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卒趕忙去取,時間不大,就拿來了幾份邸報和《大明論壇》報。

毛文龍隨便翻看了下日期,輕輕搖了搖頭。邸報還好,《大明論壇》卻是半月前的。

而且,這幾份他在上個驛站都看過了。

鐵爐子燒得火熱,苟真懷已經脫掉了外衣,正坐在炕上品著茶水。看毛文龍翻翻報紙又扔下,就知道怎麼回事。

“要看新報紙,還不如去旁邊的客店。”苟真懷抽起了菸捲,說道:“那個中華商會搞得挺好,南來北往的客商不少,就是沒報紙,也能聽到不少新訊息。”

毛文龍雖然覺得有道理,可卻不打算去。不是非得住條件稍差的免費驛站,而是不想碰到什麼麻煩。

正在此時,外面又傳來了雜沓的聲音。正好有驛卒進來端飯送水,苟真懷隨便問了一句,才知道竟是由京師趕來遼東赴任的官員。

“不過完年便趕著赴任,應該是個不錯的官。”苟真懷贊了一句,下炕穿上鞋,說道:“某去看看,知道個名姓,日後也方便相處。”

苟真懷也不知道此次赴京後的安排,興許還會把他派回遼東。左右吃飯還要等上一會兒,不如去看上一眼。

推開房門,來到院中,苟真懷發現赴任遼東的竟然不是一個官員,而是好幾個。

陳子龍也看到一位將軍走出屋子,看服飾品銜不低,剛要打招呼,苟真懷已經先行拱手見禮。

“諸位有禮。”苟真懷一臉人畜無害的招牌笑容。

“將軍有禮。”陳子龍趕忙回禮,其他官員也拱手致意。

苟真懷作了自我介紹,東江鎮副將的職銜,令陳子龍等人略感吃驚。

“原來是苟將軍,久仰久仰。”陳子龍拱手道:“下官陳子龍,新任遼東左參政。”

左參政的品級也不算低,現在雖經皇帝不斷抬高武人地位,但文貴武賤的思維並不容易改變。

苟真懷趕緊拱手謙辭,“原來是陳大人,幸會幸會。某奉詔返京覆命,想多瞭解些京師的訊息,聽驛卒說起,便前來打聽,冒昧得很,還請陳大人勿要見怪。”

陳子龍笑著擺手,說道:“苟將軍客氣了。”

苟真懷伸手相請,說道:“我等也是剛至驛站,飯菜還未上來。相請不如偶遇,陳大人等若不嫌棄,可否賞臉?”

“這——”陳子龍看了一眼隨同而來的王季重。

王季重也是灑脫之人,點了點頭,說道:“能與平遼將士同坐暢飲,某之幸也。”

“請,請,諸位請。”苟真懷更加熱情,將陳子龍、王季重等人讓進屋內。

毛文龍剛剛洗漱完畢,卻見房門開啟,苟真懷請進來數名官員,不禁有些愕然。

“這位乃是東江鎮總兵,毛文龍毛帥。”苟真懷上前一步,給諸人作著介紹。

陳子龍等人又吃一驚,拱手見禮,“下官等見過毛帥。”

“這位是新任遼東左參政陳大人,這位——”苟真懷介紹了陳子龍,卻不知道其他人的姓名官職。

陳子龍趕忙給毛文龍一一介紹,官職不高,但介紹時特意加了一句,都是吳巡撫精挑細選出來,前往遼東打前站的精幹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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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龍也不敢怠慢,一一見禮完畢,驛卒也搬來桌椅,擺上飯菜,又去客店買了好酒。

“陳大人是徐閣老的弟子?!名師出高徒,幸會,幸會。”毛文龍在攀談中得知,立刻刮目相看,舉杯示意。

陳子龍又抬舉了自己的好哥們,說出王季重乃是皇家科學院出身。

遼東重建,皇帝極為重視,很多官員都是皇帝指定派遣。雖然毛文龍乃鎮帥,可也不敢小瞧這些品級不高的官員。

苟真懷是個自來熟,在旁說笑插言,氣氛逐漸活躍起來,各人也不再象初見時那般生疏。

“春耕是重中之重,能否在一年內達到自給自足,能否提供足夠的軍需,都在開春這一兩個月內決定。”

陳子龍舉杯向毛文龍和苟真懷敬酒,說道:“軍屯就全靠毛帥和苟將軍多多費心,督促排程了。”

這是客氣話,但也說得實在。軍隊參與春耕,並給予官兵適當的獎勵,朝廷已經頒旨,不算稀奇。

毛文龍舉杯回敬,微笑道:“朝廷已定下軍屯的數量,東江鎮保證超額完成。”

軍屯的數量都規定下來,皇帝想得周到。這樣一來,就不必地方官員和軍隊打交道,以免弄出不快。

陳子龍放下心來,但還是表示了感謝。

酒過三巡,苟真懷不露痕跡地把話題拉到了最近發生的事情,當然是京師。

其實,苟真懷倒不是真的很關心。作為皇帝親派的耳目,他在遼東幹得不錯。可謂是既有軍功,又把毛文龍監視得嚴密。

所以,回到京師的封賞是肯定的。他打聽這些訊息卻是讓毛文龍聽的,省得毛文龍老疑神疑鬼,一路上患得患失。

能打聽到自然好,打聽不到也沒關係,苟真懷就是這樣的心思。

“《大明論壇報》呀,年前出過一期,差不多是十天前。”

陳子龍把徵詢的目光投向王季重,看到王季重點頭,才繼續說道:“等到二十七再出今年的最後一期,上面會有萬歲的新年致辭。”

王季重補充道:“以後每年都是如此,萬歲要給大明子民拜年,算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萬歲真乃千古仁君。”毛文龍拱手道:“施仁政,惠萬民。又紆尊降貴給臣民拜年,令人欽佩備至。”

陳子龍也向南拱了拱手,說道:“萬歲亦是聖明之君,賞罰分明。本官出京時,聽家師說,萬歲要重開封爵之賞,家師亦在其中。”

毛文龍的眼睛一亮,馬上又壓下心中的激動,開口問道:“徐閣老學貫古今、精通中西,得獲封爵,實至名歸。”

“家師寫了奏疏,還要擇日入宮覲見,請萬歲收回成命。”陳子壯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封爵應以軍功為要,家師不想招人非議。”

以軍功封爵,這對軍人自然是福音。儘管洪武和永樂年間,確實稟持著這個原則,但其後卻跑偏了,成為無數軍人只能夢想奢望,卻難以實現的夢想。

只要能重開封爵,毛文龍認為自己就大有希望。

就算今年爭不過熊廷弼,平遼的功績也不算大。可“重開封爵”形成制度了,只要他留任遼東,等到滅奴之後,得到封爵應該是可以的吧?

在時間上,毛文龍可以等,三年五年也不在話下。但要是皇帝象前幾任那樣,根本不封爵,那可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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