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是個很隨和的猴子，比起來負能量滿滿的吊裡吊氣陰陽怪氣的孫悟空好多了，法海甚至想，如果可以調一下，讓六耳跟著自己，比孫悟空好多了。
當然，這個想法，法海也只能心裡想想，要不小家子氣的孫悟空一定會說散夥。
風吹樓頂，臥坐青瓦上，一壺酒水，一妖一人聊的嗨起。
六耳道，“其實，法師你大可不必擔心九洲對你們的態度，你們連新手村都沒有走出去，根本沒有人把你們當回事。”
法海道，“我不是幹掉了白骨夫人嗎？這個還不夠震撼嗎？”
六耳微微一笑，“別鬧了，法師，現在是個人都知道白骨夫人是三條命，你最多只是殺了她最弱的那一條命，根本不算個事兒，她在上界還有兩條命，兩個分身。像白骨夫人這樣的強者，他們與其留精力關注你們，不如更關注那些要命的天才，那些真正能威脅到他們的妖孽。”
法海道，“更強的傢伙？很多嗎？”
“是啊！”六耳比劃著道，“聖僧你也瞭解的，九洲並不是一個大餅的平攤，而是一個層層往上的序列，越是往上，聖人壓制就越小，法則影響力就越小，這麼一來上面誕生天才妖孽的機率就要比下面多了很多，所以，在上面，天才每年都要出來很多。”
法海道，“六耳施主，按照你所說，越是往上越容易出天才，那世外八洲的力量應該高過祖洲很多吧！可是萬年之前，大唐和八洲聯盟的一戰，徹底擊碎了他們，這又從何講起？”
六耳看著法海，“和尚都喜歡抬槓，這句話果然不錯。大唐擊敗朱紫國車遲國一票八洲聯盟是真的不錯，可是大唐能贏卻非全是大唐功勞，這背後有很多勢力也很討厭八洲聯盟，他們的出力才是主要的，大唐只是正面牽制了他們，而背後反水才是八洲聯盟真正失敗的原因。”
“這樣嗎？！”法海道，“可這也從某種層面上說，大唐的實力並不弱任何一洲吧，這和你說的壓制越弱，天才越多的定理也不符合啊！”
六耳習慣的撓了撓耳朵，然後他又把手放了下來，這不是他的肉身，只有一副耳朵，撓著很不習慣。
六耳道，“法則強度越高，有法則強度越高的好處，法則強度弱，有法則強度弱的好處，在祖洲這種聖人威壓極大的地方，雖然天才誕生機率無限縮小，可是一旦誕生一個，就會是逆天之才，屬於那種從地獄走出的絕世天驕，越挫越勇，越戰越強！而法則強度弱小地方的天才雖然多，可都命比紙薄，境界不到，受到一些劫數就會輕易死去，所以在上界，很流行一種玩法，那就是老祖帶天才，天才朝夕相處，度過危險期，這樣一來，天才的致死率就變得小了很多，如此一來，八洲天才數量之多，遠超祖洲，以當今祖洲之兵力，倘若開戰，必然鎩羽而歸！”
法海聽著六耳話語，沒有繼續抬槓。
六耳話雖然不中聽，可都是實在的道理。
人家天才容易夭折，好辦，老祖保姆請起來，致死率就能減少。
而祖洲，威壓這麼強大，法則力度這麼高，天才誕生機率怎麼使勁兒也多不起來。
如此起來，祖洲打不過八洲，也是正常。
六耳翹著二郎腿，輕輕打著節拍，“現在八洲之上，天才如星，璀璨耀眼，首當其衝就是驚鴻十人，每一個人都是驚鴻一瞥的仙子，即使強如我六耳見到那樣的天才，也得放下老前輩的架子，和他們促膝長談，免得惹了不高興，給自己帶來麻煩。”
法海聽此，念道，“遠赴人間驚鴻宴，一睹人間盛世顏。”
六耳笑道，“你也知道這一句詩啊！我猜一下，指定是大唐學的那驚鴻榜，在你們祖洲搞了個小的驚鴻榜排名對不對？”
法海把六耳的酒拿了來，“你說大唐學八洲的？”
“當然。”六耳道，“這八洲的驚鴻樓和驚鴻榜時間可長了去了，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三藏第七次取西經的時候，車遲國一個王子提出來了驚鴻天才的佈局，從那以後，驚鴻樓就好像雨後春筍一樣出現，八洲強者，一個個都以上榜榮耀，可那個時候，妖怪們沒有把這個事情當回事，直到後來十洲神戰，神朝覆滅，國度成灰，妖族挾兇呼嘯而來，就要滅了八洲人族，再立妖族天庭，驚鴻榜上高手齊出，和妖族戰了三千年。”
法海輕吐酒氣，“三千年？大唐滅了八洲聯盟後，你們又打了三千年？”
“應該說快五千年。”六耳道，“妖族算計人族，讓人族火併，幹掉了八洲上數量僅存的那些人朝強國，人族衰落，妖族十三大聖聯合魔都試圖一統八洲，八洲人族已經是千瘡百孔，早沒有了對抗大唐時候的實力，這種情況下，怎麼看都是妖族十三大聖會贏。”
法海道，“但是，你們輸了，輸給了驚鴻樓？”
“是平局！”六耳道，“八洲人族孱弱，可還有一戰之力，妖魔起兵與八洲殘存高手交鋒於太古銅門，那一戰裡，驚鴻榜前十名罕見的出現，有帷幄天下，繼承伏羲卦象的絕世相師，有變身玄龍召喚鐘山的勇武悍將，有成仙化羽劍吹八千里的傾城劍仙，干戈動天雷荒火燃八荒的蠻子，嘖嘖，那一戰，直接把牛魔王的倆兒子打廢了，那頭老牛一氣之下上了戰場，要殺了驚鴻榜，可是你猜怎麼著？”
法海道，“牛魔王，也敗了？”
六耳笑了起來，沒有說話。
法海看著六耳的模樣，很想揍他一頓，王八猴子，話說一半，吊胃口嗎？
六耳道，“太古銅門一戰後，八洲內戰就結束了，妖族和人族握手言和，重新規劃了領地，和平共處，而最近三千年來，人族不愧是天命之族，強者如雨後春筍一樣出現，比起來妖族漫長的生長時間，他們飛快的繁衍，又能夠轉世重修，簡直是開掛！現在妖族不是些老不死，怕是要被打回原形了。”
風吹過法海光頭，法海看著頭頂的明月道，“說了這麼多，我感覺對我有用的東西一點沒有，奇怪的知識增加了不少。”
六耳有些惱怒，“那你想知道什麼？”
法海道，“我想知道現在上面誰比較能打，我是說和我境界差不多的，別弄那些老不死的。”
“這個！”六耳想了想，“能打的，和你差不多的，這個真不多啊，那幾個聖地的都是樣子貨，幾個魔宗看起來挺狠實際上沒啥腦子，比你聰明的沒實力，比你有實力的沒腦子……”
法海一時間有些得意，這麼說來，我法海還是拿得出手的麼！
六耳拍手道，“我想起來了一個傢伙！那個傢伙和你有一拼。”
法海道，“誰？什麼名字？”
六耳道，“叫什麼不知道，不過我聽說過他的劍，劍名洛陽，劍出之時，有異像長河落日，劍氣如大河之水，滔滔不絕，浩瀚不盡，不過幾年的時間就在驚鴻榜上完成了三級跳，先是從百萬名開外跳入萬，然後十萬跳入了前一百，堪稱最近千年進步最神速的妖孽！而我最佩服的不是他的實力，而是他的心境，他為人很低調，不是必要絕對不出劍，偶爾出劍，必定挫骨揚灰，殺人滿門。”
六耳注意到，法海的眼神迷離起來，不由得推了一把法海，“睡著了嗎？我給你說話呢！”
法海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記憶裡。
那個風雪漫天的廣陵雄關外，雪地上，一個身著簡樸的劍修，拿著一把破劍，衝著法海道，“法師，我這一次要去洛陽，我要成為一名劍仙。”
法海笑道，“祝君此番劍開天門，天下無敵！”
那一日之後，法海就再也沒有聽說過楚人歌的訊息了。
後來又過一段時間，法海特意找人去打聽楚人歌，可是還沒有他的訊息。
只是沒想到，他居然跑上界發展去了，還闖出來這麼大的名頭，這讓法海想到了一句詩。
我有故人抱劍去，斬盡春風不肯歸。
“時間不早了。”法海站了起身，朝著六耳作揖道，“沒什麼事情，貧僧就先上路了。”
六耳看著法海，“你不開記者會了嗎？”
法海搖頭道，“不開了，太浪費時間了，我沒工夫在這種俗事上磨嘰，有商君和太白，外帶最大的刺頭你已經被我搞定了，這個記者會不會有什麼變數。”
六耳道，“那你接下來準備去哪兒？”
法海想了想，“福陵山，高老莊。”
六耳道，“溫侯不是去過那了嗎？你再去一趟幹嘛？”
法海道，“溫侯還不是真正的八戒，他還不會天河神通，不會豬八戒的天罡三十六變，而當年豬八戒就是在那上了西天，我覺得那個地方會有天蓬需要的東西，我要幫我的二徒弟變回原來模樣。”
“那猴子呢？”六耳道，“你就打算讓猴子一直混吃等死的這麼耗下去嗎？”
法海看著六耳，“該關心猴子的是你，不是我，我只是他師傅，你卻是他兄長，還是一個孃胎的那種！你都不急，我急個錘子？”
六耳伸了個懶腰，“我不急，是我現在出不來，如果我能出來，猴子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行了，沒別的事情，我也走了，等你過流沙河上天的時候，記得叫我一聲，我去上界入口擺宴給你接風洗塵！”
法海道，“好！”
六耳起身，少年仰望璀璨星空，“法海，聖人曾說，這漫天星光其實都是很遙遠世界海散發出來的光芒，你覺得，聖人是不是在忽悠我們？”
法海有些語塞，這個，聖人還真沒忽悠我們，以前地球時候，科學家也是這麼說的。
六耳這一句話落下後，少年的屍體噗通一聲摔在了青瓦屋簷上，一動不動，六耳的那一縷元神已經回上界了。
“他走了！”
孫悟空閃現到了法海面前，“他對我有什麼囑咐嗎？”
法海看著猴子，“你想要什麼囑咐？”
孫悟空道，“比如說，我曾經的力量！八九玄功，七十二變，方寸山菩提道場！他沒有說嗎？他可是六耳，除了諦聽，就他知道的事情最多，你沒有問他嗎？”
法海道，“你這麼想知道，你為何不自己問？”
“我問，那成何體統？”猴子一臉傲嬌，“我可是打敗過他的，我要是向他問問題，那我還不要面子嗎？”
法海看著猴子吊裡吊氣模樣，突兀覺得，帶這個猴子，比帶六耳輕鬆多了，六耳太深沉了，知道的太多了，總感覺被算計，而孫悟空就好多了，把他賣了，他都會忙著給你數錢。
“走了！”
法海一躍而下，走過那些樓層，一個個妖怪起身朝著法海看去。
法海雙手合十，聖氣凜然，“阿彌陀佛，貧僧乃是玉皇大帝大唐天帝如來佛祖欽定西天取經人金山寺方丈法海，各位同道之友，路上多多擔待！”
同道之友？
的確是這樣，取經路就一條，大家都是一條路上的朋友，的確是同道之友。
為首奎木狼率先反應了過來，舉酒道，”奎木狼見過大唐聖僧法海！本王一定盛宴準備招待聖僧，到時候，聖僧來了我那七星波月洞，可得多住幾天啊！”
“黃風嶺小鑽風見過聖僧！聖僧大可放心而來，我自備繩索配合您的取西經任務！”
“我老牛就不說什麼了，法師儘管來，劇本我都熟，到時候走個過場，不影響法師西天取經行程……”
法海一路熱情的和妖怪們打過招呼，走下樓去，門口地方小白龍等的已經不耐煩了。
“師傅來了！”
“終於來了！趕緊走了！趁著那商鞅沒發現！”
“說實話，那個商鞅比師傅還嘮叨，他還很固執，說什麼大唐諸子百家云云的話語，老子看見他就煩，走了！”
法海騎上了白馬，白龍馬飛踏，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視野裡。
沒過多久，一道白茫茫星光降臨，太白金星回望周圍，眼中滿是惱怒，“安明！你個混蛋！你這麼跑了，本星君不是白準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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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金星之後，一個身著輕紗，朦朧醉人的女影出現，輕笑道，“這一代取經人比上一代有時間觀念，難怪連王母也誇讚他事業心強。”
太白金星看著女子，搓著手道，訕訕道，“嫦娥仙子，我相信那個法海是不知道你來的，如果知道你要來，他一定會留下的，這個事情，我回頭上報唐王，讓他法海好看。”
嫦娥身影化作朦朧白氣散滅，聲音嫋嫋，“他若知道我要來，怕是跑的更快。”
太白金星看著消失的嫦娥，喃喃自語，“真的不明白，嫦娥仙子在上界的驚鴻榜呆的好好的，怎麼玉帝就給召回來了？難道說只是為了嫁給這個法海，可是法海明顯是個單身主義很強的絕情光棍！”
“除非！”太白金星雙瞳內斂，“嫦娥修行的功法和絕情有關係！嫦娥需要法海破她定力！”
“和定力絕情有關的仙法？”
“難道說，太上忘情道？”
想到這裡，太白金星急忙閉嘴，看了看左右，飛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