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魚生病，吃的也少了，精神也不太好。
看著魚魚難受的樣子，顧瑤心裡也沉甸甸的，很難受。
下午上班回來，顧瑤就坐在魚魚身邊呆上好一會兒，給它用梳子梳理梳理毛髮，然後從腦袋到尾巴揉過去。
每次，魚魚都很給面子地發出嗚嚕嗚嚕的聲音。
也許是因為魚魚的生病，顧瑤把多餘的精力和時間都花在安慰它身上，竟然也不覺得怎麼思念陸西臣。
每天上班下班，偶爾去給魚魚做檢查。因著生病，魚魚已經幾天沒有洗澡了，顧瑤怕她身上的毛落在床上，這些天魚魚就一直在客廳的小窩裡面睡著。
天氣越來越冷，顧瑤身上的衣服也一點點加厚。
終於，在離陸西臣走了六天的時候，魚魚差不多痊癒。
為了慶祝，顧瑤給自己做了大餐，還給魚魚做了一份自制貓糧，上好的魚肉和雞肉攪拌蒸好，加上煮熟的新鮮青菜葉子，拌在一起。
沒有加調味料，顧瑤本以為讓魚魚吃會需要一個過程，所以還提前把貓糧放在一邊，以防萬一。
沒想到，魚魚特別給面子地全部吃掉了。
算是一個驚喜，顧瑤感覺特別放鬆，心裡也舒暢很多。
一人一貓都很快解決掉自個的晚飯，然後顧瑤抱著魚魚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看的是一個美食節目，上面胖胖的戴著白色廚師帽的師傅手上嫻熟地掂著鍋，熟練地翻炒著。
顧瑤看著師傅手裡的刀，和做出來的菜式，有些羨慕。
手機早就被顧瑤扔在一邊，電話響起來的時候，顧瑤竟然一時找不到手機的具體位置。
把魚魚放在沙發上，顧瑤在陽臺的籃子裡面找到手機。
手機拿起來的時候，電話已經結束通話了。顧瑤驚訝地看到，居然是陸西臣打過來的。
沒有等手機再響起來，顧瑤就把電話撥了回去。
“阿瑤？”
“嗯，這麼晚了，你要睡了嗎？”顧瑤問。
“沒有。”陸西臣沉默了一下，繼續道，“我大概晚上會到家，你晚上聽到什麼聲音不要被嚇到。”
陸西臣還記得顧瑤的膽量丟丟大，以防萬一，提前說了。
當然，讓他打出這個電話的直接原因倒不是這個。
這些天陸簡跟在陸西臣後面，跑東跑西。本就細心的他發現了一個很讓人擔憂的事情。
出門在外，嫂子竟然只給陸西臣打了兩個電話。
實在不是他自個瞎猜，只是某次無意聊著聊著，聊到了。
陸簡的女朋友和他談了幾年的戀愛，尚且快“老夫老妻”了，還每晚打個電話，道個平安。沒想到，嫂子才和老闆在一起沒多久，就連這日常的一點點聯絡都沒有。
陸西臣本來也沒覺得自己一個人出差，家裡人不聯絡有什麼不好，只是陸簡提了，他也感覺到了些奇怪的情緒。
於是，就有了剛剛這麼一通電話。
“今天回來嗎？”顧瑤驚訝地問。
按照先前的行程安排，他們應該是明天下午回來的。
顧瑤感覺有些驚喜，非常開心。
“嗯。”陸西臣應道，然後掛了電話。
“魚魚，你聽到了嗎？爸爸要回來了？”顧瑤把魚魚舉起來，一人一貓瞪著眼睛，樣子極其好笑。
“喵嗷~”
魚魚歪了歪腦袋，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顧瑤學著它，也大大地張開嘴巴，“啊”了一下。
有點傻。
顧瑤沒有如陸西臣口裡所說的去睡覺，而是從臥室拿了個小薄被出來，抱著魚魚一起陷在沙發裡。
等到十點左右的時候，顧瑤把燈關了，扯了扯被子，把魚魚摟在懷裡閉上眼睛。
顧瑤想在陸西臣進來的第一時間見到他，然後撲到他懷裡，給他一個愛的抱抱。
顧瑤不知道陸西臣需不需要，但是她現在特別想，特別想窩在陸西臣的懷裡。
顧瑤的習慣，一般冬天是只有臥室開空調的，而臥室是向來不開的，除非是夏天。因為臥室裡本就是睡覺的地方，顧瑤覺得，在冬天，只要鑽進被窩裡就可以了。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從小就擁有的節儉意識。
但是，前些天陸西臣在家的時候，顧瑤窩在他懷裡，感覺十分舒服。
由儉入奢易。這兩天陸西臣不在，顧瑤又覺得哪裡哪裡都不順眼的樣子。尤其是那個冰冰涼涼的被筒，挨在人身上真是不好受。
顧瑤等待的時候，陸西臣在車裡被搭著話。
“小哥，這是回家嗎？”
司機是個年輕的大叔，聲音沙啞。
“嗯。”
“剛剛是你老婆吧？”大叔笑著轉過頭，“怎麼？害怕你回去她不給你開門？”
“有鑰匙。”難得心情不錯，陸西臣答道。
“不是還有反鎖嗎？”大叔呵呵一笑，車子裡氣氛也緩和了一點。
凌晨，外面有細小的雪花慢慢地飄落下來，然後被強勁的大風忽地卷走。
陸西臣下車的時候，地上已經有薄薄的一層雪了。
行李箱落在地上，有咯吱咯吱的聲音。陸西臣卷著衣領，刷過卡進了小區。
夜幕裡的小區和平時不一樣，黑壓壓的，彷彿一層幕布，蓋著熟睡的人們。
冷風呼嘯，顧瑤聽著外面枯枝拍打玻璃的聲音，有些擔心。
已經睡了一會兒醒過來，顧瑤感覺很困，卻睡不著，索性摟著魚魚瞪著眼睛。
眼前有黑色和蔓延開來的星星點點，顧瑤呆愣著，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等人。
在顧瑤不長的一生裡，她等過挺多的人，也讓挺多的人等過。
但是，這樣在晚上讓她等著的人，也是不多。
在她印象裡，讓她在晚上接的，第一個是奶奶，第二個是顧辭，第三個是蘇唯，然後便是陸西臣了。
但是，相對於其他人，陸西臣的存在對她來說也是獨一無二、不可挑剔的。
顧瑤在多年前就認定了這麼一個人，願意為他等待，為他流淚，為他傷心難過。
今天，她終於有了等他回家的機會。第一次等他回家，在晚上。
樓道裡剛剛有聲音，顧瑤就飛速跳起來，走到浴室，給浴缸放水。手在裡面探了探，確保溫度合適。
魚魚早就被顧瑤放在了小被子裡，顧瑤希望她能自己一隻貓，也能睡的開心。
顧瑤知道，陸西臣應該很大情況上討厭魚魚，哪怕它長得真的很可愛。但是，對於陸西臣來講，乾淨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陸西臣開門的時候，聽到一連串的聲音，還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屋子。
屋子裡黑漆漆的，陸西臣險些以為家裡遭了賊。
直到聽到他進門的聲音，臥房的門被開啟，從屋子裡瀉出來一室光亮。
顧瑤臉上掛著笑地衝過來，從他手裡接過行李箱。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還穿著可愛的貓爪睡衣。
陸西臣轉身把門鎖上，然後被顧瑤拉著手進了房間。
“浴室的水已經準備好了，睡衣我已經放在一邊。”說著，顧瑤推著他進了浴室。
裡面氤氳熱氣，是顧瑤剛剛飛速地在浴缸裡盛了熱水。旁邊還貼心地放了兩塊浴巾。
幸好，陸西臣早在進門後就把西裝給掛了起來，要不然真的會導致一些不太美妙的後果。
舒舒服服地洗了澡，陸西臣換上顧瑤準備好的睡衣。穿上後，他才注意到，他身上的這件和顧瑤身上的是情侶睡衣。
回到房間，顧瑤早就掩著被子睡著了，旁邊翻了一角出來，是顧瑤留給他的位置。
上了床，被子裡裡暖融融的。陸西臣感覺自己一路上的疲倦也因此而慢慢消退。
很快，陸西臣禁不住睡意，也睡著了。
陳辰在黃昏的時候，剛剛結束一幅畫的繪製。一副需要按照特定的素材和風格畫出來的，用來交差的。
陳辰畫完後，又覺得哪裡不對，把畫改了又改。
改著改著，時間就慢慢划走了。
“叮咚”
手機響了一下，陳辰沒有在意，只是皺著眉頭看著畫，總覺得哪裡有些問題。
最後，陳辰在牛奶過來蹭了蹭他的腿，他才發現外面已經黑了下來的天。
無奈一笑，陳辰把牛奶抱住，想著總得留點什麼。
又是忘記了晚飯，把牛奶的各種樣子拍了個遍。
牛奶大概以為他在和它玩什麼遊戲，倒是也很配合。
溫潤溼漉的琥珀眼睛，像極了某人。陳辰恍惚間想。
果然是累壞了。陳辰無奈想著。
把手裡的炭筆擱在一邊，陳辰隨著牛奶走出畫室。給牛奶倒了點狗糧，又給它倒了涼白開，陳辰開始準備自己的晚飯。
簡單的兩菜一湯，味道雖然算不上多好，但是總的來說也是陳辰自己做的，他自己吃著也很開心。
“叮咚”
手機又響了幾次，陳辰這下沒有忽視，很快地接通電話。
“喂，你好。”一個清脆的女聲，帶有些嬌蠻的意味。
“嘿！是我啊，今天你給我們拍照，那個藍衣服的是我。”
“哦，是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陳辰客氣道。
“暫時不需要，不過我們下次活動，你可以幫我們拍拍嗎？我們都覺得您拍的特別好看。”
“可以，如果需要的話。”陳辰乾脆應道。
實際上，陳辰不僅是一個很優秀的畫家，不僅僅也是一位非常的攝影師。
繪畫也是需要才氣的，沒有足夠的閱歷和才情，畫好一副成功的畫是不容易的。
所以，陳辰在平日繪畫的時候，沒有靈感就會四處走走。偶爾去的遠些，晚點回來，偶爾就近處看看，想著給出完美的畫來。
陳辰畫畫，一般情況下，只畫人。
在他的畫作裡，唯一出現的人是顧瑤。不，確切來講，應該是夭夭。
同理，他的鏡頭裡，也多是靜止的動植物，甚少有拍人畫人的。
昨天是個意外。
在陳辰去郊外採風的時候，在郊外的一片白梅林裡停下。
清麗的白色梅花開了一片一片，遠遠望去，就像一片片繚繞的白色滿天星。
陳辰在梅林裡面猶疑著，徘徊著，碰到好看的，造意奇特的，就拍下來。
之後一段時間，陳辰站在一棵棵白梅樹旁，觀察著白色梅花的樹幹。
有著白梅的映襯，棕黑色的樹皮顯得格外的年輕，格外的嶙峋，有種瘦削的美。
偶爾幾處枝幹上有皺著的斑紋，極漂亮，像一朵朵綻開的花朵。
陳辰有時覺得，那嶙峋的黑色斑紋，甚至比綻開的、清香的梅花還要美麗。
正當陳辰想要把這些奇怪的斑紋看仔細的時候，兩個姑擦後面繞過來，問他可不可以幫她們拍些照片。
陳辰知道她們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意，隨手構了圖，拍下來發過去。
沒想到，只是個圖片，他就被搭訕了。
他下午發的時候匆忙，沒有切到小號，以致於現在手機不停地震動著。大有你不回覆我就一直發的架勢。
為了自己的手機著想，陳辰還是把那人的資訊和各種新建關係給重新分到一個組，一個名為無關緊要的人的分組。
之後，手機就安安靜靜起來。
晚上隨便點了點外賣，陳辰湊合著吃了吃。
天氣太冷，他也沒有想著去外面散步。
另外，外面天氣太冷，陳辰覺得自己還是在自己屋子裡開著暖氣比較高興。
另外，他想，自己可以之後參加完顧瑤的婚禮後，就可以著手準備離開後的事情了。
他家鄉本就不是這裡，雖說對自己親生父親不是很親近，但也沒有多餘的怨念和不滿。
畢竟，衣食父母，他學畫畫的時候，沒少找那名義上的父親幫忙。
也許，以後他會回來。說不定，那時顧瑤已經有了孩子，孩子肯定和顧瑤長得很像。
柔和的輪廓，有些鵝蛋臉的輪廓，小巧的鼻子，桃花花瓣一樣的唇，溫柔的雙眼。
也不知道最後會便宜哪一個臭小子。陳辰心裡酸溜溜地想著。
牛奶晚上和他睡在一個床上，此時正把腦袋往他手上湊著。
陳辰呼嚕了一把牛奶的腦袋，然後又想到，也許，顧瑤的孩子和小時候自己印象裡的夭夭差不多。
但是，她肯定比夭夭過得更精緻，顧瑤肯定會像養小公主一樣地養著她。
不知有意無意，陳辰把陸西臣這個名字連帶整個人都忽視了。
女肖父，大概，陳辰的願望是無法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