個輕微的臉盲症患者，到底是靠著什麼來說出大話呢？揉了揉臉，顧瑤腳步慢慢沉了起來。
“怎麼有氣無力的？”走了一會兒，陸爺爺突然回過頭來，眉眼裡帶著濃濃的關心。
顧瑤先是近距離地看了陸爺爺有些蒼老的樣子，驚詫於他年級的慢慢增長。然後又被陸爺爺眼裡的關心打動。
“爺爺，沒事的，只是昨晚可能睡得有些晚。”顧瑤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這句話的威力。
“臣臣欺負你了？”陸爺爺頓了頓，表情慢慢嚴肅起來。
“沒有啊。”顧瑤下意識搖頭，說什麼也不想讓陸西臣的形象有一點點的不妥。
陸爺爺倒是一點兒沒有想要維護自家孫子的意思。
“不用為他說情。如果他做錯了什麼事，你告訴爺爺，爺爺幫你罵他。”
“爺爺。”顧瑤的聲音更加真誠了。
在她記憶力，無條件地維護她的，只有奶奶。
同樣是斑白的雙鬢，同樣是慈祥而帶著縱容的笑意，顧瑤眼睛彷彿後遺症似地酸了酸。
陸爺爺只是好意地想要安慰顧瑤，沒想到卻讓孩子紅了眼眶，瞬間手腳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更不知道怎麼去哄人。
顧瑤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但是忍不住地吸了吸酸酸的鼻子。
每次遇到感動的時候，就有奔著眼淚鼻涕一起流的可能。顧瑤明知如此，卻也避免不了。
於是，兩人站在馬路牙子上，一番情景，讓人忍不住好奇發生了什麼。
另一邊，陳辰恰好帶著路寧小朋友去便利店買吃的回來。
看了眼這邊，先是感覺有些熟悉，待要想著避時，陳辰又覺得，一絲絲熟悉的感覺。
接著，路寧也注意到了。比表哥視力好的路寧，坑起哥哥來，一點也不違和。
“瑤瑤姐姐，哥哥找你有事情！”
小孩子的聲音咋咋呼呼的，聽的顧瑤先是腦子一震，然後慢慢反應過來，疑惑地看向陳辰和路寧。
“哎，既然是朋友就好好玩吧。不用陪老頭子我。”顧瑤還想說些什麼，陸爺爺壓了壓手，然後拄著根柺杖轉過了身子，佝僂著身子，慢慢走遠了。
似乎，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顧瑤實在是好奇自己，怎麼就一下子惹了陸家兩個男人的。
要說最樂意如今情形的，倒是路寧小朋友。
只見路寧小朋友，在牽著陳辰的手，慢慢走到顧瑤面前的時候，心機地假裝被陳辰推了一把，然後順勢撲到顧瑤懷裡。
顧瑤低頭，看著懷裡的小男孩，自然地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把奶糖。
“喏。”
“謝謝姐姐。”路寧小朋友乖巧道。
“你們怎麼在這裡？”
“你怎麼眼睛紅紅的？”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又同時閉了口。
“你先回答。”顧瑤和陳辰道。
“女士優先。”陳辰一本正經。
“被風吹了沙子。”顧瑤連忙笑嘻嘻道。
陳辰一臉“你看我像傻子的樣子”的模樣看著顧瑤，連在一旁觀戰的路寧小朋友臉上也露出了不贊同的表情。
“姐姐，媽媽告訴我們，做人要誠實守信才是。比如媽媽告訴我過些天要去城裡，假如她沒有做到，我就有理由讓她給我買一個手抓餅，作為她沒有守信的懲罰。”
顧瑤但是沒有被嚇到，只是感嘆這小孩，是多渴望手抓餅咧？
倒是蠻可愛的。
陳辰尷尬地看了看顧瑤，然後一臉不愉快地看著自家便宜表弟，頗有些鬧不愉快的樣子，人也一下子小了很多的樣子。
“那你們呢？怎麼在這邊？”顧瑤問。
“我們在這邊守株待……唔唔。”
路寧大嘴巴說了一半，陳辰連忙捂住他的嘴巴，然後眼神瘋狂示意，接著在顧瑤看不到的地方比劃了一個“二”的數字。
“姐姐！我……唔。”路寧小朋友的話又停了。比了一個三，一個四，一個五，終於，小家夥小幅度的點頭讓他心裡一鬆。
顧瑤有些納悶，不知道他們在搞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